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第486章

没有鼓声也没有金响。双方的吶喊杀声，取代了振奋士气的乐器。
夜晚的战争比起白天，更加的疯狂。被逼急的弱小生命，以超乎想象的力量，反扑四海龙兵的攻击。
一度逼退龙族的攻势。但当抽身的黑龙，将带有酸气的鼻息吐入城堡时，哀嚎声让阿克希翁愤怒了。
带着十数名擅射的半人马，再给黑龙下场箭雨。自己则一手持枪，一手持剑，在马匹的狂奔下，欺入巨龙的腹中。
可能是力量不足，更有可能是已钝的枪剑，无法发挥完整的作用。龙腹并未留下多少伤害。反而灵活的巨体一跃身，双翼振、龙首低，尖锐的牙齿刺入阿克希翁的左半身。
猛甩，缺了半身的躯体无力地砸在墙面。左手长枪落了地，头盔更是破成两半。
”老师！阿克希翁老师！”躲在城堡内窥视的学生们，看清楚了骑士的面容，无不大叫。几个大胆心急的，更跳出身，跑到了垂垂将死的阿克希翁身旁。
用力的双翅带来强风，将黑龙的巨体带上天空。虫般的军队被龙族牵制着，城堡几乎是无人防守的状况。
黑龙一族的密语上口，在冗长的咒术中，哈德蒙城堡前后结出巨大的立型魔法阵。围在阿克希翁与城堡前的学生们，个个张开双手，试图抵挡黑龙的力量。
含泪的眼眶，听着老师有气无力喝退众人的声音，更是伤心。阿克希翁看着愈亮的魔法阵，心中愈是着急。
星光忽暗。黑龙的嘴前开始聚起光芒，收拢的光球不断凝聚力量。
”依沙奴，艾斐西佳。”
光球急奔。穿过魔法阵后，形成巨大光束，直扑脆弱的哈德蒙城堡。
应该烧尽一切的光束，却被青蓝色，若有似无的障壁挡下。阿克希翁不知哪来的力量，支持他举起仅有的右臂。中指上放出同样青蓝的夺目光芒。
”不准你伤害他们。”
’怎么可能，无尽的神剑被挡下来！’
”他们必须要为了未来，继续存活。”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惊讶中，青蓝色障壁愈盛。黑龙咒术的力度，也随着强大的抵抗而提升。
”假如要夺走的话，就夺走这条我已舍弃的生命。”阿克希翁站起身，反红的脸色、炯炯有神的双目，震摄住信任他与追随他的学生。
但彼此的眼神并没有交会，阿克希翁是带着恨意，直盯着黑龙的身影。”要杀的话，杀死我吧，就是不准你伤害他们！”
高呼中，青蓝色光芒笼罩住全身。障壁的力度也随之增加。瞬间，爆出的烟火光彩中，阿克希翁的身影不再。挡住黑龙咒术的障壁，竟将无尽的神剑反弹，吞食了施术者。
黑龙死亡……
以此作为结局。四海龙兵的数量悄悄地减少，直到消失。
存活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他们只是茫然的，站在没有敌人的战场上。
鸡啼，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伐森看着哭泣的学生们，不由得低语：”我又被留下来了吗。”
第二章　巢作
雪片般的救急军情撒来，让仙宫众人措手不及。兵棋图上失衡的战线，已变得歪七扭八。四海龙兵的军势纷纷越过白金城、吉奈拉要塞，与花园城联机，进逼后方的民主国领地。
阵亡人名的报告早已被阵亡人数取代，失陷的城镇数量超乎想象。毫无来由的灭绝，让人心的憎恶加深，恐惧也随之提高，即便是仙宫众人亦然。事实上，他们只是掩饰心中的无力感。
壮硕的将军垮着双肩。环顾四面，标示西方、北方大陆各处的伤亡报告，不断产生。兵棋图上，代表四海龙兵的红色旗，持续增加其数量。女王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位置，兵棋图旁，高台的最低层台阶。除下的红鞋，颠三倒四地摆在身侧。一双眼，盯在崩毁的战线。一直担心的状况，终于发生了。不过现在的形势，究竟有多糟？
”马兹肯将军。”
”是。”
”四海龙兵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
”您的意思是？”
”跟之前的战略一样，不断向前推进，侵蚀其它生物的生命。还是……”
”报告！”急忙冲进兵棋室的仙宫卫士大喊。”报告女王，有来自前线闇鹰势的使者。”
