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余光》第32章


不过傅立泽看起来倒是冷静多了。陆崇脑子里闪过一个“一回生二回熟”的念头,吓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傅立泽靠着沙发扶手若有所思,仿佛不太生气。陆崇实在不想这么耗下去,硬着头皮问,“走吗?”
于是两人沉默着下楼。折腾一夜,陆崇饿得头晕,打算就近到常去的酒店吃个早茶,问好友要不要同去。
然而他们刚走出大厦,傅立泽的心腹便匆匆迎上来,像有什么很要紧的事要说。
听完汇报,傅立泽一整晚都没真正皱过的眉拧了起来,“我先走了。”
话毕,他很快上了车,叫司机往别墅开,又连续拨了几个电话出去。
车开回家里的别墅,佣人备好早餐搁在餐桌上。傅立泽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两口,醒醒神,才打开联络器找沈平川。
他大清早就来打扰,沈平川却没什么不满,还颇有心情地和他闲聊。
傅立泽旁敲侧击道,“老沈,顾怀沛身边有个叫阿松的你还有印象吗?”
“他身边的人我可记不太清楚了。”沈平川声音很爽朗,“怎么,你还在查顾怀沛的人?你是想要那些……”
他故意说到一半停下,等着那边的回答。
但联络器内人声停了几秒,而后,只听傅立泽在那边状似随意地说,“跟你没关系就算了。”
沈平川有些意外,还没反应过来傅立泽这是在跟他耍什么招数,对方就已经把通话切断了。
好在沈平川想要试探傅立泽,倒多得是机会。
这两天军部新设基地的事还没收尾,一批又一批的合作商和军官们进出新基地磋商各个子研发案的细节。他当晚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傅立泽约到基地的俱乐部,继续早晨没说完的话题。
但傅立泽仿佛对他嘴里一直来回打转的暗账和交易资料都不怎么感兴趣,显然更警惕他是不是跟顾怀沛剩下的那几个偷潜入境的副手有什么关系。
也是,人总是惜命的。顾怀沛那条命的账,傅立泽和顾怀余各占一半,难怪怕人来寻仇。
沈平川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精明地避开了几个要紧的追问。
这副滑不溜手的玲珑做派让傅立泽有些微妙的烦躁,他查到那个阿松很可能已经辗转搭上了沈平川,就像之前顾怀沛一样。那接下来……
他端着酒杯,还在思考怎么再从沈平川这儿套出点儿东西来,却见对方眼睛一亮,冲他身后道,“顾上校。”
傅立泽的背僵了一下,可避也来不及。顾怀余自己走过来,站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傅先生也在。”
现在所有和顾怀余有关的巧合,都不能相信是真的巧合了。傅立泽别过脸,简单嗯了一下,把想盘问的话又收回去了。
他态度不好,也没有与人对视,自然也就不知道顾怀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下。
“在聊什么?”
“一些小事。对了,谢谢顾上校昨天派人送来的礼物,平珊那小丫头高兴坏了。”沈平川举杯,“下周她的生日派对顾上校千万要来。”
“嗯。”顾怀余笑着说,“一定到。”
“好,我也有份大礼要送给顾上校。”沈平川心照不宣地和顾怀余碰了一下杯,礼貌地点点头便走开了。
傅立泽听着他们的对话,欲言又止,等沈平川走远后,语气生硬地叫住人,“最近小心一点。”
顾怀余停住步子,把空酒杯交给侍应生,微侧过脸看着他。
他眨眨眼睛,睫毛很长,眼神无辜,让人无法不心生保护欲。傅立泽克制着自己,尽可能讲得公事公办,“有几个顾怀沛手下的人……没处理干净,可能已经回来了,你让秦楷多留意。”
“哦。”顾怀余低声回应,贴近男人一些,“知道了。”
他不像立刻就要走的样子,傅立泽忍了忍,还是绷不住,嗓音略冷地问,“你给沈平珊送了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顾怀余虚晃一枪,不正面回答他,“下周傅先生也要去吧。”
邀请当然是收到过的,只不过傅立泽从不在这些小事上留心,都是等着助理提前两天提醒他,贸然说起,自然没印象。
顾怀余答完,作势要端一杯新的酒。傅立泽伸手挡住,盯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对她倒是很殷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半压着顾怀余的手腕。力道不重,却有不放人走的意思。顾怀余低头看了看,左手搭上来摸着男人那只手的手背,小半分钟才轻轻拨开,道,“礼尚往来而已。”
傅立泽低下头,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顾怀余其实只比他矮小半个头,身手很好,个性也是表面温软内里狠辣,想也知道其实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但只要他仰起脸,肯把目光投过来,纯粹真挚地凝视着,傅立泽就变得不能抗拒。
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说不上顺风顺水,可也几乎不曾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若人生有岔路口,顾怀余大概就是一条歧途,偏偏风景瑰丽,充满燃烧的火焰与冰凉的峡湾,逼着他心甘情愿地往前走。
傅立泽此刻很想攥着顾怀余的手腕把他拖到只有两个人的地方,按陆崇的话说,他们之间的账太多了,确实是有必要好好算一算。
可惜他还未动作,就听见突然冒出来的方霆喊了一声,“小余!”
