《贼床》第48章


我说:“最近工作比较忙,很少有时间孝敬老人。”
徐大夫说我,“年轻人呐,家庭和工作都要兼顾,不要顾此失彼啊。”
他说话简直像我妈,我立刻接过话头转移话题,“徐老,你和苏奶奶之间,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啊?”
徐大夫一怔,缓缓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于是今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和徐老促膝长谈,他向我诉说起他和苏奶奶的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五十多年前,那是在江南的一个宁静的小乡村。那时候的徐佩之也就是如今的徐老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那时候的许梅梅也就是如今的苏奶奶,芳龄十六。
是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情妾意两心相知的段子。一个村草,一个村花,他二人私定终身,只等良辰吉日喜结良缘从此举案齐眉。虽然梅梅家中父母嫌佩之清贫,时常抱怨,但二人情比金坚,哪会因此辜负彼此?哪知因一日,徐佩之偶然扶一位邻村的姑娘过河,梅梅吃醋使小性儿,佩之劝慰不得,一气离村。在外面他拜了个师傅,研习书法中医,半年后回乡时,却发现梅梅被逼着嫁给了城里回来探亲的大户人家之子,苏清衍。苏清衍,他对许梅梅是一见倾心,结发之后更是百般疼爱,情逾衷肠。
徐佩之亦是终身未娶。
如此半个世纪,他始终甘做梅梅的知心好友,从未逾越半分。甚至和苏清衍也结为了至交。
一个傻兮兮的段子。
我听后不胜唏嘘,这种故事在现在几乎不可能存在,也就那时候的人的心境能如此普遍纯善。
不过我好像又相信爱情了。
最后徐大夫说:“你看,因为那时候的一时意气用事,我和梅梅错过了一辈子。”
我出神地想着,问他,“徐老,那您后悔吗?将挚爱拱手让人错过一辈子什么的……”
徐大夫上了年纪的脸上竟然浮起笑意,他缓缓地说:“年轻的时候大抵是游有些不甘心的,但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梅梅嫁谁又有什么分别呢?只要这个人对她足够好,她能幸福,即便这个人不是我,我也能放了大半的心。”
我感叹,“徐老,您是情圣啊!”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去做针灸。
当真是冤家路窄,我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苏乐旬。他站在苏奶奶身后,该是陪同来就诊的。
我硬生生地卡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先回避。
然后不用等我做决定,苏乐旬好像是有了感应,他回头看我。怔了一怔,接着直直地看着我。
徐大夫也看到我,“啊,小莫啊,你先进来等一等。”
我缓步过去,先和苏奶奶打招呼,“奶奶好。”
苏奶奶笑吟吟地点一点头。
我不想和苏乐旬共处一室,于是说:“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我掉头就走,出了诊室轻轻掩上门,门那端立刻传来一股大力将门扯开。
苏乐旬站在我面前,眉宇舒展,却是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我也不管他,转身过去在凤尾竹盆栽旁的长椅上坐了,拨了个号码就开始打电话。苏乐旬站在我面前,干脆利落地夺过我的手机,直接给我挂了。
我差点气死,心里反而平静。我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他索性在我身边坐下。
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装裱书法,大概是行书,飘逸矫健。我小时候曾学了几年书法国画,是我爸嫌我艺术修养不够,特意送我去陶冶情操的,陶冶到最后我还是这样子。
不过不提笔好多年,现在我忽然感觉到手痒。
我们俩并排坐着,谁也没有看对方,目光所投射的方向,简直是一个一路向北一个一路向南。
阳光照射进来,我们就这样沉默着。
之后徐大夫叫我进去。我和苏奶奶道别,说了几句话,便开始被徐大夫扎针。
以前读《倚天屠龙记》的时候我就十分佩服胡青牛,心想这人明明起了个兽医的名,却是给人看病的神医,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是人不可闻名知意。
治疗结束我问徐大夫,“我这样的情况,如果运动运动,练练瑜伽什么的有没有帮助?”
徐大夫道:“适量的有节制的运动是有帮助的。”
“对了,我有个朋友问我有关减肥的事。徐老,高强度的锻炼之后喝水然后再运动,可以减肥吗?”
