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第62章


而后──终于停顿。
两人对视大笑。
大口大口呼吸的月心瞳,闷着一肚子怒火,只待顺过一口气,便要发泄。
云不知祸到临头,“师兄,我们这‘以阵入武’可是精彩万分呀…”
铁毅点头。“便是。师父所说的‘以一通百’、‘以百贯一’,确有其深意。”
“说到这,要不是‘暴沙原’并不符师父所言暗·示·之·局的话,我甚至会怀疑连‘暴沙原’都是师父摆的阵。唉…看来我们两师兄弟真不懂师父。有许多许多的事,都太过模糊。”云飘一连串说下来,不无感慨,“对了,师兄你想过么?”
“………”
“关于我们是什么人的事。最近常想着这事儿。”
铁毅的视线,一道光束似,射穿云飘,“小飘──”
“是。”面对铁毅犹如一座清澈透明之山般的神态,云飘不禁亦正经起来。
“过去只会是束缚以及堕落。穷究身分的根源,终究仅能得到虚妄。”
说着,铁毅不觉地看了梦幽音一眼。
贯穿躯体──的热流。
这一看,让铁毅静水之心,赫然热渴地搅动开来。
口干──舌燥。
云飘忽而苦笑,“是吗?”语气中有巨大的疑窦和迷思。“也许这些,我都该明白。只是一想到,我们生活这许久的一切,居然都是虚假,不禁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微微怒意,张扬而起。毅师兄,你不觉得生命的一切,根本都是虚妄?真要说什么是虚妄的话,那末小飘认为生·命·就·是·虚·妄的啊!不折不扣的虚妄。全,部,都,是,啊!所谓‘现在’的这个瞬间,也许就是生命足迹真能够踩得踏实、稳健的定点──这也许是真的,然而那又如何?生命的缘起缘灭,还是没有人知晓它的真实面目。什么才不是虚妄?过去、现在、将来,都是未知的一部分。庞大的暗黑的未知呀…不是么?”
对于云飘自言自语提出的问题,铁毅无言。
因为──铁毅正被漩涡不断揪扯:混·乱、混·乱、混·乱、混·乱、混·乱、………
他压根儿没注意到云飘的异状和疑虑。
目睹梦幽音眼底的凄然与及悲怆,铁毅彷若被一团黑暗,兜头罩下。
光·的·死·绝──寂寞之风似的影,反客为主,成为确实意志,宰制着一切。
云飘似乎亦没有期待,从铁毅的口中,得到答案。
“商映罪为何一见到师父,居然脸现犹疑之色,继而又震撼已极?师兄你──”
云飘没有再能多说下去。
因为──月心瞳的怒意,宛如一头猛虎,照他扑落。
“云──飘!”
于是,无限的哀愁,洪涛般,将两名男子卷入。
………她的眼神,是这么这么悲伤。像是从千生百世之外,横越而来的寂寞;雪白的光洁。纯净无暇的悲伤。和“她”比较起来,这时的她,显得更为亮眼。剧烈而凛厉的亮眼。被紧紧的吸附住了。究竟这是为什么?………
………究竟在畏惧什么?“畏惧”?为什么是“畏惧”?有什么道理是“畏惧”?何以脑中会浮现这样的字眼?真的是──“畏惧”么?真是如此?如果是,那么畏惧的是什么?是自己?还是“她”?或者是──她?………
………人生是如此严厉。没有谁是坚强的。或者该这么说,没有谁可以永远坚强。没·有·谁·可·以!谁都是在软弱和坚强之中,试图寻找一条能够伪装,抑或发掘坚强的道路。谁都不例外。强和弱,原本就是一体。因为恐惧,才能有无畏之心。因为衰老,才能有青春之忆。因为寂寞,才能有狂放之欢。一切都在交替。难道不是如此?哈、哈、哈…生命何喜?生命又何悲?可是这人生呀…真值得喜、真值得悲,不是么?………
………究竟在想些什么?并不是那么愿意去厘清。发生了、结束了。于是,就是这么一回事。什么都不再想、什么都不再说。于是、于是,就这样过了一生。这人生啊…意义为何?历程为何?终点为何?因果为何?人生──为何?………
………别再逃避!逃避她的眼光,让人心伤魂碎。这样的逃避,除了伤害彼此,还能有什么。………不对,至少不会绝望。希望之翼将永远存在。只要不真的去触及,绝望就不会到来。和她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是自欺欺人么?………人生是否就要在不同样式、次元的两极之中渡过?一切都是相对的。然而──绝对呢?绝对在哪里?如果没有绝对,是否代表相对就是唯一的绝对?如果万物万事都在相对之间成立,且维续某种规律的话,她亦是相对的某个环节罢了──这样对否?她只是一个相对──环节──可以接受如是的解释?可,以,吗?………伤害她,也可以是爱惜她。就如与小飘悟出的“轻与重”。然则,还是会寂寞、还是会心痛啊…这怎么样也无法欺瞒。………所以,说到底还是在逃避………
………她是否就是绝对?万生的相对,既无法解释心口紧紧纠轕的痛,是否就代表“她即绝对”?换个角度想,逃避是千真万确………不!不能承认。不能承认在逃避。绝对不能!………
如今的铁毅,就像一把断翼的刀,在爱恋的世界底,飞不出灿烂耀眼的光华。
第四章无恨之天
“侠者庄”总算出现在四人视野。
满怀心事的铁和梦、嬉笑怒骂的云与月;鲜明对比的两对,终于回到“侠者庄”。
守门人一见,喜的叫道:“铁二爷、云三爷、月姑娘、幽音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云飘察言观色,问道:“怎么?庄内有事么?”
