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捆绑在手术台》第5章


他第一次发现母亲赚钱的特殊来路时不过十岁,那天的阳光明明很是明媚,钟寒勉却总是感觉心里压抑得像是在乌云密布的暴雨天。
那天是他的生日,哪个小孩儿不喜欢过生日,就算母亲从来不记得他的生日,他也可以自己去买个小蛋糕一个人吃得香甜。
只是这个生日,就算他想一个人过得开心也是不行了。
他回到家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沾了点泥渍的黑色皮鞋,那时候他们家还住在一个小镇子里,很有钱的人并不多,那双皮鞋来自那户人家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
钟寒勉站在那里,看着鞋子,没有敢动,最终,还是屋里隐隐约约想起的□□声强行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屋里在发生什么。
屋里的男人在用粗犷的嗓子说着肮脏粗俗的话语。
那个声音来自平常里看似谦逊平和的李叔叔,那个对他很好总是给他买好吃的经常摸他头的李叔叔,他在那么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平常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为什么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一起玩,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李叔还是对他这么好,为什么李叔叔对他的好总是偷偷的。
就这么一瞬间,他全都明白了。
他慢慢退出了房子,甚至还细心的把门给关好了。然后他去街边的小店如同往年一样给自己买了个很小的蛋糕,自己慢慢走着到了街角无人的巷子里一个人慢慢吃完。看似平静如斯,但是在逼迫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时,他又疯狂的呕吐起来,似要把胃都给吐出来,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滴落到地上,钟寒勉的额头蒙出一层冷汗,有些打湿了头发,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至极。
钟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拿着一些剩饭喊着“小橘子,你在哪儿呢?出来吃饭啦!”
钟寒勉听到声音,努力往旁边堆了一大堆杂物的地方挪了挪,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钟情还是看到他了。
直到钟情走到他面前时,他也只是紧低着头,看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停留在他面前。
钟情蹲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啦?不太舒服?”
钟寒勉没说话,钟情陪着他蹲着,她自顾自说道:“我以前经常来这儿喂猫,那只猫超级可爱,是黄色的毛,蓝色的眼睛。”
钟寒勉听着,心里微微动了动,他知道那只猫。
钟情看着他,笑笑说道:“我们一起去喂猫吧?”
钟寒勉心底所有的提防都在这一句话后化为虚无了。
他甚至觉得就算她是人贩子要带他走把他卖掉,也比回家温暖。
钟寒勉抬起头看清楚了钟情。
她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皮肤白皙,脸上带了点婴儿肥,看起来有点可爱,但是又会让人有种直觉,她长开后会是个大美人。
钟情带他去喂猫,小猫轻轻舔着钟寒勉的掌心,痒痒的,带着温热感,让他感觉心里都舒服了很多。
钟情一边喂猫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钟寒勉。”他小声答到,声音里带着点惬意。
钟情笑笑,说道:“真巧,我也姓钟呢。”
钟寒勉在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喂完猫钟情带他去吃了饭,又把他送回了家。
那日他回的比往常要玩,完全超出了钟母规定的时间。但是钟母难得没有打骂他,是因为什么,也不必说明了。
钟寒勉安静的从钟母那里接过比往常数量大了很多的生活费,安静的自己去洗漱好然后去睡觉。他窝在被窝一角,嘴唇都快咬破了,才止住了自己的眼泪,最终,凭着回忆钟情给予的那些温暖,熬过了漫漫长夜和黑暗。
钟情对钟寒勉很好,却又不过度,以致钟寒勉觉得,善良,乐观,真诚,温暖,这些看似官方的词,到了钟情的身上,都变得真实并且有力度起来。
只是,到了后来,他终究也还是失去了这样一份温暖。这个世界的某些黑暗面,总是以一种无法回绝的方式,剥夺走人一切感到希望和想依赖的事物,又或人。
☆、第八章
后来,后来……
钟寒勉从回忆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摘掉眼镜,斜靠在汽车椅靠上,眼神里带着不再是平日里的冷淡和疏离,而是有了些不加掩饰的迷惘和疲累。
前面的街角处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钟寒勉重新坐直,带起眼镜,看清了确实是白安,他踩下油门,直觉性的打算把车开到前面去,但是很快又转向了回家的方向。
没有那个靠近的必要,没有。
终究不过是过客。
他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钟母已经睡了,钟寒勉洗漱后一个人靠在阳台栏杆上,点燃了一根烟。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迷失,不太清楚自己该追求什么已为了更好的去到达所谓的未来。
烟圈吐出来后,缥缈片刻后消散在了空气里,已是深秋,夜晚有些凉,烟都没有抽完他就给灭了然后回了房休息去了。
钟寒勉又回归到了原来繁忙单调的生活,今天接诊的是一个出了车祸的小女孩,小女孩儿的腿伤得很严重,在打麻药的时候,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声音有些含糊的问道:“医生,我会死吗?”
