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第134章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雪峰此时的情绪有多么恶劣。如果她知道雪峰站在悬崖边上就如箭在弦,她一定也不敢这样对着雪峰半是关切半是责怪的声张。
她甚至还毫无察觉的向雪峰走过去。
雪峰本已是如箭在弦,一触即发。刘若萍这无疑是在触动那根崩紧的弦。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紧张到了极点。连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警察都忘了出去阻止,任凭刘若萍毫无顾忌的一边嗔怪雪峰,一边向他靠近。
可奇怪的是,雪峰并没有如离弦的箭一样抱着雪儿纵身跳下悬崖,反是身子微微颤动了下,把伸出悬崖的脚尖慢慢退了回来。
所有人都轻轻松了口气,似乎看到了一线转机。
看来,雪峰真如我所料,还是在心里深爱着刘若萍的。
也许,刘若萍再向他靠近点,再对他多说几句感动的话,哪怕是一如先前的娇嗔的责怪,他也会在某个时候奇迹般的转过身来,给我们所有人带来最惊天动地的惊喜。
但是就在刘若萍终于快要靠近他,对他柔声说:“雪峰,把雪儿给我。”时,他忽然厉声吼道:“谁让你来的?你给我退回去!”
痛苦怨恨到了极点的吼声。
一定是刘若萍最后那句话让他痛苦怨恨了。这个时候的他,做什么都只有偏激,他一定以为刘若萍靠近他,并不是有多体贴关心他,也如别的他恨着的也恨着他的人一样,只是为了从他手里骗走雪儿了。
然而刘若萍却什么也不明白,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站在原地,任凭她有黄蓉般机灵古怪的智慧,也一时没了主张。
事败垂成,世上恐怕再没有比这更痛心的事了。更哪堪最受打击的是位脆弱得不堪一击,爱子如命,却又濒临绝望的母亲。
柔娜在我怀里瘫软得再无力站立,就要从我手里滑落,对着雪峰的背影跪下去。
隐隐有刘一浪疯疯癫癫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雪峰!雪儿!”
反反复复,颠来倒去,时儿伤心欲绝,时儿又惊恐仓惶。
似乎还有子郁,在更远处道:“一浪,你给我站住,你给站住。”
痛苦焦急,却女子般柔弱。
然而刘一浪没有站住,他疯疯癫癫的声音竟由远及近向山上匆匆而来,不多时,就到了我们身边。
他应该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闯到这来的,他到这里纯属误打误撞。
又或者,是老天的安排。
他愣了愣,暂时停止了疯疯癫癫的呼喊。一定是突然闯入眼睛的这么多表情紧张怪异的人,让他混乱的脑子无法理解。
但他立时就看到了,背对着我们站在悬崖尽头的雪峰,看到了雪峰怀里抱着的,只对我们露出半边脸的,神情恍惚安静的雪儿。
他惊呼:“雪儿!”
猛地向雪峰冲了过去。
太突然了,比先前刘若萍的闯入都还突然,更何况他只是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人。
谁都没有料到,都没有去阻挡,就是阻挡也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把心提到嗓子眼里看他冲向悬崖的尽头,伸出双手去雪峰怀里抢夺雪儿。
这次,雪峰也没有如离弦的箭,抱着雪儿纵身跳下悬崖,反是将身子轻轻一偏,让过刘一浪疯狂的伸向他的手,然后燕子般轻灵的一转身,回到悬崖里面来。
然而,刘一浪疯狂伸出的手,本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落了个空,猛地前倾的身子收势不住,重重的跌进了深谷!
