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龙蛇传》第23章


这时少年给围攻得正急,他刚使到一招“举火燎天”,却给两侧两条软鞭缠着,而当头那使镔铁刀的也踏偏锋,侧身进刀,“分手撩云”,便要斜切那少年的右臂。那少年怒喝一声,一翻身太极剑倏的“彩凤舒翼”,剑尖流星逐电般的向两侧虚点一剑,便嗖的窜出,可是那使镔铁刀的却似早料他有此一招。一闪身便斜抡上前,双刀一分,“蝴蝶穿花”,一削右颈,一扎后腰,向那少年急下毒手。
那少年正待应敌,未曾出手,却忽听得“哎哟!”一声,那使镔铁刀的右手刀竟自脱手飞出。同时又是一阵喊声,又有两个人们看额角,嘘嘘呼痛。那使摈铁刀的大叫一声“风紧”,向同伴示意奔逃。
那使剑的少年,情知有高手在旁援助,不觉十分惊讶,也顾不得再追那些人了。
古道斜阳,山岗人静,风呜草啸,潭影阴云。那豪侠少年游目四顾,只见草莽丛中,出来了一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看样子比自己还要年轻得多,大约还不到二十岁。“难道就是他来援助的?”那使剑的少年心生疑虑,倒有点不敢相信了。
援救这使剑少年的人正是丁晓,他的金钱镖原来是家传绝技。他功夫技业,虽未深湛,但一捻一掷,在三五丈内,已是百发百中。他见使剑少年被使镔铁刀的汉子所迫,不加思索,挣然一镖,就打中那汉子握刀的右腕脉门,把他的兵刃打落。再疾发两镖,连中其他两人的额角。丁晓这还是不知谁是准非,所以才只是略施小警,未下毒手。
丁晓见那使剑的少年呆望着自己,上前学着江湖人物的派头,唱了一个“肥诺”,笑着说道,“兄台使的好剑法,怎的与那些人在此厮斗?尊姓大名,师门宗派可肯赐教?”
那少年看了丁晓一眼,深深道谢。可是他对丁晓的问话,却全避而不答。他也唱了个“诺”,“翘起拇指说道:
“兄台打的好镖!小弟要不是老兄出手援救,恐怕还要和这班家伙再打半天,虽然他们也不能怎样,但到底麻烦。对老兄盛情,小弟铭刻于心了。只不知兄台与小弟素昧平生,何以如此热诚,出手援助?
“至于小弟姓名,师门渊源,结仇经过,说来惭愧,正因我是名师弟子,却为宵小所围,说来有辱师门,不提也罢了!”
你道丁晓救了他,他却为何对丁晓这般冷淡?原来丁晓初学江湖人物“派头”,却又学得不像,生生硬硬,很是滑稽。那使剑少年,阅历甚丰,城府根深,看了甚是怀疑,猜不透丁晓来历。更加丁晓一上来就问他的结怨经过,师门渊源,查根问底,这也不是江湖初见面的人所应问的。本来了晓帮助他脱险。他原也准备告诉丁晓知道,可是见丁晓这样追问,反不愿意说出来了!三来丁晓的态度语气,又装模作样地好像长辈在考问小辈,他心中更是不悦。因此他反怀疑丁晓不是什么好路道,可能是故意和那些人合演双簧,来使自己上圈套的,所以那些人中镖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奔逃。
丁晓哪里知道这使剑的少年有这么多疑虑,他的态度语气,原是在赭石山庄那两天学自上官瑾的。他不知道上官瑾是武林前辈,年纪虽不很老,班辈却是甚高,上官瑾见人可以随随便便像长辈一样去查问“小辈”来历,丁晓如何可以乱学?
丁晓见那少年冷冷淡谈地对待自己,心中也很生气,他大叹“倒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所碰的人都是如此不近人情。一个红衣女侠姜凤琼,救了她,她非但不承情,反而以恶言相向;这个人呢,也是一样,虽然没有恶言相向,但那冷冷淡淡的态度,却着实是令人气闷。
丁晓当下也做出冷冷淡淡的态度对那少年说:“兄台不肯见告,也就罢了,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嚓!是我大过冒昧了,交代言深,无怪老兄见外了!
