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第17章


再过一周,姗曼莎的肚子已经大得好象随时可以生产。就布强生所知,她至今未曾回去找蒲里查医生做产前检查。他曾向她提起过这事一次,但她不愿答应,不过既因她渐渐恢复健康,定期检查似乎也就不是那么必要了,在神思恍惚期间,姗曼莎开始研究起毒物学,时时大谈环境污染、空气中的化学物标准,以及由通风机系统所引起的疾病与中毒报告。她这一些话使得布强生和卢里太太大为不安。难道,那孩子感觉出了姗曼莎的健康正在进步?
随后,姗曼莎宣布说,她已经约好了下午要去看她的医生。她说,她终于同意布强生的看法,她是应该去做次产前检查,为此,布强生和卢里太太连忙开了次紧急会议。
第二天早晨,他和卢里太太在审阅早先的研究资料时,姗曼莎抵达了实验室,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计谋的终结。她一副衣衫不整、无精打采的模样,看来活像一夜没睡过觉。她的头发肮脏、蓬乱,有如一丛一丛杂草似的垂落在她肩上,卢里太太还以为这是给她冲杯咖啡的征兆;她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姗曼莎的面前,怂恿她喝下去。姗曼莎闻了闻咖啡,一脸狐疑地望着卢里太太,然后猛的把杯子推开,使得褐色咖啡洒满了一桌。
“原来你就是这么做的!”她厉声说。
卢里太太尴尬地瞟了布强生一眼。“做什么啊?”
“毒害我。别装出一副你不知道的样子。我想你大概也有份。”她喝叱布强生说:“你们把我当成什么啦,白痴啊?还是尝不出阿斯匹灵味道的低能儿?”
卢里太太的声音颤抖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还敢用这种假惺惺的口气跟我说话!哼!我比你们两个人,比你们随便十个人都懂得多!你们以为你们能逍遥多久?趁我转过头的时候把阿斯匹灵丢到我的咖啡里面?这真是疯了,你们知不知道?真是他妈的疯子!这会害死我的?”
“这怎么会害死你,姗?”布强生问说。
姗曼莎望着别处不瞅睬他,仍旧继续她的长篇大论。“几周以来,我就知道什么事情出了毛病!我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有颗螺丝松了,什么东西掉了。起初,我还以为问题是在空气或水上。可是竟然是我自己的咖啡!想都没有想到!所以,我昨天去看了医生,要他验血。你们知道蒲里查医生怎么说吗?你们当然知道,因为东西是你们放进去的。阿斯匹灵,我的身体里装满了阿斯匹灵,你们懂不懂阿斯匹灵对胎儿会有什么伤害?我告诉你们,它会引起胎儿出血,或是黄疸病。而且,它甚至还能造成胎儿的一个心室闭塞,使它在还没出生以前就死掉!好像你们真不懂似的!算了,这些现象都不重要了。我不会再碰那玩意儿了。你们可以把你们的咖啡拿开,收起来了。”
布强生立刻站起来,向她走去。“姗,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走开!”她警告说。
他停下了脚步。“你自己可能没发觉,可是这一个月来,你已经变了个人,你又重现了原来自己——兴高采烈、生气勃勃,你的气色好了,感觉也愉快了,几周以来,你头一次恢复了正常和健康,那是因为阿斯匹灵在干扰那孩子控制你的方法。你服下阿斯匹灵后,那个胎儿就失去控制,而你又变为正常,不再暴饮暴食,不再抓伤自己的背,不再痛苦悲伤。所以,我求你,求求你别停止服用阿斯匹灵!”
