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睡梦之子》第15章


幅高雅宁静的山水图,闲云野鹤飞跃山涧,高山流水梵音点点。曲子终了,可余音仍在山谷中回荡。
林夕并未作止,而是提手又抚一曲,这次的曲调一改往日的忧思,但仍蕴含着淡薄的心静。公子一手抖开黑扇,一手别起玉笛,款款踱步,静心凝神,望眼青山,若有所思,未过几秒,眼神初定,稳稳迈步,一步一句张口吟道:
三月春寒无歇意,断垣白草已薰衣。
铜钟幽声空星月,玉笛凄音涕莺鹂。
剑光回转遒有力,舞墨拂琴只为伊。
山水佳人独自弈,诗酒当歌一局棋。
正巧琴曲收尾,与七律韵脚相同,“好诗!”林夕睁开双眼,“白草……真的很好……”,第一次向公子望去,秋月春风般的面容令她稍稍一悸,一身红装缎带的儒雅公子的形象与气质让她指尖轻颤了一下,“不知此诗题目为何?”
这是第二次她主动跟自己说话,还是第一次正眼瞧了瞧自己,那男子心中顿时开出一朵雪莲,难以掩饰的狂喜溢于言表,却还自以为非常镇定:“这个……还没想好,还请姑娘赐名。”
“那诗中景色无不在这荒山之中,三月春寒料峭天,地面飞雪萦繁繁,不如就叫‘三月’如何?”
“甚好,姑娘才思泉涌,在下愧不能及。”
“公子过奖,小女不才,蒙受这不虞之誉,实再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她思忱一下,“敢问公子姓氏?”
听到这话,那朵雪莲都开到后脑勺了,“在下姓木,名林,字森,号垂目,不知小姐芳名?”
“换我‘林夕’便可。”
“林夕?好名字!”紧接着他用许多堪称极致的词语赞美了一番,林夕脸上始终带着一分讪笑之意,然而从未听过这些话的她面颊也不禁有些盈红。
之后的几个月里,两人原来的沉默也消逝了许多,代之以一种和睦的气息。生活还一如既往,林夕白天舞墨,一层层浸染山水,之后独自对白弈,夜晚对月抚琴;木森也颇受影响,白昼时走笔龙蛇,品茶饮酒,入夜后吹笛舞剑,伴着幽远的琴声,活一幅超凡脱俗的山水画!这段时间,每日清晨,木森都费尽心机地找继续留下的借口,像是故意在说给谁听,往往这个时候,一边的林夕都会掩面一笑,不做声,权当他是在自言自语,每每看到他紧蹙着眉若有所思之时,她都忍俊不禁,也算是每日木森送给她的小小快乐吧。不过,这快乐终究是短暂的,一笑过后她的脸上中总会出现更多的哀思。垂目也渐渐喜欢上这淡泊的生活了吧?她总喜欢叫木森的名号。她想,可是,这可不行……自然木森对她表情的细微变化是有非常敏锐的察觉的,他尝试过与她交流,可结果就不用说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上的景色也在日夜交替中斗转星移,这一天,木森兴冲冲地跑到林夕面前,“走,我带你看点东西。”
这荒山野岭的会有什么?林夕故笑,不过也是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于是,他随着木森跨出林远居,越过一片池塘,到了一个小山包前。这时,一直放在林夕眼睛上的手方才张开,“你看——”他指着宽阔无际的山野,“记得吗,你跟我说过的。”
眼前的一切几乎让林夕讶异得说不出话,她用双手捂着大张着的嘴,弥望着面前随风轻动的点点白絮。我和他说过的,那可是无意间的一句,没想到……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林夕的喉咙似乎被一股热潮堵住似的,鼻头也酸酸的,双眸在日辉上晃出亮光,一闪一闪的——漫山遍野的白草!香气扑鼻,彩蝶缭绕,她正站在这芳郁之间,口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木森脸上还挂着笑容,,而林夕呢?那也许叫做感动,也许叫做担心……
一向无所畏惧的林夕也会害怕呀!她一直害怕某个人会说出什么,但照目前的情况看,那是无可避免的了,她的心还在挣扎!就这样,转凉的风带走了一个深秋,转暖的风又带去了一个严冬,同一屋檐下,两个人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度过了一个春秋,又是春寒料峭的一个夜晚:
荒凉的山丘又有一些动荡,一个肥头大耳,衣裳破乱,蓬着头发,大嘴短须,裸腹赤脚,手持蒲扇,颈上悬着一串动物骨节,腰系酒袋,无比邋遢的大汉在树间穿行,他是闻到琴声才上山的,可根据他粗犷的面相来看绝不像是什么文人雅士,活脱一个屠夫,但他的确是奔着琴声来的。
