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我一直都在》第37章


确实,你情我愿,无可厚非,夏耳沉默许久,然后说:“你还记得你带我去做的那件旗袍吗,那天我拿到了它,可是我比以前胖了,已经穿不进去。我怕对你来说我也像那件旗袍,看着完美如初,其实已经不合身。”
“那么你的心呢,有没有变?”他停下来。
她哑口无言,多么难堪。她曾经承诺全世界她最爱他,可是她没想到世界变得太快,有一天她会迷路。 
那日之后,他便日日来约她。他们在静静的傍晚走过红场,很有默契得不再谈任何过去的人和事。在街心公园坐到天黑,灰扑扑的鸽子一直在脚边打转。去基督教堂顶上俯瞰整个莫斯科城,遇上隔壁房间里办葬礼,有人用榔头敲上棺材上的最后一颗钉子。奥列格和他妻子请他们去看歌剧,在圣彼得堡,坐了破旧的列车去那个在北极圈里的城市,看完以后一起吃俄罗斯大餐,然后等待涅瓦河上的午夜大桥打开,凌晨的时候再回来。她在圣彼得堡工作过一年,最喜欢去看夏宫外的芬兰湾,彼得堡比莫斯科更美。
她跟安梁发信息,汇报彼此的行踪的时候,宋迟只是转过身默默抽烟,他从来不跟她谈安梁。
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她带他去街边的快餐店吃红菜汤,深红色的汤,加一勺乳白的酸奶油,再撒一把绿油油的茴香末,色香味都好。回来路上冻得半死,几乎逃回了旅馆,他送她回房间,在门口低了头想吻她,她突然清醒过来,瞬间别开了头。
“对不起。”她说。
“这几天我大概是一直在做梦,然后现在这个梦醒了。”他冷冷自嘲。
她推开他的手,觉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会失去你,夏耳。”他看着她,眼神忧伤,“就算你跟安梁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眼泪掉下来:“我没有想过你们是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他重复她的话,像在对自己说。
最后她看着他,摇摇头:“宋迟,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不够聪明,做事考虑不周全,眼光也不长远,胆小怕事,又没有恒心,有些悲观,不够自信,也不够潇洒,就像这几天,我本来不该去码头见你,可是我去了,你说给我机会争取你,我也心动过……曾经我也会觉得寂寞一个人走不下去,有的时候想起你又觉得欠了你很多还不清。是我先放弃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没有在最好的时候遇见你,所以我们甚至没有美好的回忆。跟安梁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需要着,没有负担,觉得对未来的生活很憧憬,不用提心吊胆,不用猜他的心事,也不会担心傻傻的什么都不懂……我不能再像当初爱你一样爱着他,但是生活,只要彼此需要就够了。”
“夏耳,”他看着她,“话不要说得太早……”
“可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他捏紧了拳,一字一顿地说:“也许是我自私,我真希望你没有回来过,如果你还留在莫斯科,至少我还能欺骗自己你心里依然只有我……”
夏耳在黑暗里坐下来,她没有开灯,房间里也并不是那么黑,因为有街边的路灯照进来。她看了下手机,莫斯科时间8点多,她给安梁打了个电话。
“嘿,晚饭吃了吗?”他爽朗的声音从那头清晰地传来,仿佛就在耳边,她突然觉得很安心。
“吃过了,”她笑了笑,“你有没有睡了?”
“还没,一直在想你,睡不着。”这样肉麻的话,他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她笑:“你别老是这么不正经。”
“我很正经得在想你,”他咳嗽一声,“算啦,不跟你开玩笑,不过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对不起。”她突然开口,连自己都没发现。
“干嘛突然道歉,”他笑,“不过现在一直联系不上你,总是有些不放心的感觉。”
“不如你在我身上安个卫星,24小时盯着。”
“我倒真想,”他闷闷地说,“喂,跟我说实话,这次去莫斯科,有没有去跟老情人会面?”
