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生 作者:谦少》第73章


多,不值得理会。说白了就是面子比你重要,这就是地道的中国家庭,你要粉饰什么随便你。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你以后别在心里伤春悲秋,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你没那么可怜,他也没那么可恨。很多事和你想的千差万别,你别再追着他要答案……”
R大到了。
“为什么不能要答案?”我昂着头问他:“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乱猜,这十年,总要摊开来说,难道就这样揭过去?”
袁海在后视镜里看着我。
“不揭过去你想要怎样?想要他下跪认错赔罪?你这十年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你占了理?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当初是你自己要和他谈恋爱,你不知道他是李家选定的继承人?你不知道他爷爷会逼他结婚生子?你不知道他爷爷一句话就能让你退学?你自己选的他。结果事一来,你他妈的为他做了什么?他在北京为你们的未来拼死拼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GAY吧找男人。你还要把你全家丢了面子的帐都算到他头上。别人议论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搞同性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怪他十年没来找你!”
“我再问你,如果知道了答案,你要干什么?今天我告诉了你这个答案,你会觉得愧疚吗?你会和他道歉吗?还是因为他是李祝融,所以他不需要道歉?当初你不知道答案的时候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和这些天你逼着他要答案他受的煎熬,都可以一笔带过吗?你受的罪是罪,他受的就不是?因为他爱你,因为他是李祝融,而所以你觉得他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受什么罪都是应该的,只有你家人的心是心,只有你未婚妻的感情是感情,所以什么事都要怪李祝融!”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因为罗秦的事,和李祝融吵架,他气得摔门。
那时候,郑野狐和我说:“许老师,你打过架没有?”
“如果有一天,你和别人打架,小哲却帮着那个人说话,说你没有道理,那个人有道理,所以他要帮着那个人打你。到那一天,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做出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
他说:“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装出一副爱小哲爱到要死的样子,却可以为了一个连话都没说过几次的人骂小哲,看到他伤心你难道不会伤心吗?还是你觉得小哲足够强大,所以偶尔捅一两刀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要是有一天,你杀了人,小哲会帮你埋尸体,帮你去顶罪。可是要是小哲杀了人,你只怕会去举报他吧。”
他说:“你说小哲不快乐,你要小哲对人友善一点,快乐一点。但是我倒希望他是以前那个刀枪不入的样子,虽然我只是他朋友,我也可以陪他飙车打架,帮他埋尸体。许老师,我只怕,他这一辈子的快乐,就断送在你手里。”
72、第 72 章
几个月不见;小白至少长了五厘米。
因为这次的名义是从外地“调研”回来;所以没有再弄参观、熟悉环境那一套;默不作声地就回来了。
原来的A组里;林森和蒙肃是最早起的;两个人都是常年泡在研究所里;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活动室吃东西。齐景除了主持重大项目基本不出现;他曾经被蒙肃讽刺地称为“社交和物理学双学位”;不过他走的这条长袖善舞的路线倒是很符合现在国内科学界的风格——科研不再超脱于人事倾轧之上,专业能力也不是决定专业地位的唯一标准了。
我迟到了十分钟;到的时候;林森已经做了一个微电波接收实验了;刚从实验室转移阵地,到休息室吃早餐。小白估计是打了一晚上游戏,精神萎靡,在翻一本应用物理的书,其余人都不在。
我进门,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然后小白就扑了上来。
“你躲到哪里去了?不是只请一个月的假,怎么现在才回来,”他连珠炮一样发问:“蒙肃怎么辞职了?”
“蒙肃不是辞职,是被开除了。”
我惊讶地看着插话的林森。
脸色苍白的物理天才头也不抬,这个上午他只和我说了这一句话。
我和小白不同,我知道蒙肃为什么离开。
是因为国籍。
林森的说法是对的,我想可能是齐景告诉他的。

