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们一本正经地搞基了》第20章


又一盘,好像被按了重拨键一样,与之前的场景如出一辙。
这一次幸运女神选择了晏权。
沈秋成翻开从晏权手中抽出的牌,眼角情不自禁地就跳了一下——写满诡异和讥笑的鬼牌!
再换到晏权——他得偿所愿地抽到了一张红桃A,与他自己的方片A恰好凑成一对。
晏权笑着将扑克牌收成一堆,站起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微微倾身从沈秋成的黑发上摘下一片花瓣,把玩了两下,拖长的音调暧昧不已,“无条件答应啊——”
沈秋成指尖轻轻一弹,手中的鬼牌就像子弹一样插进牌堆,“说吧。”
他基本上可以预料到晏权大致会说些什么,但真相还是让他无法忍受——
“最近你联系了不少中东做原油生意的的商人嘛,下个月你们是不是要碰面了?那就在下个月的商务宴会中弹上一曲,然后对他们大声宣布是独送给我的……我知道你会弹琴,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教你嘛——”
沈秋成脸色顿变,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简直在胡闹!”
“玩了,也赌了,这时候你跟我说这个?”晏权呵呵笑道,“我刚才有没有说你在胡闹?”
沈秋成认认真真地看着晏权,突然就轻笑了起来,笑容在他的脸上无预兆地绽放,同时他说:“Fuck!You!——”
然后晏权再一次看到了沈秋成友毫不停顿转身离他而去的背影。
他慢慢地从袖口的深处抽出一张鬼牌,再从扑克堆里捡出另外一张鬼牌——两张都是扑克牌中的第五十三张,最孤单寂寞的小鬼,如今它们却宛如双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怎么抽最终沈秋成都会拿到鬼牌。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狗屁的幸运女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某个领域里从古到今就没有公平可言。
手机屏幕在餐桌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了无数次——
无外乎是医院方面在联系他。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地方——好像还没有这满屋顾影自怜的花瓣和彩带让他回味无穷。
沈秋成从那栋公寓走出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夜空中静静地飘起晶莹的雪花。
启动了他新买的一辆黑色的奔驰。
周身挥之不去的花香一股股地钻进他的神经里。
晏权出老千的技术高明之极——如果这是一个稍微复杂一点的游戏,或者在一个更为昏暗吵闹的环境,沈秋成肯定无法清晰地看到他出了千。
可是他没有戳穿晏权。
在一个超级特殊的日子——特殊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个日子到底特殊在哪里的时候,有个人煞费苦心地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而且宁可堂而皇之的出千也要获得胜利——
沈秋成就一改常态地顺着晏权去了,他原本想着,晏权最多反驳回他的要求,再说什么类似我还是要上你,要追你之类的话……
显而易见的,他又轻敌了。
他承认,当晏权提出那个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秒短暂的空白。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若是马后炮地揭穿了晏权出了千——就从对方玩不起,变成了自己玩不起。
他们二人真是乐此不疲、专心致志地在互相挑战对方的极限。
所以沈秋成忍不住恼羞成怒、风度全无地直接丢出一句经典的英骂。
属于生日的正午,小雪已经停止,阳光正好。
尽管洗了三次澡,沈秋成还是觉得身上各处有些莫名其妙的痒。
他可能对那些该死的金粉过敏。
下午的鲜花如期而至。
是一束圣洁的马蹄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晚上,沈秋成自己吃了晚饭,就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电视节目。
生日的这一天,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如果没有许恒舟的到来的话。
许恒舟一进屋,站在玄关一动未动。
“舟哥,什么事啊?”沈秋成关了电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嫂子和小侄子最近还好吗?”