她哈哈笑了起来。“你真是混蛋!奇怪,他们竟会给你这样的人这个工作,多不可思议啊!你是个危险人物,我应该向上面报告才对。你以为你的话还满感人的哪,但是你休想打动我!我能够一眼看透你,看透你们两个,你是想挑动我的感情吗?省些力气吧!”说完她掉头就走。
“姗——”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布强生又转向卢里太太说:“别那么愁眉苦脸。我们虽然输了战役,但还没输掉战争。”
“我只是忍不住而已。她最近进步的情形是那么好。少了阿斯匹灵——你自己也看到,她已经开始倒退了。照那个情形……”她惴惴不安,无法说下去。 
第二十一章
对姗曼莎只能再有一次实验的睡眠期了。这是他们在孤注一掷。至此关头,布强生为了她,只有全力以赴,情愿牺牲他的名声和地位。对他来说,她已比任何科学成就都要珍贵。
孜孜不倦之下,布强生研拟电脑程式正确用字的辛劳终于有了补偿。
星期四,他告诉姗曼莎说,他希望她第二天再参与一次睡眠。他们将在下午四时开始,不过可能一直进行至夜间。听了后,姗曼莎默默无言的点了下头。其实,布强生根本不信她会有力量拒绝,因为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使他认为,他只要打开睡眠室的门,轻轻一推她的膀,她就会乖乖的倒在床上。
第二天星期五是万圣节前夕。布强生和卢里太太早在姗曼莎来之前就抵达实验室。卢里太太从储藏室推出了迷你电脑。他们急急忙忙的做着准备工作,以防姗曼莎提早到了实验室。准备完毕后,他们又把电脑藏起来,等待姗曼莎的来临。
她在四点前不久回到了实验室。卢里太太欢欢喜喜的帮姗曼莎预备睡眠室,希望房间尽可能舒适,好让姗曼莎迅速睡着,以便他们能在外面密切监视脑波记录器和传送过程。姗曼莎神思恍惚的飘进睡眠室,并在脑袋还没碰到枕头之前就沉入了梦乡。
他们把迷你电脑推到适当位置,久久之后,最初的报表才慢慢展现出来。开始时,对话相当杂乱无章,从“老梅”那里取得的知识似乎仅止于事,而胎儿的问题也极为散漫,并且毫无意义。布强生为之大感沮丧。
如此这般,就在愁眉不展、神不守舍中,他们漏掉迷你电脑打出的第一批线索。那些线索为数极少,而且隔了相当时间才出现一次,因此极易忽略。不过到了5 点,那些线索已显而易见,虽然起初只是暗示,但都是与主题相关的暗示。那个胎儿是在询问“老梅”有关妇女疾病的资料——并非特别一种疾病,而是妊娠期间的一般疾病。随后,那胎儿又专注于布强生为之魂飞胆裂的问题。
它所询问的竟是极可能导致母亲死亡的疾病。
“他不可能是认真的。”卢里太太惊叫说。
“他绝对是认真的。”
“那我们把她关起来,”卢里太太继续说,“或者把她送进医院。”
“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么做,就得先逮住她,把她抓到医院,而光是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就算我们能,她到了那儿后,我们又能怎样?我已经解释过为什么心理治疗或药物没有效,这么一来,就只剩下监禁的办法。可是我看不出这又会有什么用。要是那胎儿想害死姗曼莎,那它在这儿就可以害死她。”
现在,那胎儿缩小了询问范围,它排除溢血和感染不予考虑,而将全神贯注于妊娠期间的高血压疾病上,这个题目极为广泛,从单纯的血毒症病因学,潜在的血管问题,以至最轻微的高血位并发症均包含在内,而就是在这些并发症方面,那胎儿用了最多时间和“老梅”对话。
胎儿好比发连珠炮似的向“老梅”提出问题,而那电脑也像响尾蛇摇尾似地吐出答案,这时,报表速度已经快得他们难以详细阅读。在最后一阵狂乱的电脑化谈天中,那胎儿将焦点固定于两三种他分娩时之轻微的高血压并发症上。随后,对话突然静止下来。
时间架构已经订好,布强生知道不论那胎儿的计划如何,灾祸一定是在分娩时发生。可是,它所决定的是哪一种并发症?显然,它计划要让姗曼莎分娩,使她血压变为极高,而死于一种并发症。可是,是哪一种呢?
“我觉得难以置信的是,”卢里太太说,“一个胎儿竟能对它母亲做这种事。”
“更难以置信的是,”布强生说,“我只发现了我们要知道的三分之二。我们知道那胎儿计划对姗怎样,并且知道在什么时候。可是我们不知道究竟如何。”
“现在那还重要吗?”
“非常重要,卢里太太,我一直疏忽的就是这个。‘不论那是什么’正是我不懂的一个事实:姗曼莎正要罹患的确实是哪种并发症?假如我们在下两个钟头不能找到答案,卢里太太,你和我就要跟电脑聊聊那件事。”
当他按下打字键时,本来,“老梅”应该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回答,安那复杂的微电路应在刹那之间就能了解问题内容,继而扫描其记忆库,并立刻传送回正确答案。可是这次它竟如此。
更为甚之,它根本没有一点动静。脑波图突然停止了,而“老梅”的数字电流也不再传入实验室。
过了整整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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