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铁手》第19章


冲上前去。
双手疾搭在铁手双肩之上。
他要撕开他。
——撕裂他的敌人。
像在他手中指间的木石砖瓦一般,全得变成簌簌碎片。
他向前冲的时候,像一头怒虎。
他以凌厉的杀志激发了他所有的余勇。
可是他仍警省。
他瞥见载断向他摇首。
铁手也叹了一口气。
他不管了。
他要一鼓作气。
他快冲到铁手身前。
他们此时正在瓦面上。
离铁手还有六尺之遥的时候,整块瓦面,突然坍塌。
钟碎也站立不稳,和着碎瓦,一并呼啦跌落,他一路狂吼力嘶,指东打西,生怕铁手袭击。
铁手这时也落了下来。
载断急追而下。
载断拔剑。
中折为二。
二剑分刺铁手。
铁手双手一动,载断双剑急收,但剑锋已给铁手徒手捉住。
铁手格格二声,已扭断双剑,向载断面门急刺而出。
这乱瓦碎片急堕间,载断惊恐之余,一面退避,一面忙着用剩下的两小截断剑招架。
忽觉背部猛撞,知已无退路,而眼前两道精光一闪,急风破面,载断咬牙鼓起余勇,拼着一死,双剑倒刺了回去。
他这招已不求章法,只求跟敌手拼个同归于尽。
但跟前一花,铁手已然不见。
铁手却到了钟碎身前。
钟碎这时才坠到了庙里地面,正手挥足踢,在骤雨般的碎瓦乱击中拒敌。
铁手大喝一声。
喝了这一声,铁手人又回复原状。
钟碎整个人怔住,震住,停住,顿住,定住了。
接着落下来的瓦片,打在他头上、身上,他也不觉。
铁手喝了那一声之后,并不出手,只笑道:“‘天机’向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龙头张三爸为国退敌、身先士卒,江湖好汉,应放人一马,岂可在他落难时穷追猛打、落井下石?承让了。”
说罢便走了。
待瓦石落完后,钟碎额颊鲜血淋漓,流浸眼珠,这才省觉。
只见载断已退到墙前,双耳耳朵俱给一断剑钉住。
两人这才发现,衣里衿内,都是破碎的石屑,原来这正是刚才钟碎捏碎撒向铁手的泥菩萨,却都不知怎的,给铁手全塞入他们衣襟之内,而他们两人恍然未觉。
——要是铁手刚才要取他们性命,焉有命在?
两人惊魂甫定,便急告知仍留在野店一带布署的老大柴义。
柴义说:“你们怎么决定?”
钟碎道:“什么怎么决定?”
载断道:“如果张三爸好捉,你们就真得了手也不为功,如今要抓他不易,杀他更难,又有铁手插手,要是能得张三爸,便是功上功了。”
载断问:“为什么有铁手在,反而功大?他是少年名捕,听说京城里还有靠山,武功又高,内力又好,我们岂惹得他?”
柴义反问:“你可知道铁游夏在京里的靠山是谁?”
载断道:“好像是诸葛——那个诸葛什么的。”
“诸葛先生原名诸葛小花。”柴义道,“你可知道诸葛在朝中的政敌又是谁?”
载断苦笑道:“不知,朝中政事,就只有老大知悉玄虚,我们这些武夫,江湖上山头里打的杀的水里火里去得,就是上不了朝廷阵仗。”
钟碎忙补了一句:“所以老大是老大,我们只能当老二、老三。”
柴义觉得满意,于是把话说明了:“诸葛的政敌,正是蔡相爷。恩相则是我们的明主。诸葛暗藏祸心,招兵买马,赏识任职在沧州的铁游夏,利用他年少无知,教他非凡内力,收服了他,为他效命。而今如果我们毁了铁手,杀了张三爸,呈报上去,剿灭匪首是一功,格杀铁手是一功,打击相爷之宿敌又是一功,合记三大功,你们说,这功该不该拱手让人?”
载断和钟碎自然都说不该,且跃跃欲试。
载断仍有隐忧:而今张三爸已然脱逃,这老狐狸一旦躲了起来,只怕不易找得。”
柴义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三爸自命侠义,我们专找他要害:‘侠’字上下手,他必自投罗网、束手就擒无疑。”
钟碎也有点迟疑:“可是铁手武功厉害,一旦他出手阻挠,我俩恐怕寡不敌众。”
载断忙道:“这必须要老大亲自出马才行。”
钟碎也道:“这大功无大哥不能立。”
柴义哈哈大笑,“我们三人,共建此功,届时不愁相爷不擢掖封赏!”
