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传》第81章


给予她的一切。”
“我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一个杀手一旦有了情爱,他还能不能象以前那样冷静无情,让自己在这个处处凶险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他的生活必定比以前惊险百倍,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一旦下定决心,就再也不能回头……我只为他做了一次影子。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做对,还是做错。只不过……”楚关风将手搭在我肩,一字一顿道:“只不过我知道,你可以骂那个男人愚蠢,可以骂他懦弱,可是,他却是我见过的,最称得让男人的男人!只因为他为那个女子所做的事情,是一百个所谓的好男人都比不过的事情!”
我轻轻点头,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颤声道:“多谢苏三哥,……这些我早该知道的……只是,我竟然……竟然知道的那样晚……”
楚关风脸上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道:“你可有想过……如果商少长真的跳崖而死,而那时你知道了他和叶知秋实是一个人,你还会如此恨他怨他么?”
(此章已完)
第三十八章 执子之手
如果商少长真的跳崖而死,你还会如此恨他怨他么?
你会么?你会么?……
我怔怔立在当场,楚关风温和的话语不住萦回在我的耳畔。心中无数个念头不住翻腾上下:不错的,不错的……即使我知道了商少长与叶知秋同为一人,但如果商少长真的就此死去,我可还会象今日这样,恨他怨他,怒他恼他?恐怕……我又要陷入无穷无尽的恸怨中,不能自拔。
楚关风见我久久不再言语,笑道:“既知情浓,偏为情苦。白家妹子聪慧过人,这些事情必能理出头绪。若还有疑惑,何不亲口一问那位始作俑者,便知端地。”
我轻轻点头,心中百感交集,今天来听竹小筑处一席话,只觉恍如隔世。便袖手一揖道:“白衣谢过三哥,今日一席谈,使白衣茅塞顿开!现在日色已晚,不敢再打扰三哥兴致,我……这就回归云庄了。只是……”我想了想,还是道:“兰夜已被我废掉武功,却未将她杀死。苏三哥若想报师仇,白衣必倾力相助!”
楚关风怔了一怔,眼神在我身上转了几转,一丝不可思议在眼中掠过,随即缓缓一笑,我第一次看到那张清秀的脸上,现出柔和轻松的笑意,道:“不必了……”楚关风轻轻摆手,那双修长洁白的手背在身后,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位天下第一的绣手,传奇式的杀手,有说不出的挥洒,说不出的写意,仿佛这几个动作下来,使得自己也觉得轻松起来。楚关风的眼中传出一种温柔的情感,道:“我已经有了我的月儿……那些打打杀杀与复仇,也都让我忘记了。在这听竹小筑中刺绣,才是师父最希望我做的。”
“月儿?秦楼月?”我不禁脱口而出,心中恍然大悟,那天楚关风以回风纱在我与商少长面前带走秦楼月,说明楚关风对她也早生情萦。苏三手既然是楚关风,那么秦楼月也必同他随行。
却没想到,楚关风摇头笑道:“秦楼月已经死了……”见我大惊失色,随即向我挤了挤眼睛,道:“那个温柔四大杀手之一的秦楼月,在那时便已死了。”他不管我听没听懂,自顾自道:“温柔四大杀手之一的秦楼月与楚关风……全都不在人世了……只有苏三手和他的月儿。绣花,拂琴……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平静……”
我慢慢点头,心情不知不觉随着他轻缓的语音,也变得少有的轻松快意。我笑道:“我明白……可不知嫂夫人能否让白衣见上一见?”
楚关风轻轻一叹,面上现出惭色,道:“本应如此……只是内子当时逞一时之气,对白家妹子多有不当之处,此事虽不能完全怪她,可……内子现在与我同住听竹小筑,但她自觉对白卿相羞惭无地,因此在卿相身体不适之时,她也只让我代为探视,不敢见白家妹子之面。”
我微微点头,已知其意。当时虽是兰夜指使秦楼月置我于死地,但若不是小绿丹药神妙,又加上商楚二人俱现身。我恐怕当时亦是凶多吉少。想及此,我笑道:“此事早被白衣忘记,嫂夫人不要多心为是。只是夫人弹琴之技为天下一绝,何时有幸白衣能与夫人共弹一曲,才是大大的美事。”
话音甫落,忽听得里屋内缓缓响起一轮琵琶声,如珠落玉盘,春莺私语;声音淅淅沥沥,几乎细不可闻,却又悠然清亮,如洗尘垢。仿佛这弹琴的人只是为我演奏一般。却没有我初听时的一丝幽怨,更没有后来勾魂夺魄时的冷厉无情。曲调平静悠扬,如沐春风。听到耳中暖洋洋舒服无比。
我一笑点头,走到里阁一幅白丝帏前,袖手揖道:“谢过嫂夫人。”
蒙蒙白帏内,我只能看见一位抱琴白衣女子自榻上站起,深深向我回礼。虽说有白帏挡住视线,这女子身着月白衣衫的人影,却如天上淡淡的明月一般,看起来有说不出的美丽沉静。
我转向苏三手,笑道:“我要回归云庄了。”
苏三手笑道:“可是想好了?”
