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toweimy)》第102章


,她也不是。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可以彼此相爱,可以得到幸福……」
Knob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起居室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自己身上的戏服也被换下来,卧房里的床垫还被挪到了外头,自己就美美地躺在床垫上,身上还盖着毯子。
他舒了舒有些疲劳的腰,往上一看。却发现罐子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一?还和他的右手相握着,发现他醒来,低下头对他微笑着:
「醒来啦?」
Knob看他眼角挂着些微泪痕,竟似哭过一般。才发现他另?手一?拿着自己带来的英文剧本,已经看了到了尾段,罐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剧本上,
「这是个好剧本。」
他抿了一下唇说,Knob看着他微肿的眼眶,淡淡地笑了:「对吧?」 
罐子快速在手中又翻了一下,盯着封面的剧名开口,
「聚集了一切被丢弃事物的垃圾场、因淫罪被城市放逐的母猫、还有因为无用被主人丢弃的机器人,以及浑身缺陷、无可救药,却又不自觉受对方吸引的Tim和Ivy……如果可以演的话,那一定是个很美丽的戏。」他闭上眼睛想像。
「很悲伤的戏。」
Knob补充。罐子看着他的眼睛,蓦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就来演吧!」
Knob「咦」了一声,马上说:「不行啦,那是英文的耶,我又看不懂。而且学姊说,这出戏到现在还没有中文译本,而且难度很高,还要配合舞蹈什么的……」 
「我会把他译成中文。」
罐子把剧本卷起来,放在掌心紧握着:「嗯,我想应该不是一夕之间可以达成,但不管花一个月、两个月或是一年、两年,我都想把这个剧本呈现到舞台上,让所有人看见。Knob,我想和你一起演这出戏,总有一天。」
Knob看着他的神情,印象中,罐子的眼睛,从未像现在这样神采弈奕。 
「嗯,」于是他点下了头,很轻很轻地,
「一起演……总有一天。」
很简单的承诺,很遥远的愿望。
只是当时,竟如此轻易地便许下了。没有人对这个许愿怀疑过。
半晌Knob抬起头,又狡猾地笑了:「所以我演Tim?」
罐子嘿嘿笑了起来:「想得美,不要以为你在上面几次,就可以抢走我的角色。我可先说好,只有前面几次我让你,以后你就算求饶我也要上你。」
Knob绽开笑容,「可以啊。」他说。罐子意外地睁大了眼:
「你说……真的?可是你……」
「嗯,我想,只要是罐子的话,就没问题。」
他慎重地深吸了口气,又笑着看向了罐子:
「而且我也不怎么想要侵犯你,你身体好硬,都是肌肉,夹得我好难过。摸起来也不舒服,真是重看不重吃,皮肤也粗粗的,我才不喜欢上呢。」他嫌弃地说着。 罐子闻言一把火全冒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扑向了笑得得意的少年:
「很好,不满意是吧?那我就让你尝尝看,什么叫做真正完美的男人肉体!」
说着整个人扑了上去,Knob边笑边逃了起来:
「救命啊,那边有个带剪刀的疯子要谋杀我啊!不、不对,如果要听起来像台词的话,应该是:『啊,我看见那里有朵又大、又粗鲁的蘑菇,上面长着野兽般的黑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好像要用他身上的凶器,把我的灵魂撕成碎片……』」
那个夏天,是他们之间最美丽的一场仲夏。美好的近乎虚幻。
Knob和罐子恢复了以往的出双入对,还有在公众场合放闪光的犯罪行为。 学院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墨镜的销路也重新好了起来。
罐子把「剪刀上的蘑菇」剧本拿给女王看,又把大略的构想解释给女王听,不知道为什么,一读完这个剧本,罐子就相信只有这个古怪的中年大叔,才能做得出这部戏。女王似乎也很中意这部戏,告诉他先全剧翻译后,再拿来和他做进一步的讨论。
他仍然和Knob一起回家,一起洗澡,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喝酒、讨论剧本,往往到三更半夜才能尽兴。累了就枕着彼此的头颈,在温暖的夏夜里相拥而眠。
两个人一生之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与另一个个体如此亲密,特别是罐子,想到自己在如此漫长的流浪过后,竟能如此依恋在一样事物的身侧,他就觉得由衷的不可思议,也由衷地感激涕零。 