“都好。”许恒舟答。
寂静如水的屋子,默然相对的两人,这一刻掉下根针都能听到回声。
许久,许恒舟叹了口气,走了几步,站定在沈秋成的身前,递给沈秋成一张笺纸。
沈秋成瞥了许恒舟一眼,打开,上面是两行手写的地址。
这两个地方大概都是在一个偏僻的小乡镇,虽然与颖川同在J省,沈秋成从来没去过,甚至都是第一次听说,可见有多么的穷乡僻壤。
“这是……?”沈秋成抬起眼。
许恒舟掏出手机摁了一串号码,打通了之后一句话没说直接贴在沈秋成的耳边,沈秋成自行接过,“喂?”了一声。
然后沈秋成脸色微变,到巨变,再到血色一点点退的干干净净。
Chapter 18
一场通话,仿佛是一场冗长的梦。
满脑子灌满了童年的记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妈妈的小甜饼,脆脆酥酥的,有时候还会和哥哥为了最后一块打上一架。跟着哥哥去踢足球,总被他的小伙伴们嘲笑个子太矮没有天赋,哥哥会为了自己与他们吵架掐架决裂,带着他在花园里踢一个破了的足球,两个人无聊的踢来踢去,结果还是会回归到小甜饼上。
那时候他很小,天天挂着大鼻涕,只知道爸爸很严厉,妈妈很温柔,哥哥很讨厌。
后来妈妈拎着行李走了,不管他和哥哥怎么追怎么喊怎么哭。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一夜长大,却再也盼不回当初的童真。
然后呢?
再也没有然后了——
电话通毕,沈秋成缓缓垂下手,神色又恢复他往常的古井无波,淡淡的说:“舟哥,你看看我的刀是不是在你手边的盒子里。”
许恒舟沉吟片刻,“你还准备去杀人吗?”
沈秋成一丝不苟地系好领带,没有起伏的音调:“防人之心不可无。”
“秋成,别恨她。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你会开心许多。”许恒舟语重心长,“用我送你吗?”
“不用,你回家照顾嫂子吧。”沈秋成打理好自己,飞扬起风衣穿上,从鞋柜的角落里拿出一把透明雨伞,“谢谢舟哥,回头见。”
那是一个连导航都找不到的地方,沈秋成辗转了几个小时才把车开进去,已经凌晨。
清一色的矮平房,年代已然久远。随处可见的垃圾箱排放着各种垃圾,电线杆和枯树枝横七竖八,仿佛刚被土匪打劫过一样。路边几家门面黑乎乎的小饭店,男人们身穿破旧的军大衣成群结伙地围在一起抽烟。还有几家发廊,飘雪的冬日夜晚,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抖着大腿揽活。
沈秋成把车停在路口,单手撑开伞下车。
他叼着烟行走在这条街上,气质衣着皮相,都是相当的格格不入,看起来就像一只穿金戴银的肥羊,以至于每个人都要多赏他们一眼。
45号到了。
沈秋成抬头盯着歪歪扭扭的牌匾,“杜袁饭店”这四个字写的倒是意外的漂亮。那是一个破旧的院子中伫立着一间小房子。
他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夜风冬雪中,直到伞上落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直到隔壁发廊一个打扮很是妖艳的女人凹了很多造型搭了他四次讪。
他仍旧没有去敲门。
算了,走吧,相见不如怀念。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小饭店的铁门从里拉开了。
沈秋成定住脚步,微微侧身,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出来的人显然也瞧见他了,毕竟他在这个地方太过于扎眼,让人不得不一眼看到他。
这一眼,仿佛看了一个世纪,中间相隔的距离比王母娘娘一钗下去的银河还绵长。
“秋成?”喜极而泣的声音。
沈秋成不语一字,拔腿要走。
“你是秋成吗?”那人追下来几步,单薄的身影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
沈秋成终于还是迈不出下一步,头也不回,“是我。”
那人拼命抑制住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激动的搓了搓手,“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沈秋成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这间饭店并没有想象中的破旧,大厅里摆着几桌,有个木制的收账台,还有个小二层。
那人在收账台上捣鼓半天,端了两杯热茶水出来。
“椅子都是干净的,我下夜之前刚擦过。”
那女人又开一盏白炽灯,自顾自坐沈秋成身旁的桌子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秋成望向那人快枯萎的身影,想起当年的她多么的风华正茂倾国倾城,如今空余一声叹息。
一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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