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风流》第21章


奶娃娃在公主府过得十分舒坦,身形也养得十分白胖,远看就宛如一团肉球。肉球扒拉住长生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唤:“狐狸娘亲,你怎么不理阿因?”
长生尴尬地咳嗽一声:“我不是什么狐狸娘亲,这娃娃你大概是认错人。”
奶娃娃是光纪大帝的孩儿。光纪大帝是个什么人,那是独霸天上地下的帝君。遗传了帝君的优秀基因,奶娃娃法力自然不浅,几乎没什么难度,就辨出了长生的拟形态。
奶娃娃转向极炎,嘴巴一瘪有点儿委屈:“极炎爹爹,狐狸娘亲是不是病了?”
极炎轻撩扇子,慢悠悠地吐着:“你狐狸娘亲那是傻得可爱。”
长生一听,怒到极点,正欲开口反驳,那两人却同时不理他。极炎跟奶娃娃讲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只小狐精想吃饕餮肉,跑去跟饕餮王叫嚣,最后反被饕餮王吃进了肚子里。
奶娃娃看了一眼长生,总结性地说了一句:“狐狸娘亲,下次想吃饕餮王,让阿因来帮你。”
长生两眼一抹黑,顿感她高贵冷艳白莲花的值降到冰点以下。
长生就是当朝长公主容郡。
既然被一大一小识破了身份,容郡只得认命地栽了。
事实上并非容郡刻意假扮男装,而是她那死去的父皇这么要求的。
高家皇室从开国皇帝以来,血脉就不大兴盛。到了容郡这一辈,也就剩她和小皇帝。
自容郡往前数本有几个兄长,但大多活不到五岁就夭折了。高家的基因很不错,尤其体现在容貌上。可高家的人容貌有多优秀,存活的几率就有多低。
兄长姊妹死了十七八/九后,先皇对容郡便愈加宠爱。
那一年,容郡跟随先皇下江南巡游,偶遇一位算命天师。
这天师穿得邋里邋遢,执一根木杖子,杖子上搭一白帆,上书仙人指路。虽说天师是一副招摇撞骗的模样,在民间却被尊为半神,说是可以勘破天机。
天师捋了花白胡子,拿木杖子往地上一戳,然后与陛下说公主二十岁那年将有大劫,搞不好会死人。先皇一听很紧张,忙问天师有没破解的法子。
容郡是个狐精,自然对天师一套一套的不感兴趣,冷眼旁观着。而皇帝对女儿的小命可是紧张得很,给了天师大大的封赏。
天师道:“贫道法力尚浅,破解的法子还真没有,但勉强有个保住公主性命的法子。”
法子就是再造出个身份,假如二十岁大劫难以避过,那便舍了公主的身份,从此作为长生活下去。
天师是个谨慎的人,他认为再造身份不该是女儿身,那样容易遭歹人查到,所以特特教了容郡拟形术,随时可以变作男人。
容郡对这种江湖骗术实在没多大兴致,奈何父皇威逼利诱,外加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总算是应承了下来。
她穿起男装,习文习武。文从军师,武从帝师。她被送到谢玄安处,拜师从武,五年出师。
先皇为了在这个公主身上堆起军功,封容郡为监军,北击匈奴。本来他只打算让女儿充充门面,回来领了军功便成。
岂料容郡亲自披甲上阵,杀敌无数,退击匈奴七十余里,回到朝中时周身腐肉混着血腥的味道还挥之不去,让人肃然起敬。
从此,这个杀神公主在朝中建立起了威信。
说白了,这个公主比别的公主身份更高,地位更尊荣,手底下还揽着一班心腹大臣,都是先皇一手造就的,为的就是有足够的实力与二十岁大劫相抗衡。
因着天师说,那个劫实则是因为一个女人。
奶娃娃钻进容郡怀里,一把抱住她认真地问:“狐狸娘亲,你今年几岁?”
容郡懒洋洋地瞥了眼,冷笑:“二十。”
奶娃娃打量了一下,眨眨眼:“狐狸娘亲,那个天师不像说假话,你命相里的确有劫,不过我看不出是什么劫,极炎爹爹看得出么?”