雪儿在雪峰怀里,失声惊叫:“爸!”,不再安静恍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梦,瑟缩着,紧紧的抱着雪峰的脖子,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恐慌。却没在痛苦和恐慌中昏厥过去。
她竟在这个时候,记起了抱着她的雪峰,就是她几乎快记不清模样的爸。
雪峰似乎没听见雪儿的呼喊,自顾自望着悬崖的尽头,目瞪口呆。那曾是他刚刚站过的地方,一瞬之前,刘一浪就从那个地方消失。
“哥!”刘若萍猛地冲向悬崖,跪在高高的悬崖尽头,对着深谷哭得撕心裂肺。
子郁和小玉也冲向悬崖,但他们谁也没有如刘若萍一样呼天抢地的哭出声音。他们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如两蹲雕塑,只有泛滥成灾的泪,在被风吹得冰凉的脸上,痛苦而放纵的的流着。
一些警察,从另一个方向,攀着草木和岩石,下到崖底,去寻找坠下去的刘一浪。
另一些警察冲向雪峰,从雪峰手里夺过雪儿,又给雪峰戴上手铐。
雪峰没有一丝反抗,至始至终,神情茫然。
雪儿安全了,柔娜却没有从我的怀抱里冲向雪儿,悲喜交集的把雪儿紧紧拥在怀里,瘫软的身子反是从我手里滑落,重重的跌坐在地。
她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
……
警方没有立即把雪峰带走。倒不是雪峰那帮墨镜男子阻挡公务,那帮墨镜男子虽没有树倒猢狲散,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连阿发也只是旁观。警方是在等待刘一浪的消息。
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那些下到崖底的警察,终于艰难的把刘一浪带了上来。
刘若萍立即扑了上去,还有子郁和小玉。
大结局
大结局
刘一浪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是个活物,尚有几缕游丝般的气息。
刘若萍悲痛欲绝的抱着刘一浪的身子,拼命的哭喊:“哥,我是若萍,我是若萍,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并抓起刘一浪鲜血淋淋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抚来抚去。她以为,刘一浪在那轻轻的触觉里能依稀记起她的脸。
可是,她忘了,刘一浪这之前就已经思维混乱,疯疯癫癫,连他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更何况是她。
更何况,刘一浪现在昏迷不醒。
就算刘一浪脑子清醒,并且睁开眼来,把她看得明明白白,他也难于置信,她就是刘若萍,就是他自己的妹妹。
在他痛苦的记忆里,他的妹妹早已在他亲手酿成的那场车祸里香消玉殒了。
而刘若萍经过整容,此时除了眉梢眼角流露出的某种神韵似曾相识外,哪还有半点旧时模样。
无论刘若萍如何伤心欲绝,呼天抢地,刘一浪依旧一动不动,气若游丝,没有半点好转。
我实不忍看到刘若萍悲痛成这个样子,冲上去,拉开她,痛声道:“若萍,别……别……再折磨自己了,只怕他不行了。”
刘若萍却猛地推开我,怒吼道:“你给我走!走得越远越好!谁说他不行了?!”
刘若萍从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的火。我只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痛彻心扉却无法去安慰。
她又扑向刘一浪,抱住他的身子泪如雨下,道:“哥……”
她没再呼天抢地的哭喊,她忽然哽咽着轻轻哼起一首曲子。我从没听过那首曲子,我想那一定是儿时她和刘一浪常听的曲子。如海风轻轻的吹,似海浪轻轻的摇,更仿佛年青的妈妈正轻拍着怀里睡意迷朦的宝宝带他进入遥远的甜甜的梦。
所有人都悲伤感动,就是雪峰,眼里也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
连吹过松林的风,也为之动情,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轻轻的,一如刘若萍的哽咽。
刘一浪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刘若萍的脸,像刘若萍先前把他的手放到她脸上那样,轻抚刘若萍的脸。
但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无力睁开他的眼睛。
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颤抖不停,好不容易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若萍,你听到了吗?妈妈在唤我们回家……”
刘若萍半点也不激动,也许她已预感到了什么,哽咽得更加厉害,把刘一浪抱得更紧,轻轻的道:“哥,我听到,我听到了……妈妈在唤我们回家……”
这时,两个人忽然到来,是阿香和那个与我一见如故的姐姐。
原来,她们也如我和柔娜一样,一直在追寻那个抱走雪儿的男子。只是她们走了太多的弯路。
但她们经历了太多艰难的寻找,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来。她们一路上一定没有顾得上歇一口气,她们都按住高高的猛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那个姐姐睁大不敢相信的眼睛,看看哭成泪人的刘若萍怀里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的刘一浪。又看看一旁被警察围着的,戴着手铐的雪峰。那么悔那么恨。
但她悔的恨的都不是雪峰,而是她自己,仿佛错的不是雪峰,仿佛一切罪恶都是她自己亲手酿成。
她对雪峰颤声道:“雪岭,我,我终于还是来迟了。”
雪峰没有回答,只是痛苦的别过脸去,似不敢与她相对或不忍与她相对。
柔娜瘫软的身子早已有了些力气,雪儿也早已到了她身旁,和蹲在地上的她紧紧的拥在一起。
然而,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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