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be的故事》第58章


蒋武呷一口普洱茶,说道:“我以为你现在已经爱上咖啡。”
思嘉否认,“不不,那一次苦涩,让我记忆犹新。”
这时何文回来了。他围着一条针织围巾,咖啡色,配一件白色外套,衬得他书卷气更浓。手里拎着一袋水果,是思嘉最爱的火龙果和猕猴桃。
这位兄长,十年如一日爱护妹妹,不会更多,亦不会更少。
思嘉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她忽然问:“哥,你对我这么好,会不会有人吃醋?”
的确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几年前,蒋武尚不够成熟,每次犯错,与何文发生争执时,都会理直气壮地说:“你对我也不是全心全意呀,任何时候,你那个宝贝妹妹都排在我前面。”他一度将此视为杀手锏。
何文与蒋武相视一笑,他们想到相同的回忆。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何文亲昵地摸了摸思嘉的脑袋。
不知何时,太阳悄悄在云朵的间隙探了头,那阳光的温度不冷不热,用来晒太阳,刚刚好。
思嘉提议搬凳子去阳台小坐,蒋武烟瘾发作,借口去旁边的公园闲逛,以慰不时之需。
思嘉指一指他的身影,“哥,他对你真的很好。”
所谓抽烟、散步,都是借口罢了,其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兄妹俩单独叙旧。
何文嘴边泛起笑意,“我生平有两件幸事,一件是遇见你,另一件是遇见他。”
思嘉泪盈于睫,“哥,谢谢你。”
“傻孩子。”
父母离异,兄妹俩相依为命,艰苦程度可想而知,他们所拥有的不过是彼此。一直以来,未能给思嘉一个美好的中学时代,是何文心底压抑已久的心病。
他非常爱护她,但是没有金钱的支撑,双亲的照料,那些远远不够。
何文接到一通陌生来电,只讲了寥寥数句,却是一件重要至极的事情。
他说:“老家的人打来电话,说政府征用土地,其中包括我们家那间公寓。”
思嘉怔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要被拆迁?”
何文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他问:“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思嘉连连点头。
多久没回去了?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大一新生报道时,同宿舍有一个姑娘疯狂喜欢梁朝伟和金城武,时不时就会翻出他们主演的电影观看。其中有一部影片叫做《伤城》,宣传语是——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座伤城。
老家即是她的伤城。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又常常想起过去,怀念中学门口卖七彩棉花糖的小摊,怀念回家路过的桂花树,怀念同何文分享的臭豆腐……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那是一座犹如后妈般的城市。
她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打动,桀桀笑起来。
何文不解,困惑地望着她。
思嘉说:“哥,你觉不觉得我们的过去都仿佛后妈,一直逃避,偶尔怀念,从不珍惜,终将逝去。”
她口气似小老太太,老气横秋,说的道理,却又字字珠玑。
何文黯然,但嘴角仍挂着一丝笑容。
他说:“还记得你最初迷上小说那段日子,每天晚上都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偷偷读小说,听到我的脚步声,连忙关好手电筒,闪电般把书藏到枕头底下,把被褥拉过头盖住全身。”
思嘉讶异,“哥,你怎么知道?”
何文切一声,“小女生伎俩,早几年就过时了。”
“你也用过这招?”
何文敲她一记板栗,“当然没有。”
二人相处得其乐融融,瞬间又笑嘻嘻。
太阳爬得更高,阳光直射过来,思嘉与何文的影子交叠,真正亲密无间。
有兄长真好,哪怕活到一百岁成了精,在他眼里,永远是又调皮又需要有人照顾的妹妹,他一定对她关爱有加。
即使这种日子会结束,人类命运如此,一定有一个会先去,可是无妨,如无意外,兄妹寿命一定相仿,他们可以相伴到耄耋之年。
思嘉轻轻向左侧靠去,哥哥是个不倒翁,可以支撑她一生一世。
49第四十六章
这个月底是思嘉最忙碌的日子;她既要参加芳子的婚礼;又要盘算餐厅的财务,同时还要准备回老家一趟。
出席婚礼的人并不多,除家人外;只邀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和心腹下属。但是芳子心满意足,她爱阿杰;及阿杰给予的一切。
思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宣誓;交换戒指;感动得一塌糊涂。
阿杰说:“过去的一段时间;有许多人对我和芳子有所误会;产生过一些不好的揣测;不要紧;无论如何,今天,我和芳子站在这里,得到在场各位的见证与支持,已是我莫大的荣幸。感谢你们,谢谢!”
