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67章


骂的汉子之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孰是孰非,一时无人能辨。
围观的人壮了钱志富的恶胆,这里毕竟属于他的地盘。他甚至不再拦住这辆汽
车的去路,转身边骂边向养性斋餐厅的大门走去:“你们大家都看见了,不是我逼
她走,是她不想跟我过了。她要跟车上的这白脸跑,我让她回来她不回来,那她不
仁我也就不义啦,她再回来我也不要啦!”
周月拉开车门跳下车去,揪住钱志富大声呵斥:“你胡说些什么,你说谁是小
白脸。我们是带她看她妹妹去,你要去也一起去!”
钱志富一把推开周月,对周月的分辨不予理睬。他一边继续往回走一边回头指
着汽车的后座,威胁的口气有增无减:“你别回来,你他妈有本事别回来!回来我
也不认了!”
后座上优优的大姐终于承受不住,自己开了车门,颤颤巍巍地下来,用手抹着
眼泪,尾随着丈夫满不在乎的背影,低头走回了餐厅院门。梅肖英下车跟了上去,
想拉着她再说点什么,她低着头摆摆手,脚步不敢停下,似乎不愿再听。
直到围观的人渐渐散开,阿菊才一声不吭下了汽车。她站在汽车半开的门前,
默默看着束手无措的周月,和一脸茫然的小梅。
在回城的路上周月和小梅都沉默寡言,阿菊反倒表示理解:“她也是没有办法,
就是明知道是她老公毁了优优,她也不敢怎么样啊。刚才我一说优优没死,已经判
刑关进了监狱,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恨不得马上能去见她妹妹。可她老公出来一
吼,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去,她总要生存么,换上我我也只能这样。”
同样作为女人,梅肖英冷冷地来了一句:“换上我我就不这样,让我去死可以,
让我这样活着,我不愿意!”
阿菊虽被这样呛了一下,却是不急不恼笑一笑说:“你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现在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这样的。刚才我拜佛的时候就求菩萨保佑我,千万别混到
优优和她大姐这地步。可要是哪天我万一也和她大姐一样了,不回去就根本没活路,
那我也只能回去了。别说是我小妹了,就是我亲爸亲妈出了事,我可能也管不了那
么多。人都是这个德行的,让你马上选择活还是选择死,恐怕人人都想先活着。”
梅肖英没有再反驳,她只是愤愤不平地看周月。也许她不能理解阿菊这类生存
至上的女人所持有的处事哲学,也许她也是没被生活逼到这个份上,所以她的现身
说法必然显得空洞无力。周月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握着汽车的舵轮,严肃地目
视着前方,脚下的油门在慢慢加大,仿佛要把刚才那个令人厌恶的场面,连同那份
念佛食素的虚伪,统统抛在脑后,抛得越远越好!
第四卷 第一章
?那一阵周月表现出来的执著确实令我由衷感叹。他的工作性质使他的许多假日
都要加班加点,但在长达半年的过程中,他还是把大部分难得的休息时间,都消耗
在暗中调查的路途往返。他把乖乖死亡那天优优乘坐钱志富的汽车前往凌家沿途停
靠逗留的每一个地点,全都逐一做了实地查访踏勘。他还和阿菊又做过一次深人细
致的长谈……当然,他这样一个年轻精壮的小伙子和阿菊这种孤门寡女的少妇进行
长谈,应是另外有人在场为好,所以,周月但凡去找阿菊,通常都要拉上小梅。
小梅也不算局外之人,她是优优的辩护律师。
阿菊与优优是自小相熟的朋友,所以对优优的遭遇一直抱有同情。但她的同情
与周月的同情本质不同,她一直相信那个死去的孩子就是优优杀的,她同情优优是
因为她们曾经情同手足,而且,在她和德子刚到北京的时候,优优没少帮过他们。
所以,尽管阿菊相信优优确实“犯了事”了,但她并不怎么憎恨优优。她认为
优优也是没有办法,是让那孩子逼得急了,才出此下策。凌信诚那么有钱,模样也
很不错,优优和信诚一起,如果没有那个一见了她就“发疯”的孩子,该是多么幸
福。虽然信诚身体有病,不能干这干那,反正优优这人,也不需要干这干那。阿菊
对周月小梅说道,你们别嫌我话说得难听,信诚那病对优优其实也不是坏事,万一
哪天信诚真的找他老爸老妈去了,那万贯家财,还不全都归了优优。可那孩子如果
还在,就得归了孩子。就算优优和信诚那时结婚,这男方婚前的财产优优是否有份,
也很难说。这类男女财产的规定我以前就找人问过。