“敢情我出手援助,也出手错了!惹得老兄怀疑,盘问我为伺出手?我一不望酬劳,二不望报答,我也不知你们究竟谁是谁非。只是我见着你被人围攻,给迫得满头大汗,走投无路,看不过眼,这才不揣旨昧,不顾是否会卷入是非之场,略施小技,替已台打退对方。哪知冕台如此见疑,早知道我也不会出手了。”丁晓虽然装出淡然之色,却掩不住愤激之情。
那少年看了丁晓一眼,他料不到了晓如此直率,反言相责,弄得很是尴尬。也弄得得很不高兴——丁晓把他“形容”得太不济了,好像自己若非丁晓相救。就脱不得身似的。但他又不能和丁晓动怒斗气,、因为他到底是名家子弟,熟悉江湖礼节,丁晓无论怎样,总算是帮了自己的忙呀。
当下他强自忍耐,勉强堆着笑容,对丁晓连连道歉,口称:“台兄,不是小弟故意见外,其实是提起有辱师门,而且小弟来历。兄台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老兄对我的帮忙我一定记着的。小弟虽本领不济,但如将来有需要小弟之处,小弟必效绵薄。
“咱们萍水相逢,不敢说一见如故。但小弟也领教了兄台豪侠的风度。小弟有事在身,不能相陪,只是有一句话要对兄台说说,闯荡江湖,不要总是以为自己了得,看不起别人!你出手援助,热情可感。若因此矜功道劳,似非武林贤者所应有!”这少年说到后来,语锋也是咄咄逼人了。
丁晓听得按捺不住,不禁大声说道:“喂!你说清楚点,谁矜功道劳?谁望你的报答?谁……”
那少年冷笑一声,不待丁晓说完,已径自匆匆跑下山去,道声:“兄台别动气,再会!”他不顾丁晓还在那里唠唠叨叨了。
“丁晓其实也并非看不起人,他也很佩服那少年的剑法,他是真心的想请教那少年的师门渊源,因为两家的剑法原都是同出一源的。不料却不知怎的,话越说越糟,弄得个不欢而散!
丁晓很是气愤,也很沮丧,没精打采地踏上旅途,一路再也不敢多事,也不愿再惹事了。一路平安无事到了河南怀庆府,住下客店,立刻就打听去陈家沟的道路。那店小二看了丁晓一眼,笑着问道:
客官可是去找太极陈?
丁晓答了声是,反问那店小二如何知道他是去找太极陈。
那店小二道:
“听客官的口音,不是咱们河南怀庆府的,又问往陈家沟的路,小的就是不用问也可猜着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外路人,不辞千里来到怀庆去找他老人家,小的也接待过许多这样的客人,只是也亲跟见着他们一个个没精打采地从陈家沟回来。”
丁晓听了,怔了一怔,忙问店小二是什么道理。店小二道:
“客官还不知道吗,他们陈家沟的太极拳是一向不传授外人的。以前只有一个杨露蝉曾偷拳成功。以后就没听说有什么外面人得过太极陈的指点。”
丁晓早就听过上官瑾也是如此说的,虽然心焦,可也不怎样惊诧。他想凭着自己的恒心毅力,不信太极陈会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当下他问清楚了往陈家沟的去路,知道自怀庆城再走六十里,便是三义镇,从那里往西再行三五里路,便是陈家沟了。
丁晓谢过店小二,便出去备办礼物,准备拜师。可是他的银子也剩下不多了,原来朱红灯也是百密一疏,他送给了晓盘缠,只是送给他足够到怀庆的路费,并没有估计到丁晓要送什么名贵礼物的。这一来是为了朱红灯豪侠异常,根本就不会想到拜师父还要送什么礼:二来义和团的经费很有限,多一个钱就多一分用处,他当然不能随便送许多钱给丁晓。
丁晓也是从未备办过礼物,也不知要买些什么。后来想了想,陈家一定有许多孩于,他就买了几盒糖果饼食,表示心意。
第二天,丁晓骑着朱红灯送给他的骏马,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到了三义镇。他找了一家小店,吩咐店伙伺马后,就勿匆地步行赶去,店伙看了看他,好像有话要跟他说,但他已径自迈开大步走了。
丁晓到了陈家沟,一同就问到了太极陈的住处。他提着糖果饼食,径自跑去求见。在他的后面,跟着许多看热闹的野孩子。这些孩子看着一个外路口音的“大孩子”,提着糖果饼食,很是垂涎。
丁晓到陈家门口,找着管门的长工,便请他进去通报,说是河北姜某,要来求见,不敢说自己是姓丁的,恐怕太极陈会因为他是丁剑鸣的儿子,而不肯收他,他打定主意,下露出丁派的功大,学杨露蝉一样,暗中偷招的。他一时想不起要改个什么姓,就自自然然想起姜凤琼,改了跟她的姓了。
那管门的长工,看了丁晓的样子,虽然猜到他是来拜师的,但见他手上提的糖果饼食,又不像拜师的礼物,而是访亲的礼物,不禁十分纳罕,起初还以为他是太极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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