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赶回来给他过生日,还没人来机场接,这感觉真不好呢,”曲珂嘟着嘴,“打个电话问问任叔叔他在做什么呗。”
电话很快接通了,曲同秋小心翼翼道:“任宁远,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酒吧,大家在办生日宴。”
“哦……”让他来机场接他们的话,一时就说不出口了,“那,那你跟他们好好玩。”
“恩,你也是,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
“晚饭吃过了吗?”
“吃了呢。”其实完全是饿肚子。
挂了电话,曲同秋安慰气呼呼的女儿:“不能怪他啦,他也不知道我们要提早回来的。”
“但还是让人很生气嘛,这种感觉好讨厌。你看你对任叔叔那么好,看到什么都想着他,他这么不咸不淡的什么都无所谓,是什么态度啊。”
不知不觉还是受了点女儿那种沮丧心情的感染,于是在终于到了家门口,看见屋里透出来的暖色灯光的时候,只要想起任宁远此刻并不在那屋里,他也就完全没能高兴得起来。
到了门前,正要伸手,曲珂突然说:“等一下!”
“怎麽?”
曲珂后退两步,仰起头看了看:“任叔叔不是在酒吧麽,为什麽你们的卧室还有灯光呢?这麽晚了佣人也都休息了呀。”
曲同秋道:“大概是忘记关灯吧。”
“不对哦,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影的。”
曲同秋一惊:“有贼?”
“怎麽可能啦,我们家里都能进贼,T城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曲珂想了一想:“你等下,我来打个电话问问看。”
女儿已经越来越有当家作主的气势了,凡事都开始变得能比他先拿主意,这就是基因的力量。
“叶叔叔,你在店里对不对?任叔叔跟你在一起麽?”
曲珂边听电话,边用大眼睛看了看自家父亲,做了个意外的表情:“不在?他没跟你们一起庆生?”
曲同秋闻言愣了一愣:“啊?”
看著女儿施施然挂了电话,曲同秋不由急得要搓手了:“你任叔叔没在店里吗?过生日这麽大的日子,他能上哪去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曲珂看起来却像是已经乐坏了:“老爸你不用担心,他这麽大的人,丢不掉的。”
“……”
曲珂又打了个电话:“任叔叔,嗯,老爸跟我都玩得很开心,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回家比较好。”
“……”
“那就这样说定喽,等我们玩尽兴了再回去,没关系的吧?”
等她挂了电话,碍於女儿各种手势而不得出声的曲同秋便忙不迭道:“这样骗人不好吧。”
“没事啦,任叔叔既然这麽淡定,无所谓我们什麽时候回来,那就让他再多淡定一点嘛。”
“……”
“好啦,老爸你不要著急嘛,照我说的做嘛,我就帮你把失踪的任叔叔变出来。”
“呃……”
曲同秋只得又拨了那人的电话。
“任宁远……”
对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玩得开心麽?”
“嗯,挺好的,你呢?”
“这边也很好。”对方顿了一顿,“小珂说,你们回家的时间还没定下来?”
曲同秋看著女儿的眼色,犹豫道:“嗯……”
“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别舍不得花钱。看到什麽喜欢的记得要买下。”
“嗯……对了,任宁远,你要什麽生日礼物,小珂说要给你带一个。”
男人说:“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你能玩得开心。”
“……”
蹑手蹑脚开门的曲珂顿时大翻白眼:“嘴真硬……”
上了楼梯,曲同秋还惴惴地握著电话:“你真的不需要我们早点回来麽?”
“没事的。我这边朋友很多。”
“嗯……”
男人突然说:“我好像听到……”
“什麽?”
对方停了一停,而后温和道:“没什麽。可能是外面的风声。常会听错。”
曲同秋在女儿的指示下,只得继续硬著头皮说:“其实,我有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在家里。”
“是吗?你准备的?”
“嗯……”
“放在哪里?”