阿菊基于以上分析,再加上她也旁听了两次审判,因而对优优铤而走险,并没
太多怀疑。
对优优杀人信与不信,并不妨碍阿菊与周月进行合作。她后来应了周月的请求,
寻找到了一个机会,再次陪周月一起去了一趟西山,“潜人”正觉寺秘晤优优的大
姐。
那个机会起于优优大姐打给阿菊的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向阿菊打听优优最近
的消息。阿菊从她口中知道,这个电话是她趁老公外出进城,跑到餐厅悄悄打的。
阿菊放下电话便呼了周月,虽然这天不是假日,但周月恰巧手中无事,于是便向王
科长请了事假,还借出一辆车子,拉上阿菊就去了西山。他们从正觉寺正门进庙,
沿周月第一次来时的路线深人后院,从后院那扇垂花小门迂回进入养性斋餐厅,乘
餐厅服务人员未及注意,便拐进那条窄窄的夹道,一直走到优优大姐的住处。
阿菊上次来过这里,所以显得熟门熟户,穿过夹道便直接登堂入室。优优的大
姐那时正在屋里焚香诵经,见周月和阿菊推门而人不免吃了一惊。
周月来此的目的十分明确,他想从优优大姐的口中了解案发那天优优都和她说
过什么;他还想知道,这些天她的老公钱志富都和她说过什么;还想知道,为什么
钱志富突然适人山林,是谁聘他在这里当了经理;还想知道,为什么他不准她去探
望妹妹,她是否真的相信她妹妹投毒杀人。在他—一提出这些问题之后,优优大姐
的表现却让他异常失望,她几乎没有做出一句回答,始终拿着那卷佛经一言不发。
周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告诉优优大姐,优优至今还在不断申诉,至今否
认她被控杀人。如果你妹妹真是被人冤枉,能救她的只有你这位大姐。优优是你惟
一的亲人,难道你忍心让她坐一辈子监狱?她现在肚子里还怀了你们丁家的骨血,
难道你忍心那孩子一辈子不能与母亲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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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把话说得这么动情,动情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残忍。他看到优优大姐紧闭着
双眼,也挡不住眼缝中淌出的行行热泪,他知道这个病弱不堪的女人,精神上已经
接近崩溃。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眼泪的热度,感觉到了这女人全身每个骨节都在疼痛地
扭曲,他本来还想继续施以诱导,但那女人不堪一击的样子使他终于放弃。
他灰心丧气地走出那间低矮的平房,虽然说得口干舌燥,但对阿菊替他沏的那
杯茶水一动没动,直到阿菊也说了告辞的话跟了出来,他也没从优优大姐口中听到
一点伤心。也许那个女人的眼泪已经流净,却不让人听到一丝吸泣的心声。
周月和阿菊沿原路走出正党寺隆重的山门,回到停于附近林中的车上。在周月
将车子发动起来的同时,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到了钱志富那辆小小的奥拓。那辆奥拓
沿着山路缓缓驶来,驶进寺前的空场,停在养性斋的门边,钱志富从车上下来,锁
好车门。另一位和他一起下车的汉子,周月很容易便一眼认出,就是上次与钱志富
在餐厅里不欢而散的那个男人。
阿菊也认出那个男人,她说那人也在法庭作过证的,她记得那人姓姜名帆,曾
在信诚公司干过人事总监。
钱志富陪着姜帆进了餐厅,周月估计他如果径去后院肯定能从老婆脸上看出异
样。屋里阿菊刚刚彻的那两杯茶水,大概也还未及收去。钱志富显然能够看出在他
回来之前,曾经有人造访,而且将将离去,还未走远。
但周月这时已顾不得琢磨钱志富生疑后将会做何分析,姜帆的出现让他突然兴
奋不已,他的调查显然又多了一条重要线索,甚至也许会成为一个突破的契机。事
实上几天后周月便从凌信诚那里知道了姜帆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姜帆与仇慧敏曾是
情人关系,知道了他从信诚公司辞职后即加入了仇慧敏舅舅的制药公司,在那家制
药公司破产倒闭后又不知去了哪里。这个人现在突然与素不相识的钱志富过从甚密,
这情形让人不能不疑,让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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