钟寒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 “你怕死吗?”
“怕。死了我就要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女孩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也吃不到好吃的零食了。”
钟寒勉听着难得的露出了有些温和的笑,他说道:“放心,你不会死的,叔叔会治好你的。但是会很痛哦。”
“我不怕痛。”女孩忍着眼泪说着。
钟寒勉轻轻笑了笑,继续专心手术。
等到下班后,钟寒勉接到江远的电话,那头问道:“我的钟医生啊,咱两多久没有聚过了啊,一起出来玩玩吧。”
钟寒勉思岑了片刻,同意了片刻。但是他也知道,江远那家伙找他,肯定是约他去酒吧,喝酒,勾搭帅哥。
简直半点疑问也没有。
钟寒勉身边的朋友并不多,他上学时性格叫阴郁,也有点孤僻,直到上了大学才外向了那么一点点。这么一点点,还有很多就是被江远带出来的。
江远跟他住一个寝室,是在大学里第一个发现他性向的人,也是第一个马上就开始追他的人。
但是钟寒勉对他始终半点兴趣也没有,江远知道再死缠烂打下去连朋友也没法做下去了,于是只好放弃了。
钟寒勉到时,江远已经来了很久了,钟寒勉朝他招手的地方走过去。
他刚落座时,就注意到了江远身边的男生,看起来挺小,倒是长得挺阳光清秀。
钟寒勉还未开口说话,江远便说道:“这是我男朋友,顾林。”
钟寒勉哦了一声拿过酒杯没做多话。江远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了。唉,真是的。怎么?身边有人了?”
“没有。”钟寒勉很快回道。
江远被他飞快的回答梗的一下,但也很快习惯过来了,钟寒勉就是这种冷冰冰然后再三分钟内把天给聊死了的人。
音乐声在台子上响起,钟寒勉有些无聊的看过去,好像还是以前那几个驻唱歌手。
他视线快要扫回来时,忽然又停了下来,那个靠角落敲架子鼓的那个身影——白安。
钟寒勉喝了点儿酒,低头轻声的闷笑了声。
这世界可真小。
酒吧里灯光阑珊忽明忽暗,台子上的人唱的很嗨,台下不少人在跳舞,整个氛围都在挑逗着人的神经。
只是白安虽在台上表演,却始终一副宠辱不惊置身事外的表情,就算偶尔嘴角里带了点笑,看起来也更像是不屑。他手里的鼓槌在空中划过的弧线很是流畅帅气,一下下的敲下后,声音清脆利落,很有节奏感,力度里带了很多的潇洒。所以钟寒勉有种直觉白安他现在是难得开心并且放松的。
江远见他一直盯着台上看,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问道:“怎么?看上那个男生了?”
钟寒勉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缓缓的点了点头。
江远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诶,他们唱完了,不过去要个联系方式?”
“我认识他。”钟寒勉依旧坐着没有动。
江远见他说完后坐着没再动,心里微微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见白安本来打算下台了,却又走到前面拿起话筒唱起来。
后面的鼓手跟吉他手很自然换了别人。白安说道:“《芳心纵火犯》送给今天来到‘暮色"的一位特别的客人。”
他的眼神同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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