容郡抢白极炎:“他如今法力尽失,能看出个头才有鬼。”
极炎浑不在意,吟吟一笑:“阿郡,今后有何难处,可不要一人独撑。”
容郡冷冷哼了一声,心头终还是软了下来。
奶娃娃提说不回公主府,要跟他们去翰林院,容郡今个儿心情好,答应了。
奶娃娃连声欢呼万岁,左手牵着容郡,右手拉着极炎,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走。
徒留下一路拿有色眼光看他们的路人。只听中间那个小娃娃口中声声唤着爹爹娘亲,可任凭他手牵的哪边,好像都是个男人。
极炎与容郡在翰林院的宿舍里有两张床,因奶娃娃来到的关系,就把两张床板拼到了一起,三个人躺在上面尚且还有一些空余。
奶娃娃挤在他们中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极炎便出去煮凝神茶。
后来奶娃娃悄悄爬起来在容郡耳边说:“狐狸娘亲,我让阿娘去司命老头那查你的劫。说是有个仙人死前赌上血祭给你施了个死劫,解不掉了,阿娘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容郡握紧了五指,转而记起她投胎前有人对她说:“狐精容郡,你只留一魂,本已无法转世,我赌上性命为你铸一个劫,你凭自己本事度过了,我就把我的身体给你。”
“若失败了,你便与我一道湮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极炎烧好茶回来时,奶娃娃已经搂着容郡脖子睡过去。
容郡睁开朦胧的眼见是极炎,便将奶娃娃往床里边挪,自己也连带躺进去,腾出床外边让与他。
极炎脱了衣袍上了榻,修长臂弯穿过容郡身子两侧。他隐约瞧见她眼底的泪光,然后将她静静锢在怀中。
容郡是个坚强的女子,纵然知自己在劫难逃,也咬牙不说出来,但极炎却能感受到容郡内心里的恐惧。
是个人都要怕死的,更何况是活了几千万年的妖精。
容郡抬手拂过极炎的胸膛道:“你可曾想好了,光纪大帝让你在凡间坐到高位,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极炎淡然道:“既然阿郡你这么问你,那我便也直言了。我虽说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达到高位,但终归还是受些他人的制衡。阿郡你让林徽阻我坐上官位的事,我大约也是明白的。你不愿与我势不两立。我且与你保证,苍天在上,明月可鉴,我极炎始终与容郡站在一边。”
得了这个保证,容郡心满意足地睡去。待她翌日醒来,极炎已站在了学士府的门外。
学士府是此次殿试的报名地点,过了会试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极炎非但错过了乡试,更错过了会试,可当他给门外仕者出示了翰林院的身份后,仕者便恭敬地让开示意极炎入内了。
无疑,极炎也要参加这次殿试。这对于一个既没有乡试又没有会试资格的人,几乎是痴人说梦的。
可极炎又略有不同。朝廷本就有这么一条规定,翰林院的人才皆有免除前面考试,直接参加殿试的特权。
而仕者对通过这道大门的人都毕恭毕敬,因为谁也猜不着这里面的谁将会成为新科状元,更或者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权者。
所以仕者们一丝不苟、不敢怠慢。
十五日后殿前会试,由皇帝亲自监考,考题就是论为政。
不是小皇帝刻意给极炎放水,这个话题本就是老生常谈,横竖往前数几次殿试,五次里总会有一两次类似的题目。
对于为政之道,莘莘学子大多从书上了解,由理论去答辩开去;而于极炎来说,作为南庭太子自幼里学的便是为政。在极炎下凡来以前,手底下还揽着诸多南庭政务。
理论加之实践,极炎比起这儿的学子们,先天优势下本就应胜上一筹。
毫无难度地答完试题,极炎第一个交上答卷,连带给小皇帝施了一礼,就掀衣回了翰林院。
极炎回到翰林院时,奶娃娃正追逐蝴蝶嬉戏,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早前奶娃娃刚被带过来,就得到一班人的排斥。他们还未当上官,就拿出了当官的架子压着,说这儿不是托儿所,要求极炎将奶娃娃带走。
奶娃娃虽说已经九百岁,但论仙族的年纪来说,还处于幼年。奶娃娃给光纪大帝言传身教,年纪尚小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至少没有人能拿这娃娃怎样。就这一点来说,极炎倒不怎么担心。
再说将奶娃娃带来翰林院,本也不是极炎的意思,所以极炎干脆也就不作答。可过不了多久,就传出了这娃娃乃是当朝长公主私生子的传闻。
这娃娃成天粘着极炎喊爹爹,再结合极炎从前是废相兼职侧驸马的身份,院里的人恍然明白过来,小娃娃竟然是公主和极炎的种。
可见极炎虽然是个失势的废相,但在长公主心中还很有分量。
长公主殿下是个怎样的女子,他们并没有多大兴趣了解,可长公主一手遮天,揽尽朝中半数权臣,她说一句话的力量未必会输给皇帝,又怎能不让他们畏惧?
容郡将奶娃娃带进翰林院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人晓得一个道理,别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