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龙蛇传》第24章


那管门的长工,看了丁晓的样子,虽然猜到他是来拜师的,但见他手上提的糖果饼食,又不像拜师的礼物,而是访亲的礼物,不禁十分纳罕,起初还以为他是太极陈的哪一门远房亲戚,但一听他说是河北姓“姜”的,就知道丁晓准是个憨小子,前来拜师的,盘问之下,丁晓果然说出是远道前来,想访求陈家太极拳的绝技。
那长工很是好笑,连连摇头,说道,“咱们老当家的并不设帐收徒,你来错了。还是快快回去吧,别在这里磨蹭,没的把盘缠都弄光了,弄得流落异乡,太极陈也管不了你。”
丁晓赔着笑脸,只是恳求,那长工磨他不过,接过丁晓的名帖道:“好,俺给你去问问当家,他见不见你,俺可管不着。”其实他接了名帖,只是进去虚转了一转,就出来回道:“咱们当家的说,礼物拜帖都不敢领,他老人家不想做什么人的师父。”丁晓再恳求时,那长工就翻出白渗渗的眼珠,“咦!”的一声道:“你这小哥真奇,他老人家不见你,你求俺有什么用?”
丁晓涨红脸道:“俺千里迢迢,慕名拜望,你再给俺去说一声吧。”那长工不理不睬。拿起旱烟袋来,装烟叶,打火镰,噘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吸烟,好一会子才冷笑说道:“千里迢迢?远道来恳求他老人家收徒弟的俺见得多了。你从河北来的算得了什么事,比你更远道的,他老人家也是照样不见。”
丁晓没法,只好说道,“既是这样,我今天只好回去,这几件礼物,你给我留下吧,不管他老人家要不要,也是我的一点意思。”
那长工喷了一口浓烟,盯了丁晓手上的糖果盒子,笑道:“俺们老当家的今年快要做花甲大寿了、你还送糖果饼食给他!俺说,你要留下也好,就送给这班小孩子吧。”他一手接过来,便叫“二虎!二虎!”二虎是他的小孩子,这时正夹杂在一大堆孩子群中,跟在丁晓的背后。
那些孩子见有糖果分,哗哗的拍掌又笑又嚷,一窝峰拥上来。片刻间就把丁晓的礼物瓜分再干干净净。把丁晓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扭身就跑了。
回到三义镇的小客店,店伙见他没精打采,早就瞧料了几分,笑着问道:“客官可是在陈家沟碰了钉子回来了。这位老师父可真不易投拜。不过你想学太极拳,何必一定要太极陈亲自教?今早俺就想对你说。偏生你又走得太快。”
丁晓见他话中有话,急忙追问,那店伙笑道:“太极陈是不收徒,但他的表弟吴四爷却收徒,你可以到吴四爷那里学呀!吴四爷的太极拳是太极陈教的,听说身体弱的,练了不到半年,就红光满面。”看官,你道太极陈既不许绝技外传,何以又准表亲将他的陈家太极拳做招牌,原来其中却另有道理。吴四爷的“太极拳”假倒不假,只是却别有用途。原来每年像丁晓一样,到陈家沟想拜师的人络绎不绝,把太极陈烦腻得要死,而且街坊邻里,”也都仗面熟,“托人情,要他指点三招两式,更使他觉得麻烦。因此他就想出了这个法儿,玩了一套杨露蝉的故技。
杨露蝉是他祖父的徒弟,也是唯一碍传陈家绝技的“外人”,以前也谈过,杨露蝉在北方肃王府教那些满汉贵族,皇宫卫士的太极拳,是故意把“架子”放大,招数放宽,打起来“好看”,却是只能强身,不能实际应甩来交手的。太极陈也照这个法子,将只能强身,不能实用的“拳法”传给他的表亲吴方甫,由吴方甫去设帐授徒。所以吴方甫太极拳虽出于太极陈所传,却与真正的陈家太极拳,有天壤之别。但虽然如此,吴方甫只学了这套能强身的拳法,懂得一些避实击虚的道理,僵淫日久,也可以敌得住十来个普通壮汉,吴方甫家道贫寒,得太极陈的提携,让他设帐授徒,使他日渐宽裕,也是太极陈照顾穷亲戚的意思。
地方上的人,不知道太极陈是别有用心,因为伯麻烦才让表亲出来授拳的,他们见跟随吴方甫学拳的人,学了之后,果然功效显著,身体瘦弱的学了个一年半载,便精神奕奕,只道吴方甫的拳技就真是陈家太极拳了。所以店小二劝丁晓舍难图易,何必去苦求太极陈,不如去拜吴方甫。
那店小二说得高兴,还试演了两招“太极拳”,说:“你看俺见他们跟吴四爷学得高兴,俺也学了两招呢。”丁晓一看,几乎笑出声来,这太极拳姿势架式,破绽太多,随便会一点武功的,一打准倒。
丁晓怀疑,难道太极陈也是浪得虚名,但想想却又不应是浪得虚名的。他想店小二也许只是见别人那样汀。就依样学葫芦,东施效颦,所以就相去天壤了。
一但丁晓还是想再去见太极陈,不愿即刻转拜吴方甫。他第二天,又跑去陈家沟去,这回他没有再带礼物了,只具了一个称门生的大红帖子。
这回管门的长工一见他更不客气了。懒懒地说:“姜小哥,你来得早呵,怎不带糖果来?”丁晓央他去通报,他连动也不动。
丁晓忿忿不平,一再歪缠,那管门长工也生气了。骂道:“没见过像你这位大爷的,怎的就这么个麻烦。拜师父也有强求的吗?俺们当家的说过不见你就不见的,谁敢替他作主?”
