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枭自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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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念着宛云这个名字。当我们分手时,我还在想,宛云你会不会回头?倘若你回头,你就是我的缘。别让我失望啊宛云!
好像叫宛云的女孩听见了我心灵的呼唤,我看见了她在即将走出我视线之前的一个回眸……
因了那一个回应,我宿命地认定我跟这个叫宛云的女孩一定有日后相聚的缘。
如果最初我多少有点恨魏老万,但这一次,我不再心怀恨意。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碰上小人或是碰上倒霉的事,想一想,人一生应该感谢活动在你身边的小人,他们造就了你生命里的很多成功。正是这一次魏老万带给我的劫难,让我有了一场美丽的相遇。我应当感谢魏老万的成全才对。
在我躲藏的这段时间,阿军每天坐着我的那辆车在镇子上转,他的心我明了,倘若有人抓我,他宁愿顶替我被抓走,以此保护我的行踪。
幸好这件事很快就风平浪静了。我待阿军更似亲兄弟一样。
我没有一天不惦念着那个叫宛云的女孩。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和她再见……老陈回到广州后,友哥便汇来本钱300 万元。
M 国的民间贸易史,其中一个规律便是较为低级原始的合股方式。通过口头协议和邀约,大家彼此之间就能临时组成一个公司,做完一次贸易分利后解散。我们那个地区的毒贩之间,也受到这种历史和文化背景的影响,虽然各股势力之间明争暗斗,甚至有时也发生持枪火拼的情况,但为了暴利,又总是分中有合。在这种既相对独立又合伙贩毒的态势下,大家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互相利用,互相依赖,共同贩毒的利益关系。
在M 国组织毒品,几乎都拼(合伙)着做,一来有时买家要货数量太大,一个人也吃不下来,再则,万一出事,就赔光了。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比如买家事先预付了一半以上的订金,才有单独干的。合伙的好处是可以凭借各方的实力和能耐,分工合作,有的负责组织货源,有的负责M 国政府控制区的运输安全,有的负责偷运出境,有的负责中国境内运输,有的负责沿途跟踪监视,有的负责毒品交接,有的负责毒资收取……得手后,按事先约定进行分利。
为了稳妥起见,我最初乐于默守这一份成规,跟大家合伙拼着做。这样我便邀约了韩朝和洪顺发。我拼150 件,其中韩朝、洪顺发各占30件,友哥和老陈合拼150 件,共300 件210 公斤海洛因。货是找启子以每件2。7 万元买的。货运到我住的镇子以后,洪顺发找人用飞龙145 大货车偷运进中国,在瑞丽打进茶叶箱里运走,线路是阿军事前就探好的,友哥的人到广州把车押到普宁,每件7 万元,除去运费每件3。3 万,我净赚340 万元。钱是老陈通过地下钱庄转给我的。
除了老陈的地下钱庄,韩朝在东莞也有地下钱庄。后来洗钱的运作方式相对地固定,就是将接货人的钱送到韩朝或老陈在云南宁蒗的地下钱庄,通过韩朝或老陈在当地的一帮人临时给电话号码,接货人把钱交给地下钱庄的人,由地下钱庄的人把钱以现金的方式送到我们这里,收取3。5%~5 %利息。这种方式大家经常使用。
还有一种方式是在香港开账户,接货人将钱打进账户后,由韩朝把钱兑换成人民币,然后分散到上海、福建、浙江的大城市,汇到瑞丽的银行,韩家的人和银行的关系很好,再用化名派人从瑞丽的银行把钱取回来。这种方式的使用只占30%。
还有就是从上海、福建、浙江等地的大城市先后分成几个账户把钱汇到瑞丽,用存折支付,一般都没有固定账户。像韩朝这种做地下钱庄的人,一般都准备了两笔钱,如果钱在汇出的途中有耽搁,就从另一个账户上出钱,这个账户在瑞丽。我的钱一般都是叫韩朝汇到瑞丽,然后再取现金。
第二部分第19节相思的苦和痛我身在的小镇,毒道上的每一宗每一笔做成或是失手,都会像风一样传遍每个角落。以前跟魏老万合作的王强听说我们做成了一大笔,便带了一个叫赵大大的新疆人找到我,此人曾跟魏老万做过交易,西北那片的毒品大部分都是赵大大在做。赵大大是典型的西北人模样,喜欢喝酒,喜欢在手指上戴一排金戒指,平日里打电话的时候从来都把“你是谁”说成“我是谁”,且带着很好听的拐弯音,听他打电话说“我是谁”惯了,一圈人就直接把他叫“我是谁”了……
赵大大属于那种初次见面话不多的人,但倘若你跟他喝酒喝对付了,他又觉得你这人可交,就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你。我们那天夜里喝酒到很晚,他细眯着酒红的小眼斜着看我说,你并不知友哥的底儿吧?友哥其实不是真正的后台老板,真正的友哥谁也没见过……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来这儿的友哥是冒牌的?
