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太阳飞》第7章


牵共桓业闫瓶龀鲎叩恼嬲颍涫邓睦镆捕济靼住U蛭靼祝挪缓檬堋?br /> 后来凯丽自己回家了。原来凯丽在家呆不下去在外头鬼混,认识了一个白人男孩。那男孩的阁楼房间是谁也不去的,凯丽和男孩就关在没人打扰的房间里过了几天“耳根清静”的日子。
有了第一次,不愁第二次。高中四年,凯丽就没好好念书,三天两头不回家成了家常便饭,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换。她的父母,对女儿动不动几天不落屋已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了。不多久,那个牡丹一枝婷婷袅袅言语轻柔的凯丽变得胸坠臀圆声音粗嘎,美还是美的,只是从花季的清纯变了市井的俗淖。她偶尔还来坐坐。晶晶上了大学,凯丽还在高中混。有时跟在康奈尔的晶晶通通电话,说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太阳每天照升照落。凯丽爸妈的吵架也跟太阳一起起床一起休眠。太阳落了还有月亮升起,那就在浪漫的月光下接着用吵的方式表达情爱。要评理的电话一个一个地打来。争吵的起因,可以是挤牙膏是挤头还是挤尾,可以是换下的脏袜是拉开还是卷成团,可以是吃饭时谁先坐下来没有跟对方打招呼,鸡零狗碎的。我都怀疑,这夫妻俩是否神经有毛病?一次去凯丽家解劝,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
凯丽她妈马上回答,“我是爱他的——只是他太自私,不爱我!”
很少在我面前为自己辩解的凯丽她爸也开了口:“我有不爱你吗?要是不爱,我们会做十几二十年的夫妻吗?”
你说说,两个相爱的人,而且都是朋友心目中的好人、老实人,怎么就不能和平共处,偏要斗个没完?女儿都丢了,还斗个什么劲?……
挂上晶晶的电话,寻思着怎么劝凯丽爸妈离婚。人说夫妻吵架,只有劝和的,哪有劝离的?一离,这个家就没了。
不离,是倒还是有个家的外壳。但是外壳里头,战祸延绵,祸害了凯丽,岂不更糟?凯丽那个两片磨盘把她磨成浆的比喻又沉沉砸进我的脑海!
今天一定劝凯丽爸妈离婚。不为他们自己,而是为凯丽。
【三复斯言】子女是否能正常成长,跟父母的关系是否能正常维持和发展,关系极大。父母图自己一时逞快,无间歇地的争吵,吵到精彩处,哪里还会顾及子女的感受!此时的子女,会觉得跟弃儿一样,无助、可怜、恐怖。最不该的争吵,是为银钱短少发愁而生的争吵。结了婚,夫妻就是一体,得共体时艰才是。钱是挣不完的,干吗跟有钱人家去争什么短长?有吃有喝够花,和和气气,子女争气,不比什么都强?有再多的钱,能买得来夫妻的感情和子女的孝顺吗?日子真不能过了,为了子女,可以不离。同样,为了子女,这婚为什么又不能离?连子女都求你们离婚了,那一纸结婚证还有什么意义?离了吧!否则会毁了子女的教育、前途,也毁了自己的事业、前途。跟自己所爱的每一个人同归于尽,玉石俱焚,难道是你们喜结连理时的初衷吗?
第9节 日本少女
和先生去欧洲旅行,到伦敦后参加当地一个名声响亮收费合理的旅游团,住、行、早餐都包了,倒是少操不少心。
四十几个人组成的旅游团,除了没有非洲的黑人,也算来自五洲四海。两对印度小夫妻,一块结婚一块度蜜月。两位俏丽的新娘子,耳朵、脖子、手腕上金光闪闪,挂着沉重的足金饰物,随着飘逸的纱丽的摆动,发出悦耳的响声。两位新郎倌倒是脱去了婚礼服,像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人,简单的套头衫加上牛仔裤和球鞋。二男二女,就像两对孓孑每时每刻都粘贴在一起,也像欢快的小鸟成双成对到处啄食到处飞掠,谁配谁你永远也不会弄错。欧洲不常见的纱丽飘去飘来,倒显得自然而美艳。
几对中年夫妇,几对白发老伴,各各找出借口游山玩水,不是纪念结婚多少周年,就是庆贺从养家带口的劳役中解脱。几对情人,为庆祝交往多少年或多少天而出游。两个比邻而居的母亲为奖励自己独立抚养的青少年子女努力上进,带着活蹦乱跳从八岁到十八岁的五个男孩女孩,像母鹅带着一群小鹅,齐齐伸长了细脖子四面张望,惟恐漏掉了什么。一队来自澳大利亚的小学老师,连用晚餐时脸上也带着严肃的表情。当然了,还有度假的学生、要好的朋友结伴而行的,甚至有两个童年的玩伴邀聚一起,要在旅途重拾三十年前的童趣。
团员里落单的只有一位日本少女,鹅蛋脸,高高的柳眉,杏眼上挑,小鼻子小嘴,一头娃娃短发,皮肤白晢,尚未发育成熟的身材高高细细的。想来她看去看来,觉得只有我和先生是接近她这一族的。第一天德国导游在旅馆大厅安排房间时她就踅到我们面前,弯腰鞠躬“嗨”了一声,用硬涩的英语介绍自己:“我叫凉子,从日本东京来,请多多关照!”