这一问,一语中的。
守门人脸庞立即浮现层层结绕的忧怀。却不语。
四人都是聪明人,看得明白。
月心瞳还待问,云飘却暗地扯扯她。
月心瞳又是一顿白眼,让云飘好生消受。
铁毅向守门人点点头,“请带路,引见庄主!”
“是。铁二爷。”
一行人来到宇凌心书房。
宇凌心的声音传出:“二弟、三弟,你们回来了。”
“大哥,我们回来了。”
“进来罢…”
宇凌心首先说话对象,是新近收的徒弟──梦幽音。“这一路上,可好?”
“都还好。多谢师父关心。”梦幽音恭谨的比着手势。
欣慰的──“嗯、嗯,那就好。”宇凌心转头对铁、云道:“事办得如何?”
铁毅、云飘对视,苦笑。
“是么──无极散人依旧不愿意出山。这也是意料中事──”
“哼哼!”月心瞳插嘴:“如果,他们的‘好’师父,只是不愿意出山,就好了。”
宇凌心纳闷地看往铁、云。
铁毅默声不语,神色沉凝。
云飘则是潇洒地耸耸肩,像抖开两片沾着的云裳。伸手指着月心瞳。
宇凌心只好再望向月心瞳。
月心瞳则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臭云飘,干嘛指着瞳儿?又不是我搞砸的。”
云飘露出一个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的表情,“哪个混蛋说你搞砸了?”
………哟哟…这个表情挺好。就封作“第三号”呗………月心瞳挖宝般想着。
“不就是你──这个混蛋,指着瞳儿么?”
云飘为之气结,“指住你,可并不代表说是你搞砸的。”
“是么?嘿嘿…”
“嘿嘿什么?”
“这一路上,你对瞳儿凶得很。谁知你有否暗暗怪罪瞳儿?”
云飘差点一度昏厥,“你──”
“可是说不出话来?”
梦幽音听得暗暗抿着嘴笑。眼底是涟漪般不断扩开的倾羡。
而铁毅却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对话,每天总有好几回。再怎么有趣,也不是这么搞法。更何况,毅隐隐约约察觉某种流势。云的流势──正在飘忽和流逝中的云──无可挽回的。和云飘一路成长过来的毅,或者比谁都更能探晓飘的变异罢…毅似乎可以感觉到有一种烦躁的骚动,于云飘的眸,恣意纵横、飙践。只是,毅自己也有些自顾不暇。因之,并没有细想。只是觉得不妥。好·单·纯·的·觉·得·不·妥。简直没有道理。“三弟的意思是,烦请月小姐代为略作说明。”
月心瞳理所当然的,“瞳儿当然知道。要你多──”
一旁的梦幽音见状,很快地扯扯月心瞳衣袖。
月心瞳不为己甚,嘟着嘴,放过铁毅一马,转对宇凌心道:“甭说什么要歼魔除邪啦…依瞳儿看,他们的怪师父,恐怕就是邪魔哩…哼!住那种什么鬼地方、摆什么鬼阵咩…给人制造麻烦。还神秘神秘的一大堆臭高人的架子。哼、哼。瞳儿敢肯定,他一定是比我还要麻烦几百倍的大麻烦。请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