于是,在柴义的计划下,“暴行旗”探着张三爸自七蠢碑入蝈蝈村,于是与官兵恣意藉故打家劫舍,只要“天机”有人出手阻止,就可挟持其一,迫引张三爸现身。
张三爸终于现身。
张三爸果然现身。
蔡老择叱道:“放了她!”
载断笑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三爸听四处都有弟子遇伏遭敌的唿哨暗号,向蔡老择叱道:“叫他们在这儿速聚!”
蔡老择即刻撮唇发出尖啸。
他的尖啸声不够响亮。
——人家放两指在咀里就可以发出的尖啸,他偏偏做不到,就算撮唇吹口哨,他也只像蛇喷气的死死作声,怎么努力也就是办不到,没法。
但这已够了。
他的暗号一发出,梁小悲、陈笑、何大愤全都赶了回来。
“天机”的暗号,毕竟是武林一绝。
陈、何、梁三人都挂了彩。
可是他们的眼光仍充满了神采。
一种行侠仗义的人才有的风采。
——看样子,他们虽然中了伏、负了伤,但已铲除了他们所深恶痛绝的奸邪。而且已经救了人。
当他们发现:“小师妹”已受歹人所制,眼里的光采转为惊惶。
张三爸忽沉声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张一女虽然受制,闻言仍挣扎道:“五路火起,独夫当关。”
张三爸点头,负手,看月下自己的影子。
钟碎不知这对父女在说什么,有些心虚,便道:“张三爸,要我不杀你的宝贝女儿,快跪下求我!”
张三爸忽然抬头,目光如电,反问:“我为什么要求你?”
钟碎窒了一窒,讶然道:“你女儿在我手上啊。”
张三爸上前一步,道:“你杀了她吧。”
钟碎诧然:“什么!?”
张三爸又徒走前一步:“快杀了她!”
钟碎反而退了一步:“你疯了!”
张三爸举起了右手,四指齐屈,拇指却在中指与无名指间突出了一截,那是“封神指”诀。
钟碎看了心中一寒。
载断连忙上前一步,与张三爸对峙:“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
张三爸沉声疾道:“你不杀她,我来杀。”
“嗤”地一指,射向张一女。
这刹那间,钟碎和载断,可谓惊讶至极。
两人的反应也不同已极。
载断只觉心寒,所以疾退了开去,生怕张三爸猝然向自己攻袭。
钟碎贪花好色,只怕张三爸真不惜杀了女儿,他可没了玩头了,所以护在张一女身前,要挡那一指。
可是那一指来得好快,指劲破空而至,钟碎本想迎抗,但心想:虎毒不伤儿,还是提防张三爸声东击西、留意别着了道儿的好,所以凝劲不发,蓄势以待。
没料那一指果真射向张一女。
而且真的射着张一女。
“嗤”的一声,张一女着指。
指劲射中张一女左肩。
张一女双臂本已为钟碎所制,突然之间,却气力陡增,一时回撞,嘭地撞断钟碎左胸两条肋骨。
张一女趁机挣脱。
蔡老择、梁小悲已早有准备:适才张三爸跟女儿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便是暗语,其实是说:“我假意舍你,对付的是敌人”,张一女回答说:“五路火起,独夫当关”,其实说的是“请尽力杀敌,不必理我”,是以张三爸一动手,他们也马上配合行动。
钟碎一时大意,为张一女所伤,负伤而退,大怒欲击,梁小悲大喝一声,一个九尺大耙就锄了下去。
钟碎吃痛之余,振起神威,竟以空手执住,往回力扯。
梁小悲怎遂他意,也发力猛扯。
“波”的一声,钢耙竟震裂为三截,一执在钟碎手中,一留在张一女手里,中间一截,成了受力之处,竟落下二尺来长的一段,铿然落地。
钟碎、梁小悲手中那一截耙头耙尾,竟碎成片。
同一时间,钟碎大喊一声,右肋波波二声,又断二肋。
原来钟碎发力碎耙,但梁小悲本身也素有勇力:“太平门”梁家子弟长于轻功,他却兼修内力,自有过人之长,钟碎虽碎了他手上的耙,但吃他内功反侵,他左肋已负伤在先,无法平衡,是以右肋又折二骨。
这下他痛得蹲了下来,脸蓝转白,喘息不已。
载断乍见张一女挣脱,正要来捉,蔡老择已至,载断拔刀砍去,蔡老择信手间已把刀拆为七八段,忽然闷哼一声,血光暴现,蔡老择虽已截下载断的攻袭,但已吃了他的一刀。
原来蔡老择的“小解鬼手”,虽然迅速折解白刃,但载断的施技,正是刀断招施,蔡老择登时挂了彩;不过载断是断刀施法,而刀已给蔡老择在瞬息间拆成碎片,他以碎刀发招,便只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