我不由也欠欠身。见这女孩跟晶晶年纪相仿,又是一个人在外,立即多了一份关心,问:“你父母放心让你一个人旅游?”
女孩杏眼一眯,露出嘴角两个笑涡答道,“我已经十七岁了。父母从不担心我的。”
凉子父母都是公务员,有一个已出嫁的姐姐,自己高中刚毕业,对以后上大学还是工作、是留在日本还是去美国定不下来。凉子说,她要好好想想再说。想问题当然不能在家关起门来想,所以来欧洲,边看世界边想出路。真潇洒得让我伸舌头。
凉子英语发音泾泾浜浜,说得不灵光。旅途中跟我们交谈,说到父母职业,姐姐嫁人,就从过长的袖管里伸出白白的手,拨弄头上短而少的软发思索,然后拿出笔,翻开封面印有米老鼠的小本,用汉字写出“公务”和“嫁”三个繁体字。我和先生于是借助那笔和小本跟凉子热烈倾谈起来。
以后的十几天,我们一起游了十一个国家。凉子盯上了我和先生,不管是团体活动还是自由活动,都紧跟着我们。自由活动之前,早早就打听,我们要去哪儿,能不能跟我们搭伴。我们远离纽约闹市出门游乐,本来就心情畅快,凉子又跟晶晶一样大,乖孩子一个,文质彬彬,还大方健谈,我们当然欢迎。有的游客在第一天由导游主持互相介绍时思想开了小差,还以为我们是一家子。我和先生也俨然成了凉子小姐的保护人,一时半会儿不见她,还会扭头去找。特别在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和治安不靖的罗马,我们都会主动让凉子和我们一起。
凉子给我们的印象也很不错。出发前,德国导游约法三章,一要按时登车,二要车上不吃食物,三要车上不大声喧哗。可团里那两对印度孓孑偏偏不守清规,对导游的多次警告置若罔闻。一次在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迟到了冲上车,居然还高声唱着印度歌,一人手中举一只奶液流淌的冰激凌!年轻的导游终于被激怒了,要他们双双站在车头将冰激凌扔进垃圾桶,面对全体游客道歉。凉子跟那两对孓孑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从来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导游到新的景点之前,会介绍景点的历史典故。游罢景点,会搞个小“测验”,出十个有关景点的问题,答得多的人有奖品——一瓶法国香槟什么的。凉子虽然得不了香槟,但总能答对不少。先生当着凉子的面赞扬凉子:“日本高中生还真不赖,美国学生没法比!”
车上一些孩子就是美国来的。先生当然是将他的腴美之词用汉字写在凉子的小本上。“美国”在本子上写成“米国”。凉子读了,微微一笑,如凉风拂上睡莲,弯腰颔首道声“谢谢”。
我和先生每到一个国家,就会买一张长途电话卡,向留守纽约的晶晶报平安、通消息。岂知那千里欧洲徒有欧洲共同体的架构,每个国家的电话服务却并未整合,仍是各霸一方,恕不通融。德国买了卡没用完,到了法国就成废纸一张。几次我买的卡没用完,就让凉子用我们的卡打电话回日本。开始,凉子死活不接受,知道是我们剩下不再需要的,就提出她付钱给我们,她才好意思。我和先生当然不会收她的钱。后来我们只要买了电话卡,剩下的就送给凉子,并嘱咐她,“打个电话给你父母,省得他们担心!”每次打完电话,凉子都会折折腰,说她已告诉父母我们对她的照顾,她父母让她谢谢我们。话说完了,又一次欠身颔首,表示由衷的感谢。
旅程接近收尾。在西班牙马德里的速食店里,排在长长队伍里的凉子提出请我和先生吃汉堡包。那顿饭我们三个人开开心心又说又笑的一起吃完,付钱的当然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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