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第38章


“怕什么?!”唐非鱼陡然笑了起来,“这狡猾的东西就是只现成的大耗子,就等着吃大米!”
高小上不温不火地道,“问题是:重大任务已完成,幸不辱命。如果小侯爷没什么别的吩咐,俟明天搜得巨侠尸首,我就护送遗骸回到门里去报这噩耗了!”
方应看忙道:“吩咐不敢。高师兄来了,何必忙着要走?”
高小上笑道:“我留在这儿?恐怕不死在唐三少爷手里,米公公也绝不会让我活命,小侯爷也不会放心我长期留在京城吧?”
“说笑了,高兄,”方应看正色道,“我却有正事托公公和师兄去办。”
“而且是大事,”方应看又补充了一句,“此事能成,小上哥岂止是‘金字招牌’的一方之主?大展宏图,名动京华,在天子脚下,也依然大有作为也。”
6。山足
山崖底下,有猿啼猴嘶,悲呜不已。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明月皎皎,凄寒浸衣。
方应看迅速地皱了皱眉头。
他好像很不喜欢听到猿枭嗥。
可是他的话已引起了高小上和唐非鱼莫大的兴趣。
——一旦能在朝廷、殿堂站得稳阵脚,谁愿意仍陷身于大江大湖的大波大浪中,刀口舐血、剑底超生?
“乱世蛟龙”可不愿一直领导着“金字招牌”那帮豪杰,那班义士,一天到晚,东征河湟,西攻吐蕃,北伐西夏,南剿卜漏。可是,往往冒大险、立大功却无朝廷赏赐,反受禁军节制,惶惶不可终日,徒劳无功,为的是谁?为了什么?
——假如手握兵权,又有官可封,高小上当然乐得当权臣宠将,而不欲再混在血与汗混合的死人堆里求出头!
唐非鱼来到京师,加盟“有桥集团”,为的就是要成大功、成大名、成大事!除此无他!
他也想像方应看一样有王侯封爵,可是他没有!
他也想似方应看一般能出入宫廷,晋谒天子,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可惜他不能!
他更想如方应看一样一手纵控京师三大帮会、三大武林江湖势力之一的“有桥集团”,不过他还不能!
他没有这个清誉。
没有这样子的幸运。
没有这组织能力。
但他能战。
他擅暗器。
他剽悍。
所以他不服气。
他想有。
“蜀中唐门”的决策人派他入京,要是他能越众而出,出人头地,能在京城里稳住步子,另辟天地,乃至能在朝廷争得个高官厚职,他就能借此光大唐门,把唐家势力引入京师,那时,他可在武林中十面威风,同时也可以在他家族里以大功臣自居了!
那可是件好事!
大好事!
大大的好事!
是以,他也跟高小上一样,心动了。
高小上问:“是什么事,你说。”
方应看道:“你知道,承蒙天子赏爱,有时候,在下是屡获良机面圣启奏。”
唐非鱼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你能。但我只想知道有什么你不能做的而我们能做的。”
方应看笑了,好整以暇地道:“也不只是我。”
他回头望向米苍穹,米有桥神色落寞地立于山边,黄髯衣袂,为劲风吹得直欲飞去。“米公公也是皇上跟前红人。他听得方今圣人,时有感叹。”
高小上饶有兴味地问道:“却不知叹些什么?”
方应看好整以暇地道:“他叹说京师局面,不够稳定,江湖势力,若不是似‘六分半堂’让蔡京纵控,就像‘五虎将’、‘万人敌’遭童贯操纵,或如朱冲、朱勔父子,掌握了‘七帮八会九联盟’,不然就像王黼,控制了铁剑大将军、惊怖大将军,而蔡攸则豢养了‘四大凶徒’。皇上也想有他自己的江湖势力、武林高人襄助。”
高小上冷冷地道:“那么,他大可以自己栽培一些高手出来啊。”
“有。”米苍穹道,“皇上重用张虚白、王老志、王仔昔、林灵素、虞仙姑、张怀素这些术士、方士、道士之流,大兴土木,广建道观,就是为了便于培养这些致力效忠于圣上的能人高士。‘黑光上人’也是一例,到头来却为蔡京效命。圣上本来也下旨召义父前来,为的也是组织一干江湖高手,加强保卫圣上安全的事。”
“请那些妖邪妄行、讹骗不惭的家伙来护驾,”唐非鱼冷峭地道,“不如请我。”
“正是。”方应看马上接道,“不过你们首先得立功,清君侧而上动君闻,圣上便很可能擢升你们,封官加禄,便无事不可为矣。”
“那么,你们呢?”高小上总能够冷静去分析事理,“这么大的功绩,你们何不力争谋取,只要翦除敌人,侯爷权势,可就百尺竿头,更进七八十步了!”