她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些,一时愣在那,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不会被我猜对了吧。”他好像着急起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嗯,说不定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她一本正经得说。
这一回,他却沉默下来。话筒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人不安的死寂。
等不到他回答,夏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生气了?”
他突然笑了笑,说:“你也听过狼来了的故事,玩笑开多了,等到说真的,就没人相信了。现在我很后悔经常跟你开玩笑,说话总是这么不知轻重,夏耳,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话很不负责任,所以不用太当回事……”
“别当真,我蒙你呢。”她也后悔说话不知轻重,可是除了开玩笑,她找不到别的可以缓冲的东西。或许就像他说的,他们都已经习惯把玩笑当盾牌,好把真实的自己保护起来。
他笑了笑,很勉强,又换了话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我下个月可以调回总台。”
“我很替你高兴,真的。”
“我知道,不过换了岗位,因为新开了一个栏目组,娱乐性质的节目,我会去做制片人。”
“那不是整天要操心收视率?”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不管怎样,是好事。”
“对了,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上午的航班,应该傍晚会到。”
“那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正好帮你庆祝一下。”
“别显得太隆重,我会不好意思。”他笑笑,“这回不开玩笑,真的有点想你了。”
“我也是,现在很想你。”她抬头望望窗外,今晚没有月亮,她想起电话那头的他,心突然柔软下来。
不管过去那几天如何,就算有再多介怀也好,刚才在门口的那瞬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义无反顾。
“你不说还好,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他在那头抱怨着挂了电话。
夏耳这一夜却睡得不错,这是她来莫斯科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收拾行李,在大堂跟经理会合,退房,然后坐车往机场去。老余陪小蜜去买香水,她在机场的免税店逛很久,用这次活动的奖金给安梁买了一块手表。很经典的白表面银色表带,里面的指针和表圈是蓝色。她想,这款表配古董白的衬衫最好,他应该会喜欢。
又给蒋子渊挑礼物,没想到就忘了时间,刚结完帐出来就听见机场广播里在报她的名字,催促她赶快登机。心急火燎得赶到了登机口。上飞机时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她,简直糗死。她匆忙坐下,系好安全带,下一刻,飞机就起飞了。
老余坐在她前面,转头问她:“你干什么去了,一转头就不见,电话也不接,我找乘务员播了好几次广播。”
“实在对不起。”她赶紧道歉,广播里播的是她的俄文名字,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坐定,又突然想起整个机场播音找她,宋迟恐怕也听见了,她暗暗苦笑,也好,反正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普通人都会犯错。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这个文签了出版,最后三万字会留给出版商,所以接下来更不了几章了。给追文的亲们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关于夏耳的离开和宋迟的默许,我尽量引导了解释,后面也会提到。毕竟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强取豪夺是一种,放手等待也是一种,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因此压抑了她的成长。
PS:这段是瓶颈,总是写写改改,可能还会修改,先发上来。
、十二、(2)
回程仿佛总比去时要短很多。飞机落地后,她拖着行李出了航站楼,安梁还没到,夏耳开机,然后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没一会,他又打过来:“刚才都到停车场了,抱歉,有点急事一时走不开,你一会直接去餐厅等我,我订好位子了。”
她拖着行李去坐机场大巴,接到宋迟的电话:“我回市区,顺路送你。”
她想,以后还是难免会见面,何必这么矫情,于是去搭他的车回市区。
“怎么会差点误机?”他在车里问她。
“在免税商店买手信,忘时间了。”
“是送给安梁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她硬着头皮答:“是给他的。”
他仿佛也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便闭了嘴,一路再没说过一句话。
宋迟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从后面取了行李箱,绕回前面跟他道谢,宋迟沉着脸略一点头,开车离去。
夏耳把行李搁在门口,稍微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衣服,临走前看到电视墙前的柜子上摆放的水生植物,依旧葱葱郁郁,想来是安梁来换过水,不由就心情大好。
她去了餐厅,一家越南菜馆,东南亚风情的装潢,有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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