声音不高不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方霆一见他们纠缠在一起,就下意识冲过来拉开顾怀余,警惕道,“秦楷在找你。”
随即便不由分说地带人朝门口走,顾怀余没有反抗,回头看了傅立泽一眼,嘴角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傅立泽扑了空,脸色又难看起来,许久,眉头才慢慢舒展开,不喜不怒地对候在身旁的许特助道,“去查查沈平珊的生日派对是哪天。”
“我亲自去。”
一晃就到了下周,听说沈平珊的生日派对弄了些别出心裁的花样,定在基地附近新造的一个人工岛的酒店里。那天中午开始,陆续有人到场,傅立泽算是到得晚的一批,临近日落才驱车过来。
他一面和人客套,一面留意着顾怀余那边的动静。沈平川招待客人吃过下午茶,安排好晚餐,又说自己和几个朋友要陪妹妹去出趟海。
然而走到那艘准备好的游轮附近,傅立泽却并没有看到沈平珊。他还在猜沈平川打的什么主意,对方却过来阻拦他,“傅先生,这艘船你就不用一起上了。”
顾怀余早登了船,站在甲板上朝这边看。他的脸逆光,看不清表情。傅立泽刚想发作,顾怀余反而抢先他一步开了口,“这件事傅先生听听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岸上的人都怔了一下,沈平川脸色古怪,可似乎很不想拂逆顾怀余的意思,见他发话,便侧身让开了。
傅立泽登上游轮,朝船头望去,甲板上几乎全是玫瑰。那些玫瑰开得大而饱满,粉色的花瓣边缘泛着很漂亮的星点蓝光。有几捧是红黑交织的颜色,艳丽热烈。
不用说也知道是给沈平珊过生日的。
傅立泽往舱内走的脚步一停,看了看顾怀余,很快便抬腿上去了。
他们进了游轮最大的一间会客室,小半面墙都是斜着的玻璃窗,室内光照很好。日暮时分,阳光早没了多少热意,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坐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傅立泽察觉到今天顾怀余和沈平川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这让他不太舒服,斜身靠着沙发,眼神来回打量这两个人。
顾怀余就坐在离他只有一张茶几的地方,捧着一杯咖啡慢慢喝。没多久,沈平川收到一条消息,站起来冲顾怀余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傅立泽还未来得及问他们在唱什么戏,楼下就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沈平川又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是阿松。
他的嘴被胶带封住了,一看室内坐着的两个人眼睛都瞪红了,发出几声闷吼。
顾怀余静静地打量着他,笑了笑,对沈平川道,“这就是沈先生要送给我的大礼?”
沈平川说:“是,这小子刚偷渡回境就来找我了,想让我帮他找个机会来解决您。”
他话声一顿,笑道,“不过穷途末路的人的话谁能当真,况且要论起能开的条件和好处……顾上校说呢?”
“沈先生这么有诚意,以后可以慢慢谈。”顾怀余说,“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
“那就好。”沈平川笑着说,又踢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让他滚到茶桌前,“我就不打扰了,顾上校有话尽管……”
话音未落,游轮下方却传来几声突兀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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