“我是很想,可是有些时候我不便。”方应看很诚恳地道,“譬如‘六分半堂’已暗里隶属蔡元长,我们同在宫中,不好得罪。又如‘迷天盟’已为梁师成收买,米公公与他份属同侪,不便招惹。你们又不同!”
“还有‘发梦二党’、‘金风细雨楼’、‘天机’等组织呢?”高小上仍抓住了不解之处,“他们正大可招安,为朝廷卖命呀!”
方应看道:“他们?戚少商已上动天怒,皇上怎么会用他?王小石曾弑傅相,至尊岂敢容之?要得到皇上信重,还得先灭这二巨恶才行。‘发梦二党’未成大器,‘象鼻塔’只是亡命之徒,‘天机’都是草莽,‘毁诺城’不外女流,用‘小雷门’则不如借重你们,岂不更有势力、实力、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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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拳绣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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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非鱼遂奋悦起来,大声道:“你说得对!若有为当今圣上效命之处,必定粉身以赴。只不过事成之后,我要统领禁军,要封册加爵,要我家门得以在京里受封接诰。”
方应看即道:“这个容易。我一定上奏,为‘蜀中唐门’开入京万世荣华之路。”
唐非鱼更为兴奋,“却应当从何开始?”
方应看四顾一巡,见大家都专注侧耳细聆,才说:“我已使计,令‘六分半堂’当家雷纯约了‘金风细雨楼’主事人戚少商明晚相见。我们打算……如此这般……只要你们配合……这般如此……必定手到擒来,大事可成!”
大家都听得头头是道,只山风愈吹愈劲,愈吹愈急,山涧猿啼虎啸,更此起彼落,凄寒彻骨。
月在中天明。
明月仿似点亮雷媚一双媚目。
风太大。
山也仿佛在动。
——是这山真的长了双足,还是纯属一种错觉?
崖也仿似微微在摇。
但山崖上这一干出室弟子、侯爷太监、亡命之徒、武林高手,刚刚不惜怒犯天条,杀父弑师,而现在血迹未干,又已兴致勃勃地在密议聚计,正要进行下一步的大阴谋。
这正是个月冷风急杀人夜。
京师血腥风暴却由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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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十年闭关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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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在激流勇进与
当机立退中做选择的。
过去曾闭关十年。
十年关中不寻常。
我闭关实行“十不”:不应酬、不上网、不通电、不求闻达、不公开露面、不出任职衔,另外,尽可能不加签新书和约、不通信、不受访、避免结识新朋友。一般而言,算实行得相当彻底。追看我的武侠小说续集的人,都以为我从此封笔了,不见了,不再重出江湖了。是以,伪书、盗版、偷印,更加明目张胆,放恣猖獗。
人总是要在激流勇进与当机立退中做选择的。
以前,我不管少年时在马在新,青年时在台,中年时在港,不管创办“绿洲文社”“天狼星诗社”,还是“神州诗社”“青年中国杂志”“神州文集”,或是“朋友工作室”“自成一派文化推广合作社”、“敦煌出版社”,甚或是组织武术训练班的“刚击道”“试剑山庄”……至少是马不停蹄,气吞万里如虎,虽不成林也成树,总算曾经树大得招过海啸狂风,也树倒得个漂泊猢狲散。生能尽欢,固从不枉此生;死亦无憾,因已义所当为。
闭关,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给自己设了限,不做以前常做的,却做自己想做的没有去做的。很多人的生命程序,是少年求学,青年求职,中年求财,到了结婚生子,成家立室,乃至子女成才之路,事业有成之后,正要放下自在,享受人生之际,却已日暮黄昏,年纪大了。行动,已然不便;欲求,已然不强烈;顾忌,已愈来愈多;健康,已差强人意。这时候才想放歌于高山之巅,怀古于丝绸之路,赏月于杨柳之岸,扬鞭于骠骑之间,恐怕已要一个司机驾车两个看护三个保镖探路四个儿孙照顾了。本来放下是轻松,却变成了别人的负担。自在虽写意,却成为他人的牵累。本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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