曲同秋实在没勇气撒谎,照著说都觉得直结巴:“呃,在,在客厅……呃,你可以等回家以后去看看,不是什麽好东西,不急……”
而后便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你稍等,我走开一下。”
曲同秋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忐忑坐著,卧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形依旧高大,却是面容憔悴,一贯笔挺雪白的衬衫都有点发皱,瘦削的脸上简直连胡子都要长出来了。
曲同秋一时间差点没能认得出来,待看清以后,只能把眼睛嘴巴一起张大开来。
四目相对,对方显然也是相当的吃惊且意外,脚往后收了一步,竟像是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谁都来不及掩饰,也完全忘了要去掩饰。就这麽彼此都猝不及防地对望著,僵了半晌。
曲同秋问:“你怎麽……”
“……”
接下来就再也没其他的话可说得出口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任宁远。脸色暗淡,头发乱了,胡子也没刮,衣服是旧的,领子上还有烟头烫出来的痕迹。
他那一贯从容镇定的任宁远,在过生日这一天居然如此狼狈,像是刚熬过一场什麽大难似的。
他都顾不上疑问,自己就已经先乱七八糟地心疼起来了。於是赶紧丢了行李,过去给男人掸掉衬衫上落著的烟灰:“哎,这是怎麽弄……”
任宁远没出声,也没动作,在这时候显出一种尴尬的沈默来。曲同秋刚想叫女儿帮忙拿条热毛巾来,一转头才发现,曲珂早已经不知道何处去了。
“唉……”
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看任宁远这麽从头到脚都不甚整洁,不是帮著搓两把脸就能解决得了的,曲同秋於是卷了袖子:“这样,我去放点热水,你先好好洗个澡?”
他已经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远行归来,风尘仆仆著需要休息的人,只手脚麻利地去准备了热水,再去卧室想帮任宁远拿点换洗的衣服。
这一进去,就一眼看见桌上醒目地摞著几个色彩鲜艳的东西。曲同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喔唷?”
就算任宁远偷服了什麽违禁品,他都不会有现在这麽惊讶,但这居然是,碗装方便面?!
曲同秋不由地就觉得问题相当严重了。
按理说来,任宁远也没多邋遢,方便面更是一般人也都吃的,但这些小小不妥,放在任宁远身上,就显得是病入膏肓了。
曲同秋忧心忡忡地拿了衣服去浴室,见任宁远正对著镜子,一手扶著盥洗台,一手打算给自己刮胡子。
“你的衣服……”
任宁远像是手一个不稳,脸颊上立刻就拉出来一条血痕。
曲同秋吓得忙说:“哎,还是我来吧。”
他先帮男人止了血,而后仔仔细细将那剩余的胡茬刮了个干净,再清理掉泡沫,顺带给洗了一把脸。这样看起来,脸面倒也算焕然一新了,只不过上边得贴个OK绷。
任宁远的脸在他的手心里,看起来不是太自在。
曲同秋问:“怎麽啦?”
男人只把眼皮垂下来,口气略带窘迫地:“没什麽。”
曲同秋一时间,胸口突然有了种异样的微妙感觉。
他习惯了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任宁远。像这样模样潦倒,刮个胡子都会失手的任宁远,虽然不熟悉,但就好像是贴著他的心尖一般的亲切。
他在这种奇怪的,暖洋洋的,近乎怜惜的心情里,突然胆子就大了起来,很想能在那朝思暮想了十来天的脸上,亲那麽一下。
已经这麽多年了。但任宁远在他看来,还跟学生时代初次见到的那少年,没有多大的分别,依旧那样高高在上地,一丝不苟地漂亮著。眉眼清俊,鼻梁挺直,嘴唇光洁紧绷,几乎没有唇纹。
虽然竭力忍耐著,但心口还是在通通地跳。任宁远大概也觉得他的异样了,於是又把眼皮抬起来,望了他一眼:“嗯?”
曲同秋这回就晕头了,捧著男人的脸,没法再多想,只鼓起勇气,色胆包天地,踮起脚,把嘴唇贴了上去。
感觉得到男人抖了一下。曲同秋色令智昏地,依旧把对方抱著不放。他在这方面的技巧实在是乏善可陈,也不敢造次,只那麽贴著嘴唇,也就心满意足了。
对方很快有了回应,在他那无技巧可言的亲吻里,有力地回稳了他。这无疑是给了他巨大的鼓励。
于是曲同秋再接再厉地去撬开那嘴唇,接下来,便顺利地碰触到对方那温暖湿润的舌尖。
这一开始唇舌纠缠,他瞬间就连脊背也发麻,不由把男人抱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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