中午在食堂吃的饭,下午和林森说了几句话,他站在小黑板面前画图,算引力方程式,直截了当告诉我:“我在研究三体运动。”
他这样不设防,还能无灾无难走到现在,也算是齐景有能耐了。
林森看我对他的演算有兴趣,放慢了演算的速度,我勉强能看懂他在写什么。
所谓N体运动,是基于牛顿的万有引力提出的。N,是N体运动中被视为质点的天体的数量。在N体运动中,作用力只有天体彼此之间的引力。
最显而易见的的一个例子,就是太阳、地球、月亮之间的运动,在这个运动中,N3。也就是林森现在研究的三体运动。
遗憾的是,自从1900年希尔伯特把三体运动和费尔马猜想相提并论以来,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费尔马猜想已经被美国人干掉了,三体问题却还留在这里。
“你怎么想起研究这个?”我问林森。
“我不喜欢那个模型。”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桌上的八字轨道,那是几年前法国和美国科学家联合证明的三体运动的一个特殊解。
“你不要告诉我你最近才看到这个模型?”我有点后怕地看着他。
“不是。”他平静地看着我:“我最近才开始不喜欢这个模型。”
我有点无言以对。
“你要不要一起做这个?齐景说你数学学得很好,我不太喜欢算微分。”林森流利地写满一块小黑板,然后换到后面继续写。
“可能不行,我家里有点事,这段时间忙不过来。”再说了,我现在连你的方程都看不懂。
“你家里的事要多久?”
“我不知道。”其实我希望越久越好。
“我给你留个位置,反正这问题今年我也解不出来。”他平静地下了结论。
林森的一大特长,就是他说的话能让人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对了,过两天,我爸会来学校看我。”我邀请林森:“他是教理论物理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在学校里走走?”
林森停下了计算,沉默地看着我一会儿。
然后他告诉我:“我对学校里的路不熟。”
“没关系,会有人带路的。”我对他的理由能力很忧心——他怎么会以为我是看上他对学校环境的熟悉?
“我要问齐景。”他坦荡地告诉我:“他说要给我申请研究三体运动的项目资金,要我过几天去做个报告,就可以拿钱了。我想要一个好一点的计算机。”
“问好了就告诉我。”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我就住在学校外面的一个小区里,和我爸妈住在一起,有时间请你去吃饭。”
他点头,继续沉默地写算式。

我自己走路回去,进小区的时候给李祝融打了个电话。
“小哲?”
“是我。”他声音平静得很。
“我快到家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站在我家门口等我。
他穿墨蓝西装,银灰衬衫,领口一贯的线条优美,他站着的时候,很少靠着东西,腰背笔挺修长。
“今天没出去?”
“刚回来,去昌平开了个会。”他站在那里等我开门。
我把钥匙放下,审视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等会不许说话,知道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一开口我妈就会把你扔下去。

晚饭是我妈做的。
老太太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把家里擦得锃光瓦亮,所有家具都快被擦破一层皮了。等到家里实在没事做了,就开始找茬,我爸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李貅又被送回C城了。我爸首当其冲。不是被念叨饭吃少了就是不按时吃药,从头数落到脚,我看着都觉得十分心酸。
我劝她和附近的老太太认识一下,她不肯去,说合不来,我觉得她是怕别人排外。
“妈,等会我帮你洗碗。”
“别,我自己洗。”
其实我是怕吃完饭她让我洗碗,然后我洗碗的时候她又被李祝融惹翻了。所以先问一下。
等到三个人一起坐在我卧室里的时候,已经是八点整了。
我妈很不待见李祝融。
这是正常的。
“妈,我今天有话和你们说。”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意识到这有点像我和我妈两个人对峙李祝融一个,我换到了床上坐着。
我妈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妈,我不准备生小孩了。”
“妈知道。”我妈冷冷地扫了李祝融一眼。
“不是,我说的是,我,不准备生小孩了。”我加重了音告诉她:“是我自己不想生,不关任何人的事,我生下来就是一个同性恋,就算没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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