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第25章


怎样呢?我只好安慰她说,我哥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以后再不会做这种事。我根本就是在撒谎,就是在骗她,可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么呢?如果可能,我倒真愿意把她们的痛苦让我一个人担受,可你是知道我的,我有时连自己都帮不了。我真想摆脱这一切,我真恨不得立时从这里远走高飞才好。”
他又开始喝起来,我没有拦着,我想起了上一回的事。等他喝的差不多了,我就付了账,把他扶起来。但这会儿我们却是不能再翻围墙了,我们只好绕了一大圈回到宿舍里。我把他放到床上,就去洗澡,然后去找阿如。她闻到我一口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问。
我把刚才我和海燕的事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睡?”
“我睡不着。”我说。
“那我们出去走走。”
我们走了一会,我觉得很累,我们就在小树林里坐下来。我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有好一会都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我不想说。”
“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不是,”我说,“我只是想就这样坐着。”
我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时间,我真的愿意就这样永远地坐下去,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说。
第四部分色即是空
我和刘云站在学校门口,出租车在我们前面驶来驶去。我想着如果是阿如在这里我会怎么做。我们都不说话,我感觉得出她在微微发抖。“把我的手牵起来。”她低着声音说,搂住我的胳膊。
《色即是空》第四章1(1)
上午考完试回到宿舍里,我们就知道了昨天考试的结果。海燕和小白两个没过,他们一个考了40分,一个考了59分。我不过是应该的,海燕说。但小白的事都令我们感到吃惊,因为我们这三年里还没见过有谁考过50分还不及格的。陈辉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到老师家里跟他求求情,说说好话准没问题。王海也在一边说,你要想及格就快点,不要做什么事都往后拖。小白不说话,吃完了饭就躺在床上一副忧思重重的样子。
“有什么大不了的,”海燕说,“最多重修,他要是重修有我这个铁伴陪着。”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不在乎!”我笑着说。
“不过,”过了一会,海燕又说,“他这样忧郁我还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薛杰说,“他以前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
我知道小白和薛杰两个是无话不说的,我就问他对这事怎么看。
“这很难说,”他说,“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说我也并不完全了解他。”
我说这倒是真的,没有谁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我跟他们说了一会别的话,我就去睡午觉,下午和阿如一起上自习,然后去吃晚饭。阿如她们晚上有考试,所以吃完饭我就会到宿舍里,没有看到小白和海燕他们,我就去看杨阳。他正躺床上,这让我有点吃惊。我看见他的脸色很难看。我问他是不是病了。
“他不是病了,他是失恋了。”他们同寝室的人说。
我看见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不要睡了,”我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们下了楼梯,就到操场上去。这时候暮色还没有落下来,夕阳的余辉把云朵染成红色。我们走了几圈,他就说我们不如在铁架子上坐一会吧。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但是我说好吧,我们就爬到铁架子顶上并排着坐下来。晚风轻轻地吹着,路灯已经点了起来,在我们下面是人们忙碌的生活。
“她说我像个女人,没有一点男人气,”我听见他说,“她说也许我们做朋友更好。那天晚上她穿的是我送的那件淡紫色的衣服,我就低着头看着那件衣服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她说完了我就说,那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会更幸福的话。她从那儿走的时候一次也没回头。我不是恨她,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过得快快乐乐的,可是我却感到懊丧。你明白吗?我不知道结局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是真心喜欢她,真心关心她,每件事都为她着想,她自己想不到的我也替她考虑到,可结果却是这样!我并不是说失恋这事,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会碰到这事,也许我们真的是不合适,也许做朋友会更好一些,可问题是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仅没有回报还反而被人说是没有男人气,难道那种把女人只当做发泄性欲工具的人才叫有男人气吗?我不知道我说的你是否明白。我们每个人生活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生活原则,真诚就是我的原则。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是艰难的,快乐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们还要再去互相伤害、斗争、彼此折磨,那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感到懊丧就是因为这个。我以后见到她,我会真的像朋友一样对待她,可是懊丧呢?我知道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想到这事,我都会感到懊丧。我是再也摆脱不了这个了。你明白吗?”
夜幕落下来,我们前面的小树林已经淹没在黑暗里了。那种像两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的感觉又出现在我身上,我发现自己开始讲阿飞的事情,我讲啊讲的怎么也停不住。等我停住的时候,我就又感到自己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也许我不该太为自己的事悲伤,”他说,“你真应该多向我讲些你自己的事,你对自己的事讲得太少了。”
我们从铁架子上下去,有一会儿我几乎以为自己会掉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听我讲了这么多话我很感激,”我们在宿舍走廊里分手的时候他说,“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我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讲那些事,我担心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我就到对面寝室去,海燕回来了,弄得全身都是土。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不说话默默地换衣服。等换好了,他就坐下来,拿两只忧郁的眼睛看我。
“小明死了。”他说。
“谁死了?”我问。
“小明。”他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明是刘云送的,这对他意义重大。
“下午回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他说,“我怎么弄他都不动。我找了你半天,你不在。我把他埋在小树林里的那个大石头旁边,你要想去看,我明天带你去。”
他在床上躺下来。
“你应该去看看他,”他又说,“他和你叫一个名字。”
“我会去的,”我说,“只是你不要这样难过。我们可以再去买一只,买一只一样全身都是白白的。”
“但是小明只有一个。”他说。
我知道这种事总是让他非常消沉,他一消沉下来就变得特别爱胡思乱想。而且现在还是在学期末。
“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我们在一起划船的梦?我有……”
“你最好别再想这事。”我突然说,“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色即是空》第四章1(2)
然后我开始讲我今天和阿如在一起的事,讲刘云的一些事,或者就是问他以前去哪里旅行过,还说下一次我们最好一起到什么地方,那里风景特别好。我们这样聊着天,直到薛杰和小白回来,我才松了一口气。小白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问他结果怎么样。
“他已经同意了,”薛杰说,“那老师倒是挺好说话的,他说他这样做也只不过是想警告我们。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答应给小白及格。这一趟总算没白跑。”
我看见小白也不怎么说话,还是有点儿忧郁的样子。我回到宿舍,洗了澡,然后就躺在床上,拿耳机塞住自己的耳朵。但是一会陈辉他们的说话声就盖住了我耳朵里的音乐声。他们还在谈论前几天一起出去玩的事。我听着他们谈了一会欧阳建强,听见王海又在说金钱是自由的前提。我把单放机的声音开到最大,然后就听到《命运交响曲》里敲门的声音排山倒海似的传过来。但是在这汹涌的音乐声中我却一下子平静了,就像每次我在暴风雨里所感到的一样。那是一种奇特的平静,像一条记忆中闪着粼粼水光的小河在石头上、在树丛间潺湲而无声地流过。我在这种温柔的宁静中默默地躺了一会,然后我就又看见阿飞的影子。
他躺在床上,右脚绑着夹板和石膏。我削了一个苹果给他。
“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他说,把苹果接过去。
“没事。”
“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习。”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说,“我明天赶早班车回去。”
我看了一眼他的腿。
“我不知道摄影对你这么重要。”我说。
“重要的不是摄影。”
我想起了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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