丁晓正和他闹得不可开交,只见内里走出一个卅岁左右的中年汉子,问道,“老张,你为什么跟人吵闹?”长工指着丁晓道:“就是他嘛,硬要缠俺替他通报,要拜咱们老爷子做师父。”
那中年汉子注视着丁晓,半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丁晓垂手答道:“晚辈是河北保定姜日尧。”
中年汉子深深地盯了丁晓一眼:“哦,你是保定姓姜的?你和梅花拳姜家是怎么个讲究?”
丁晓听他提起姜家,愕了一愕,半晌答道:“俺不认识他们。”跟着又央求那汉子带他去见太极陈。
那汉子眉峰一皱,说道:“江兄既是河北保定的人,保定武师云集,梅花拳的姜翼贤,万胜门的管羽侦,都大大有名,就是说起太极拳,丁派太极的嫡传弟子丁剑鸣也在那里设场授徒。你何必舍近图远,跑到这僻壤穷乡,来学咱们山沟里的把式?”
丁晓一听,那汉子敢情竟是起了疑心,急急分辩道:“晚辈是慕名来学,深知陈老师父有真实功夫,武林独步。不比一些江湖武师的浪得虚名……”
丁晓不分辩犹可,这一分辩,更令人起了疑心,太极陈有真实功夫,那是不消说的了。可是那汉子提起的人,也非“浪得虚名”之辈,全都是武林名宿,江猢上的第一流好手。丁晓舍近图远,又说不出一个道理,顿时使邓中年汉子,更怀疑他别有用心。
那中年汉子面色一沉,冷笑说道:“姜兄真的这样看得起咱们山沟里的把式,怕不见得吧?”
丁晓正待分辩,那汉子厉声说道:“不管姜兄是怎么个‘用心’,俺劝你还是回去的好!以前也曾有过一些人到此卑词厚币,恳求学艺,后来一打听,原来是少年气盛,在江湖上和人结了梁子,想来讨换高招,寻仇报复的。幸好咱们老爷子从来不收外人,这才得兔了多少麻烦。姜兄,你当然不是这等人,不过咱们老爷子和你素不相识,设身处地,如果你是他,你也不会随便收徒吧?”
丁晓给他说得满面通红,听那人口气,竟似怀疑自己是江湖匪类,又急又恼,偏那人说得好生圆滑,似刺非刺,丁晓竟不知如何反驳,他额露青筋,圆睁叹眼,悻悻然地回身便走。
那汉子见他这副样子,倒有点过意不去了,他追上两步,说道。
“姜兄别怪,咱们老爷子素不收徒,不是特别对老兄如此。姜兄要学拳,现放着吴四爷就在附近没有“场子”,招收徒弟。一样的是太极拳,老兄尽可到那里去学。”
丁晓不停步,不回头,悻悻地道:“承情指教,你们陈家拳是宝贝,我哪敢再求。”丁晓听那汉子干笑两声,跟着大门砰然关上。丁晓又是一肚子气。
丁晓回到客店,再三思量。起初真的想从此死了向太极陈求技之心。后来又想,自己离家远走,一技无成,这可怎么交代。而且自己对朱红灯和上官瑾也曾矢志要求得绝技方休,这样小挫即回,也没面目去见他们。
丁晓想了一会,忽然间有了一个主意。他忽拍案而起,自言自语道:“俺索性就到他们所说的什么吴四爷那里去;蹬它个一年半载,等待机会,总得见着太极陈这老头儿。”丁晓同时也想,吴方甫的拳既是从太极陈那里传来的,想来也差不离,且看看他和俺了家的有何不同。
丁晓打定主意,就唤店小店二来问道:“到吴四爷那里学拳,是怎么个规矩?要交多少银子?”
店小二见丁晓果然听了他主意要找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