特别是突破了第一次心防,成功占据Knob的身体后,两人?爱做?的频率更是比一起做的任何事情都还热心。年轻的胴体疯狂地索求彼此,而且几乎没有餍足的一刻,两人就像是抓紧生命中每一点可享乐的时间般,拼命地确认人世间还有快乐的存在。 
炎夏步入轻秋的那天,罐子把初步翻译的剧本交给女王后,哼着歌回到了公寓。 
他在门外就看见Knob修长的背影,他们一起申办了一支电话,因为罐子没有手机,他嫌手机月费太贵,所以就折衷装了家用电话,然后召告全戏剧学院,要找罐子的话就请打这支专线。但如果胆敢打断他在家里的好事的话,就自己看着办。
他看到Knob拿着那支电话,贴在耳边,好像在和什么人谈话。就背着背袋进了门,声音愉悦地开口:
「Knob!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虞?师老?他答应要接那部戏了!不过他说他现在手头档期很忙,可能要延个半年一年左右开始动工,这期间我们可以慢慢改编剧本,把他改成我们自己心目中的样子,Knob,你觉得……」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他身后,Knob却像是没发现似地。半晌才蓦地回过头,手上还拿着话筒,有些惊吓似地看着罐子。
「Knob?」
见Knob还在低声跟电话另一端说话,好像还说了什么:「他回来了,我、我先挂断了,妈。」罐子看见他脸色惨白,即使是谈到过去被性侵的事,他也从未在Knob脸上,看到这样绝望、慌张的神情。 
Knob在他注视下匆匆挂了电话,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 
「啊,罐子,你回来啦?」
「谁打得电话,找你的?」罐子闪了一下身子问。Knob双手扶住放电话的茶几,背对着电话笑道:
「不,没什么,只是老朋友而已。」
「这样吗?」
罐子狐疑地皱了皱眉,Knob就掂起了脚尖,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饿了吗?要不要吃鲔鱼三明治?」
Knob恢复平时愉悦的神情,往自己书袋里翻找。罐子看了看他兴冲冲的背影,又看了眼刚刚挂下的电话,耸了耸肩,穿着衣服就往浴室走去,温热的水喷洒出来,隔衣冲去他一身疲惫,很快就让他把电话的事情抛却脑后。
直到很久以后,罐子才深深后悔,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 
这或许真的是他的宿命,也是Knob的宿命。即使再怎么伸手去挽回,事情还是会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下去,就像舞台下的观众,即使再怎么紧咬着牙,即使再怎么想提醒舞台上的演员,坏人就在你身后拿着刀准备砍你,还是无法制止演出的进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聚光灯下鲜血喷溅,然后流下无力的泪水。 
而他和Knob的仲夏夜之梦,也在那一天安静地落幕了。
————————————————番外二 END————————————————
耶诞树下的火鸡 
习齐走进了寒冷的玄关。 
刚才介希还特别拨了通电话给他,对他在耶诞节当天最后一堂课还提前离开大感不满,班上同学先是在大教室闹了一阵,又是开酒又是摆自助餐的,有些年轻老师也一起进来闹,还有学长姊的参与。介希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醉熏熏的: 
「喂,难得的耶诞节,干嘛这么急着走啊?」介希大剌剌地在电话那头喊着,旁边还有同学附和的声音:「有女朋友?」 
习齐苦笑了一下,把耳朵贴近电话:「抱歉,我家里有事情,你们喝吧,连我的份一起。」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明亮一点,符合耶诞夜的气氛,也让他可以暂时不去想以后的事。好说歹说介希总算是放过了他,他才挂断电话,就看到肖桓那台红色的跑车带着缓慢的压迫感驶到他面前,肖桓摇下前车窗,对他绽开温柔的笑容: 
「小齐,耶诞快乐啊。」 
习齐认命地坐上肖桓的车,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肖桓沉默是因为他正配合着广播里的音乐,愉悦的哼着歌。 
习齐沉默则是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越接近家门,他就越止不住浑身的颤抖,握紧的拳放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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