赵大大不以为然地说,也不能说是冒牌的友哥吧,反正他们都是给友哥做事的,但他们也都没亲眼见过友哥的真颜。
我觉得赵大大说得有些太邪乎了,便也不以为然地说,哪儿有这么神道的事啊。
赵大大说,你看,你不信,我原来认识一个这条道上的,也自称是友哥,香港人,跟山那边的苏家二兄弟做过几宗海洛因生意,你知道苏家二兄弟为什么逃到这边的山里吗?是那次事没做成,被盯死了,抓了一大帮人,一群人都说是给友哥做,那友哥自己也说是给友哥做,问他,你不就是友哥吗?他说,哪里呀,是友哥让他顶他的名义做,道上的人不会当中插一脚……你说吧,这友哥道行有多深!
我说,那他如此张扬,国际禁毒组织不早盯上他了吗?
赵大大说,盯谁去?谁见过谁?没准那友哥就是一阵清风呢。你抓得住风吗?我告诉你,现在跟你一起做生意的友哥也姓陈,但他现在的名字是一个英文名,我叫不来。我还告诉你,早年,他就是边境那边的人,是挂着号的重大贩毒要犯,按公安的话讲叫漏网之鱼。那一年加大力度严打毒品犯罪时,他自知罪责难逃,事先闻风逃到广州,买了一个假护照逃出境,后从香港逃到泰国,在泰国又花钱托人办理了护照和身份证……干咱们这行的,有今儿没明儿的,全是各领风骚一两年,谁不是狡兔三窟啊,及早给自己寻条后路是要紧的事。你看看,我还有南非的护照呢。我在南非开普敦投资1000多万元购买了一家卷烟厂。这条道上混的人,收手越早越好……
可是,话又说回来,又有几个得手后能收手的?而到头来,善终的又有几人?说完,赵大大借酒浇愁地唱起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别看赵大大人长得粗犷,歌唱得却是万分的细腻和伤感。这伤感让我一下子就想念起那个红衣女孩来。
我就是在赵大大唱歌的那一刻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去中国跟那个女孩相会的,但是,我可以通过努力把女孩送到新加坡或是泰国留学,那样我就可以常来常往了。甚至,我也办好那些国家的护照,也说不一定,我将来就选择那些地方定居呢。
在赵大大的歌声里,我有一份难以释怀的相思的痛,女孩子的红衣飘飘仿佛夜雨般让人感到无限凄迷。我多想即刻寻到那个女孩,只是看着她,也便了了这相思的苦和痛。
我不明白人怎可陷进这样的一份情感的柔弱里,怎可莫明地就心怀了这相思的感伤啊!
赵大大那一晚最后的中心思想,是动员我跟他做,比跟冒牌的友哥做前景会更好。他以老江湖的姿态教导我说,你对云南和西北两大方向的交易,可以采取不同的收取毒资方式。对云南方向的毒贩,你一定要让他们先付一半或三分之一的毒资,也就是订金,然后发货。货收到以后,再派人将尾款取回,或者是通过地下钱庄转移毒资,或者是派马仔使用假身份证虚报名字,在国内开好银行账户,通过国内银行汇入。跟我们西北交易,你尽可放心,西北汉子嘛,心诚、意厚、情浓。预付款你不必收,毒品交接成功后,有两种付款方式,一种是用黄金变价抵押,我的黄金多多的,一种嘛,是通过银行账户交付。林生啊,不瞒你说,我是诚心跟你做这笔交易,这次我要1160多件海洛因。事成之后我就准备远走南非了,到时,我在那边开辟一片新天地,欢迎你什么时候也入股加盟……有许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期待过有信来。而自那个夜晚之后,我一直心怀奢望。
每天,我都会在阳光很好的午后,陪母亲在阳光里安心坐一会儿。母亲总会跟我念念不忘家乡的街、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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