第十三章 白弈
他登上这并不十分陡的山峰,离林远居越来越近,自然那琴声笛音也愈发清晰了,一琴一笛的合声中充斥着凄异的感觉,或许只有这样的音符才能让人回味无穷。他晃晃地走着,肚腩随着手中的蒲扇以一样的频率左右摇摆,一边走还四处看着,宁静的池塘,残荷浊溪,无际的荒废的水田,杂草蔓生的长蒿地。水田中错乱地分布着一块块洼地,月影在水中荡漾着,映出一道道金光,同样,那也是尚未转绿的秋草的颜色。
他走到了林远居外,院墙上密麻地题着字,墨迹有些时日了,想必是木森和林夕一时兴起提上去的吧。他随机扫了一眼:
十里寒天
十里鎏光覆九天,万丈乌霞映山泉。
百亩长蒿知风劲,千顷水田倒玉盘。
残荷败藕枯苍叶,污溪浊流涤黄莲。
钟灵毓香濯空寺,煮茶论剑共参禅。
落款是“某年某月垂日寄情题之”。
看到这里,大汉微微一笑,然后便寻声而入,直闯进院子:“吾闻声而来,原意是寻仙乐的,不料寻到的只是一对才子佳人,打扰了。”他看着院子中的两个人略显吃惊的表情。两个人一年多从未见到过外人,有些吃惊也是正常的,不过林夕却像是看出了些别的什么,而那个大汉也是一样。
看到林夕,大汉脸上起初是一丝诧异,继而是疑惑,经过一段时间后,便只衍生出哀惋了。他摇摇蒲扇,暗自叹息:“哎!这恐要遭天谴的……他也不好说出什么,正要无声地离去,又有些犹豫,不如……噫,要下地狱的。”又转而一想,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是,这恐怕早已写在命簿上了……
这时,一阵幽香沁入他粗大的鼻孔,“这香气很是奇特,不知是那种仙花灵草发出的?”
木森一笑,“那是什么灵草,不过一株白草罢了。”
“白草?敢问其名?”
“不过杂草而已,”林夕捧出一株,”虽是杂草,但此香甚妙,且叫它‘薰衣’。”
“熏衣……呵呵,熏衣香异盛,莫为三人依!”他仰天啸道,直面向闪耀的帝星紫薇,然后大步而去,一会儿便不见踪影,山上如此,山下亦无从寻觅。
木森一头雾水,而林夕却明白一切,那份担心又凝重许多。
终于,几天后,最害怕的三个字还是从那个人的口中艰难地吐出了……
林夕一时间被这几个字打得举足无措,然而在反映了几秒后,她想出了一条妙计,她拉他到棋盘处坐下。
“难道要我赢了你吗?”
林夕不语只是倒出一盘白字。
“这棋……”
“开始吧。”
“可,这要怎么分出输赢呢?”
“为什么一定要分出输赢呢?”林夕反问道,看样子这白棋中存有很深的学问,听到这话,他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说:“是不是只要我参透这白弈的内涵,你就会答应我?”
林夕没有回答,可在他眼里这叫“默许”。
于是,长达一年的冥思苦想在这一刻开始,他暗暗告诫自己只有参透其中的奥义,便可以如愿。自然,怀着这样一份心境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呢?即使侥幸做到了,又能维持几许呢?可他全然不管这些,就像不管山下的那个在党争夹缝中支离破碎的国家一样。经过一年的相处,他早已喜欢上这山林中的宁静,喜欢上这不必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生活,喜欢上白色薰衣草的香味,喜欢上那种隐隐而又若即若离的感觉。而对于林夕,这局白棋可能是她最后的屏障,她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此时的她,也许只剩下徒徒的期盼或祈祷,“但愿……然而……”
要说白弈的玄机原本并不深奥,许多人自降生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对于木森,一个自幼在权术与阴谋缝隙中长大的孩子,再普通不过的心境也变得遥不可及。然而,他必须明白,林夕知道,他必须明白,必须自己明白。一代旷世明君必须具备这种心境!她清楚自己的使命——为战火硝烟中无辜受难的苍生造就一代明主。
仰望星空,紫薇星还是那么深邃。
那鬼差讲得绘声绘色,叫人听罢眼前就像放过电影一般。此时的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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