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最无聊》第55章


我打量着周围,有一张很大的床,白洁的床罩,看上去把整个房间都提亮了不少。我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他床头摆的照片。
说来稀奇也可笑,是我和他合照。
照片上的我,年龄很小,应该是我七八岁时候的照片吧,他穿着西装,我穿着儿童燕尾服,笑着站在他的旁边,牵着他的手,样子很乖。
许远山进了画室,我倚着画室的门,看着他。
这些年,我并不是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他作为一个知名画家,想要没有看不他的消息,也挺难的。但是他看不到我消息,却很简单。
大概是五年前的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那时候我和王胖子在小酒馆喝酒,小酒馆的正中央有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放在一个不太知名的频道,在直播一场有明星参与的慈善拍卖会。起拍的第一个作品,就是他的画。
那副画我也是熟悉的,就是当年我看到过的,右下角有QY的那副画人物肖像画,重新取名叫做《爱》。那副画被一个名气很大的影帝拍走,拍出了天价。成交的时候他上了台,和那个影帝握了手,主持人问他创作的初衷。
他说,情深所致,寐不能忘。
台下一群傻逼鼓掌鼓得很是卖力,我看到了他说这句话时候眼角有隐隐的泪光。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那份深情,深情到让我有些失控,明明没有喝多少,这个时候却拿起还没有喝完的啤酒瓶,朝那个电视上扔。
后来赔了多少钱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王胖子去赔的钱。赔完了之后顺了一瓶啤酒,和我坐在天桥底下继续喝。
我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看着房间里挂着的价值不菲的西装,看着还没有喝完的红酒盛在高脚杯里像鲜血一样艳丽。我想,这些年,他过得不错吧。
名利双收,成为著名的画家。要知道画家这个行业,活着的时候能出名的可不多,像他这样多年来久负盛名的,更是少见。
许远山是成功的吧?
可是,他比我好少多少?活得光鲜亮丽,可是永远再也没有一盏等他回家的灯,再也没有人为他包饺子,他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他也是一个失去妻子失去孩子还永失所爱的可怜虫。
我突然想要问问他,如果早知道爱林清逸的代价那么大,重来一次他还会那么做吗?
我想,答案大概就是他曾说过的,情深所致,寐不能忘。
第60章 许家阳的追悼会1
我不知道王胖子和陆斯诺是怎么联系上许远山的,又是怎么和他说要办个劳什子的追悼会的。因为一开始听到陆斯诺要办追悼会的时候,我以为她就是想要在同学聚会上恶心恶心周明凯罢了。
没想到,她真的就办了。
地点是一家规模不大的餐厅,于是内容的问题,王胖子直接包了整家餐厅,从大厅一进来,两旁放了很多向日葵,我的遗像放大了整整一倍,立在中央。
我是跟着许远山进去的,餐厅门口像是怕谁不知道似的,立了一块牌子,上面用粉笔写了:许家阳先生追悼会由此去。还有一个箭头。
我认识的王胖子和陆斯诺都不是事儿多的人,从来不干什么出格的事,给许家阳办追悼会这件事情,估计是他和她这辈子做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吧。
许远山身穿黑色的大衣,戴着灰色的帽子,走得很慢,站在餐厅门口看到那块牌子的时候也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我作为当事人,觉得有点丢人啊。
进了大厅,就看见了那张遗像,丢人是丢人,但幸好王胖子没有在我的遗像左边写永垂不朽,右边写音容宛在。不然,我看着真的心绪复杂。
整个大厅被向日葵包围,我知道这应该是陆斯诺安排的,她一定记得我当年的那句许家小太阳。因为名字带了阳字,我最喜欢的花正是向日葵。
参加自己的追悼会是怎样的心情?