徐大夫闻言痛心疾首地摇头,“愚昧,愚昧!这么跟你说,过去养猪,想给猪增肥多卖钱,就把猪从圈里放出来,撵着它跑个不停,跑到猪累得直喘气,然后故意给猪猛吃稀的猪食,要稀汤寡水,然后这猪就能有肥膘养出来。”饱含深意地望着我,“你懂了吗?”
“啊?”
“我说,这和你们高强度地锻炼,然后猛灌果汁饮料是一样的啊!”
“……”
我满怀心事地出来掩上门,决定将徐大夫刚才的话编成一条短信群发出去,再上微博、QQ、MSN发状态,最大范围地扩散出去。坑爹啊……
“莫非。”
蓦然驻足,一抬头,苏乐旬站在我正前方,看着我。
*—*—*—*—*
司机开车接了奶奶回去。苏乐旬等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他静静地望着我,“莫非,我们谈一谈。”
他说话从来不是和我商量,我能说不吗?我说了不有用吗?
苏乐旬紧紧拽着我的手腕,一路把我拖到了车上。
我望着车窗外的一处卖糖葫芦的小店,不说话。
苏乐旬盯着我,“莫非,看着我。”
我就转头看着他。五天半没有见面,我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我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你要说什么?”
苏乐旬看我半晌,良久轻轻舒一口气,“我想你。”
我奇怪,“想我你不会找我?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苏乐旬怔,“你这是……”
我说:“不好意思苏乐旬,我还在生你的气,有什么话你快说,说完我好回家。”
车里是死一般的沉寂,久久的,久到我以为世界都荒芜了。
苏乐旬忽然抱住我,我一下子撞进他怀里,他说:“对不起。”
我沉默了。
苏乐旬轻轻吻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说:“对不起,莫非。”
连日来的紧绷感好像是被阳光融化的冰雪,冰雪消融,顺石流泻。
好半天我才闷闷地说:“我也想你,可是我气坏了……苏乐旬,你坏透了!”
他更加紧地抱着我,只是抱着我,很用力。
“是我不好,我没有尊重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忍不住撇撇嘴,“你说话算话?”
苏乐旬,“我说话从来算话。”
我捶他一拳,“得了吧,苏乐旬,你最坏了。”
他低笑一声,松开我低头观察我的脸色,“不气了?”
我伸手指捣他胸口,“气!气得恨不得把你吃掉。有你这样的吗,明明是你不对,结果还整整一个星期不见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要再这样的话,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啦。”
苏乐旬凝视我,“那现在能不能原谅我?嗯?”
我撇撇嘴,“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不许有下次。”
他笑着应:“好。”
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下来,长长的一个吻。
腰间一凉,我从恍惚中回神,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慌张地说:“不行,不能在这里……”
苏乐旬低哑地说:“放心,我只是想你,让我亲亲你,嗯……”
灼热的手在身上游走,从腰腹抚摸到胸口,大领口的薄薄的针织衫被扯下去,胸衣被推高,他的唇落下来。极细密的吻像是深夏的雨点,浇筑着灼热又引来酷暑更窒闷的蒸腾。我骨子里发软,晕晕乎乎的。好在他没有做别的,真的只是亲亲我抱抱我,即便这样很让我抓狂。
喘息声弥漫在车里有限的空间里,他的手却有越来越不安分的趋势。我神智中尚有一丝清明,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艰难地说:“停,必须停下,这里一定不行!”
苏乐旬紧紧地抱住我,呼吸急促,平复了好久。
他又吻一吻我的嘴唇,用他那腐骨嗜魂的喑哑的声音说:“那我们回家去……”
……
事后我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认真地说:“徐大夫告诉我,这种事情不把握好分寸会伤身体,最近我的腰总是疼,肯定都是你害的……”
苏乐旬轻轻地按了按我的腰,抱歉地说:“是我太用力了,以后尽量克制一些。”
我控诉他,“每回你都这么说!哼,矮油…………”
苏乐旬说:“等过段时间闲一些,带你去泡温泉。”
我哼哼,“你有时间我还不一定有时间呢,我现在是先进工作模范,我要工作!”
苏乐旬像是走了神,他看着我,忽然说:“再过几天是公司周年庆,你要陪我出席舞会。”
我愣了,“啊?舞会?”
他又说:“你可能要见一见我妈妈。”
我有点懵,“你妈妈,她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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