我点点头,道:“想好了!”我深深一礼,道:“只因我知道,如果这次再不下定决心,恐怕我是要永远后悔下去。”
“好!”苏三手拍拍我肩,笑道:“这才是白衣卿相,只是,有一件事儿可要教你得知――”他见我眼中满是疑惑,道:“我前些天去看望你时,见到了那个姓商的笨杀手。他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是下盘虚浮,中气不济。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未痊愈,如我所想没错,许是他在跳崖时――”他话未说完,就见我脸色大变!急道:“你为何不早说!”在苏三手促狭的笑声中,我连忙转身向归云庄方向跑去。
风在我的耳边呼呼地响着,自从这半年多以来,我很久没有跑得这样快,这样轻松!仿佛心头这一块重重的大石都要被风一点点吹走,吹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商少长,你在哪里?我知道,你没有走,你还在归云庄!因为我天天晚上,在梦中都会听到你熟悉的笛声!
这次,你一定不会走了,是么?
远处,橙红的太阳一点点落下西山,当我跑回归云庄时,已是残霞满天。我口中上气不接下气,却来不及休息,遇人便问:“商少长在哪里?”问过了三个人后,终于知晓商少长在庄后荷池畔,连忙又跑了过去。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微风轻轻吹来,带来荷池畔特有的清香,也带来若有若无的笛声。一阵阵地,轻轻地随着微风传到我的耳边。
我有丝长长,丝似洞庭波,君有意连连,意似长江水……
只是我不知道,原来竹笛也可以吹出这样的曲子,也可以吹得这样令人心碎……在这样熟悉又动人的笛声中,这二十几年来的往事,突然都涌到了我的心中――
真真,你知道吗,我白衣从不会让这种感情影响我的理智。
商少长,你居然让我的女子身份大白于天下!
商少长,你这个天下最大的大色鬼!
商少长……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
我的长发披散在微风中,轻轻吹起又放下。眼前的荷池,垂柳,小桥,白石仿佛全都不见,只剩下了那个坐在池畔,十指按笛的白衣男子。只有他留在我的眼中,一声声地,吹着他那支心中的曲子:
洞庭波不断,江水流不止。此水终不竭,此意终不悔……
此水终不竭,此意终不悔!!
白衣男子缓缓放下手中已泛黄的竹笛,却并不转身,轻声道:“是……是衣衣么?”
我咬了咬嘴唇,却没有回话,脚步慢慢向他走近。虽隔着衣服,亦见他后背肌肉轻轻一紧,多年的杀手习惯,仍是非常不适别人走在他身后。但他一紧之后,却仍未回头。
“你的琚雪,应该还在你的袖中……”他的话音同他的背影一样,充满着萧瑟与痛苦:“我骗了你很多,你就拿那柄剑……杀了我罢……”
一把细长无瑕的玉剑自我袖中无声滑出,冰冷无情地架在他脖颈上。我的声音亦冰冷无情:
“你做了很多错事――每一件事都想让我一剑杀了你!”我手腕微动,剑身离他颈子更近少许。一字一句道:“你明明中了销魂之毒,却骗我借机轻薄于我;你明明怕我被兰夜杀害,却使计骗我到宁王处;你明明害怕我受到伤害,却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你明明心中也爱我至深,却一直用两个身份来同我周旋,做一个畏手畏脚的胆小鬼!你明明――”我手中剑用力向他后背削去,琚雪带起一溜雪光,自玉剑中透出丝丝寒意。商少长身子一僵,却仍一动不动,等着我这一剑落下……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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