心情就是,不敢有什么心情。有什么心情都是多余的,有什么想法都是无用的,所有的一切对于一个早晚万事空的人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大厅里的人,尽数就是那天同学聚会露过脸的同学,我一眼看到的,就是王朝晴和林雪等人,皆是穿了黑色的衣服,倒是统一着装的感觉。就是黑压压的人群和金黄色灿烂的向日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赵俊李几李经年还有金旭等人也来了,他们和王胖子都不认识,和陆斯诺也只是脸熟,话都没有说过。李经年在和陆斯诺在说话,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类型,说话也是意简言赅。
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许远山,但许远山毕竟算是名人。林雪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这些年在职场上混成了人精,见到名人自然是不会放过攀谈一番的机会,所以,她是第一个走过来的人。
“您是那个……画家?”林雪说,“我上司有幸收藏了您的一幅画,就摆在办公室里呢,逢人还得炫耀一番,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林雪突然意识到这个场合,有些迟疑地开口:“您……怎么……您认识许家阳?”
“我是他父亲,”许远山没有避讳的意思。
林雪暗暗吃惊,高中岁月久远了,再加上许远山本就没有在民育学校露面过,她自然对他没什么印象,对我的家庭也忘得差不多了。
赵俊是最熟悉许远山的人,但自从当年我妈去死我离开柳城之后,他和许远山也没有交集了。再加上当年的事,他对许远山也是有诸多不满的。但是不满归不满,终究是叫了很多年叔叔的人,他还是主动上前搭话了。
“许叔叔,”赵俊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二猴,好久不见了,没有想到,再见到你,会是在家阳的追悼会上。”
许远山记得赵俊的,微微点头示意,“好久不见。”
陆斯诺和王胖子都只和许远山通过电话,这次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赵俊和许远山还能说上几句话。
我站在大厅中央,和照片上的自己对视,明明是一张照片,我却莫名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避开了照片上的人含笑的眼神。
二十七岁的许家阳,无颜见十七岁的许家阳。
许远山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照片上的人,看向旁边的陆斯诺和王胖子,摘下帽子拿在手里,开口:“谢谢你们对家阳的照顾,也谢谢你们,处理他的后事。”
陆斯诺对许远山不屑,旁边的王胖子要理智很多,微微一笑:“不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
许远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王胖子,说:“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收下,钱不多的。”
王胖子和陆斯诺面面相觑,陆斯诺别开脸不说话,王胖子做了一个不能收的动作,说:“你收回去,我们是家阳的朋友,为他做什么都不是为了钱,我们联系你来,也不是为了钱。”
许远山的手就这么僵着,一时间很多人看了过来。
“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爱不爱他,你认不认他,你都是他唯一的亲人,”陆斯诺突然开口,“他活着的时候被你弃之如履,你可以不要这个儿子。但是,我不希望他死了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作为父亲,你都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这才是我们联系你的原因。”
我看着许远山的脸色在陆斯诺的话里越来越不好看,想到了当年离开柳城的时候,许远山对我说,他恨不得我去死。
多年以后我终于死了,怎么不见他开心了呢?
“许家阳死了,他是自杀的,估计这些孑然一身地活着他也是很累了,”陆斯诺接着说,“九年来他没有回过柳城,最后死在了回柳城的铁轨上,我不知道他最后在想什么,但我希望你能知道,许家阳死了。”
许远山捏紧了那张卡,艰难地开口:“我知道,许家阳不在了。”
“他死了,”陆斯诺有些残忍地又重复了一遍,“他死了,他死在了回柳城的铁轨上,他死了,他至死都没有回去柳城。”
陆斯诺眼睛很红,继续说:“他死了,他至死都没回去柳城……他死在了,回柳城的铁轨上……”
王胖子拉了拉陆斯诺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许远山隔了很久才开口,语气沉沉:“也许他不会相信,这些年来,我找过他。我找不到他,他消失得太彻底,所以我每年都回回几次柳城,希望能在那里再遇上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从来没有回去过。”
我以为我的心不会痛了,此时却觉得那是一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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