”品红的人。让他进来。”
许可下达的同时，一名黑暗妖精已穿过兵棋室的大门。优雅而和缓的动作，彷佛自己正在看一头窥敌的猎豹。
两颗空的弹壳，轻轻巧巧落到兵棋台上，稍微弹跳了三两下。位置恰巧在花园城东南方远处，希克斯山脉中；与白金城西南，大约在白金城与吉奈拉城堡中间点偏内，峨西廷高地。黑暗妖精操着细致的口音：”大概各有十匹龙，在这两地筑巢。品红跟其它人，已经开始骚扰峨西廷高地的龙群。发现我们的动作后，四海龙兵也会增援。所以前来请陛下派军队前往。”
”筑巢。”艾丽斯茫然起身，最糟的状况似乎正在进行。思绪定，接下来的战局将是分秒必争。”马兹肯将军，请通知仙宫会议与司法院，交出司法士的指挥权。同时发布紧急动员令，组织民兵。”
赤裸着双足，艾丽斯走上兵棋台。交战的敌我彷佛活现在其上，女王唯有不断思考。”通知地城部队，离开花园城的红地海森林。会同慈君属的极东军，进发希克斯山，全力攻下主峰格朗森。还有通知黑羊铠武士欧贝利，其支配的一之九军前去接替闇鹰势。驻守周围三镇的军队，即刻前往峨西廷高地，由黑羊龙骑士加当斯统筹指挥。”
一连串的指示，兵棋室内的动作更加迅速。艾丽斯搜找着有空闲的人，拉高声量大喊：”洁莉芙，去找桂。要他立刻调出步字五十七号、七十四号及八十三号计划范本，研究现时可行性，并提出正式计划。”
正准备着的将军，听到指示后大吃一惊。”白金城、花园城、吉奈拉要塞大撤退。陛下，您确定要实行？”
”假如被四海龙兵建立起半永久据点，我们根本无法维持前往那三地的补给线。眼前勉强的平局，完全是倚靠城墙火炮。要打野战的话，没有几支军队挡得住四海龙兵的锥与锤。当前首要，是逼敌人退回固守的战线之后，再补强任何可突破口。三地撤退的计划，也不是一时片刻可以备齐。必须做好所有的打算。”
”假如放弃白金、花园线，还有哪里可供有效防守？萨加缅度地区吗？”
”萨加缅度教廷没有高大的城墙，她是靠着密集城镇围起的防守圈。只能够对付人类，无法抵抗龙族。”
”也就是说……”马兹肯很不想承认的事实，被无情地揭在眼前。
”假如三地失守的话，只能退到仙宫了吧。”叉着手，艾丽斯又进入沉思。
兵棋室外又走进通报的卫士。”报告，伐森先生请示谒见女王。”
背着身的艾丽斯轻轻点头。失败归来的骑士也领着旧有的同僚，走进门。”请恕罪，两万人的军势被瓦解了。”
”阿克希翁呢？”
”战死了。”
沉默不语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艾丽斯并没有表现出伤心、遗憾，或其它感伤的心情。伐森能够体会。
重回仙宫的每一个夜晚，艾丽斯总无法顺利成眠。
’女王’的寝宫自仙宫建立初，就妥善地保存下。舒适的大床，十年前躺起来还算自在。如今艾丽斯只是倚在床柱上，看着窗外的每个星夜。
流星闪过，又是哪个地方，有人付出宝贵的生命了吗？
”陛下。”守在门外的女剑士奇奇，轻轻叩门。”欧利文？捷昆先生，希望会见陛下。”
这么晚了，很不想让烦闷的心情更加郁卒。不过这个男人却又难以回避。”请捷昆先生到边厅。我立刻过去。”
”是的。”
守候夜间的侍者，泡好香浓的红茶。扑鼻的味道刺激着脑神经的活络。欧立文？捷昆茫然看着窗外仙宫地区的发展，深夜稀疏的灯火点缀，如同倒挂于地面的星空。
换上男服，双耳戴着类似珍珠的耳饰，但那迷惑视线的光芒却非属凡物。左手中指上的黄金戒指，则是品味奇特的骷髅头造型。银制的令牌，捧在奇奇的手中。这是艾丽斯在无数正式场合上的造型。所携带的两样饰品与令牌，也非仙宫所提供。而是早在黑羊骑士团时期，甚至更早的时间所拥有者。所以十年前，女王的离去并未将这几样留下；今日归来，也仅用真正属于自己的饰品装扮。
在卫士通报下，女王出现在边厅。
”参见女王陛下。”
冷眼看着半跪于地的男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来会见你。”
起了身，欧立文？捷昆陪笑着。”这是私下会面的场合。可以的话，希望其它人忘记发生过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