有了这番话,芳子之前承受的种种诋毁都得到回报,阿杰是个好男人,他值得悉心守候,因为他定会铭记于心,他日加倍回报。
思嘉可以肯定,芳子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找了春天。
当天晚上,餐厅进行盘点,阿翔已经上手,各项事宜都手到擒来,以往要到深夜才能完工,这次提前了一个多钟头。
思嘉竖起大拇指道:“干得好,这个月的盈利比上个月提升了5%。”
是时候放手了。
隔天她便递上辞呈,赵寅成知道留不住她,何况餐厅业绩并未下滑,因此爽快签名批准。
何文也请了假,二人带着简单的行囊,踏上回老家的旅途。
在车站,思嘉与何文闲聊。
她说:“每次到车站,我就想起年幼时看小说,里面每每提及一个叫南城的城市,我一直以为是虚构,后来发现真有其地。”
何文点头,“真的,中国地大物博,无奇不有。”
上车后倒头就睡,这样时间过得比较快,醒来时分,如果抵达目的地,再好不过。
高铁速度很快,到站时不过是花费五个多小时。
他们家在一个旧式小区,历史悠久,住客间少是非,尤其是主妇之间,感情都很要好。
甫进小区,便听见两个女人话别。
其中一个说:“真舍不得,当初住进来,孩子还在念幼儿园,现在已经读到高中。你怎么说走就走,不可原谅。”
另一个赔笑道:“我的错,老黄这次往西区升职,消息不宜过早公布,请你包涵,不过科技发达,依靠飞机,一两个小时就可以见面。”
“话是这样说,可是以你的热诚性格,一下子认识新邻居新牌友,不消一年半载就淡忘我们。”
“不会不会。”脸上始终挂着笑,可见十分开心于这次搬迁。
“这十多年来,如果没有你这个好朋友,我的生活一定寂寥万分。”
思嘉离家多年,认得这两个邻居,却喊不出她们的名字。
何文上前打招呼:“施太太好,黄太太好。”
两位太太认出何文,亲切地同他打招呼,“难得看你回来,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咦,这位是谁?小文找了女朋友?”
何文汗颜,“这是我妹妹。”
黄太太记性略好,“哦,我记起来了。这是小嘉对不对?好多年没回来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思嘉唯唯诺诺。
依稀记得,施太太家有一个女儿,黄太太家则是儿子,年纪相仿,曾经两户人家戏言要为他们指腹为婚。
人到中年,轻易养成唠叨的习惯,施太太握住黄太太的手,“真不舍得。”
黄太太说:“此刻你的女儿便是你的知心好友。”
“才怪,”施太太苦笑,“我女儿似纳粹党,我在她的铁蹄阴影下生活,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稍有不悦,立即给我看脸色,不知多忤逆,略吐苦水,她又嫌我啰嗦,不耐烦地说,好了,够了。”
思嘉呆住,什么。
她以前也是如此吗?青春期的少女有这么讨厌?
何文看出她在想什么,“你比施太太的女儿省心多了。”
颠一颠背包,两兄妹结伴走开。
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施太太的尖叫声:“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叫亲热?你说给我听!”
衬得黄太太声音弱小:“果然,你生气了,都说了不讲了,你偏偏要我说,现在又嫌我搬弄是非。”
施太太声音嘹亮,媲美京剧演员。“我是母亲,听到这种话,我还能和颜悦色?”
思嘉停下来,她知道有好戏看。
只听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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