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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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停顿了一下。却接着说下去:“那时我以为再没有什么比落日更悲哀,比黑夜更恐怖的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太天真,那仅仅是开始……真正的地狱更可怕十倍、百倍……”楚翔住了口。无声地笑了笑。“不过,今日我有勇气去面对这夕阳。因为……”
“因为什么?”符陵追问。
因为什么?因为有你,因为有你肯陪我度过漫漫长夜,你的温暖,你的力量,你曾告诉我日落之后还有日出……“因为……因为有经验地老人告诉我,观察这晚霞的颜色和形状,就知道明日的天气,好早做安排。看这样子,明日会下雨呢!”楚翔终于没说出压在心头的话,“陛下,你怎不问问这工程情况?”
符陵道:“不用问,朕其实早就来了,一直远远地看着你干活,等你收工。”
“啊?”楚翔惊讶回头,脸上已腾起一层红晕,“陛下竟躲在暗处偷看我?”
“唔,朕可不是偷看,朕是怕误了你的正事。”符陵拉过楚翔的手,手指轻轻地抚摩着他的掌心,那里全结了厚厚的茧巴,“翔儿辛苦了,朕心疼了,这工程什么时候能完?”
“只要费用充足,加快进度的话,大约明年汛期前就可完工了。”楚翔答道。
暗红色地夕阳终于坠落天际,余辉散尽,黑夜降临,一弯新月镶嵌在纯净的深蓝色天幕上,清冷地俯视着苍穹下的无垠大地。符陵道:“翔儿,这回朕是独自出京,今晚得在你那里借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回去。”
楚翔却面有难色:“陛下,我住地地方实在太过简陋,实在不宜陛下留住。”
符陵佯怒道:“翔儿,你不会把朕赶到野外去露宿吧?你能住的地方,朕怎地就不能住?楚翔无奈,只得将符陵带回离工地不远地住处,那是一排排土坯夯成的低矮窝棚,不过一人来高,上面盖了一层厚厚地茅草,风吹日晒,都已发黑。远远地听见喧哗之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楚翔解释道:“这里不比军中,他们白日劳累了,晚上总要放松发泄一下。”带符陵穿过一排排窝棚,到了最后几间,道:“这便是我和随员的住处了。”摸黑到了门前,打开木门,弯腰进去,屋内一片漆黑。楚翔摸出火折子来点燃桌上的一盏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符陵才发现楚翔的确没有夸张,这数丈见方的小屋实在简陋,除了墙边用木板搭的硬床,一张桌子,几个柜子箱子外,连板凳椅子都没有,屋里还散发着潮湿霉暗的气味。符陵奇道:“你这里要来了人坐哪里?”
楚翔道:“若要和人商议事情,人少就坐床上,人多就坐地上。”
符陵笑道:“要坐你的床,朕可不依。”又道:“你曾说只要一间茅屋足矣,这倒遂你的愿了。”听见外面呼呼风声,“这屋子冬天可难过……就算你堂堂的二品钦差大臣不在乎,你手下的人也必愤愤不已,满腹怨怼。”
楚翔抿抿唇,道:“就算愤恨,我有金牌在手,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怨我有什么要紧?等到竣工后,陛下必大加赏赐,他们自会感恩戴德。”
符陵敛容道:“翔儿倒真会替朕打算。”环顾破败的小屋,他刻意简朴,也是怕若行为不检,以他和朕的关系,会让朕招致朝堂腹诽吧?符陵心头赞赏,却懒洋洋地伸了下腰,打个哈欠:“朕跑了这一日,当真饿坏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楚翔忙道:“陛下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看看。”
楚翔回来时,捧了一盘熟牛肉和几张大饼,一脸的难为情:“陛下,开饭时间过了,只找到这点吃的。”本可唤人再去准备,但知符陵必不肯声张,只得回来复命。
五十六 与君离别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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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陵抓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胡乱吞下去,道:“已经不错了,好歹胜过在留春园吃你做的咸菜稀粥。”楚翔红了脸,符陵笑道:“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不饿吗?一起吃吧!”拉着楚翔席地而坐,忽然一拍大腿,“翔儿,你这里有酒没有?去拿点酒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是豪杰本色!”
楚翔道:“只有自制的高粱酒。”
“好!给朕尝尝。”
楚翔又去抱了一坛酒并两只空碗过来,为符陵倒满酒碗,自己也倒了一碗,两人对饮。这高粱酒酒性辛辣,符陵不防,一口干了一碗,却呛得大咳,楚翔忙为他捶背。符陵缓过一口气,道:“翔儿,朕这次来,倒不完全是相思情切,还另有要事。”
“陛下有何要事?”楚翔一听,忙放下酒碗,等他下文。
“呵呵,”符陵见楚翔满面焦急,笑道:“翔儿不用如此紧张,吃饱再说。”说着又抓了块牛肉大嚼起来,很快风卷残云扫荡完毕,酒也喝了大半,楚翔陪他喝了几碗,已略感头晕。
符陵这才从怀中摸出件物事,道:“这头一件事,你丢的东西朕总算找回来了,如今物归原主。”
楚翔接过一看,竟是当年符陵送给自己的龙凤玉锁,碧绿晶莹,色泽依然,失声道:“龙凤玉锁!陛下怎么找到的?”
符陵面露得意之色,便要给楚翔戴上:“世上还没有朕找不到的东西。”
楚翔却闪开。犹豫地道:“这个……还是请陛下收回吧?”
“为何?”符陵不解地问。
“翔是不吉之人,不合受陛下的赐福。”楚翔低头黯然道。
符陵眼中怒气闪现,手上却不容推拒。极温柔地将玉锁系于他胸前。“翔,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捧起楚翔地脸,深深地看着他,楚翔面色酡红,幽深的墨瞳里蒙了一层雾气,那一丝迷惘一抹羞涩。竟看得符陵心头一阵狂跳,犹如初次拥有他时的情形。“朕数年不曾饮酒,今儿可就醉了。”话未说完,符陵揽住他地腰,火热的唇已堵住了楚翔将说地话。楚翔微启双唇,符陵趁势长驱直入,辗转吻吮,楚翔只觉得自己似裹在一团迷雾中,脚下软软地如踩在云端。四周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旋转,越旋越快,楚翔一阵晕眩。被动地闭上眼,身子却一空。原来已被符陵打横抱起。耳听得他轻声说:“你丢的东西朕帮你找回来了。可朕丢了的东西你能帮朕找回来么?”
“是什么?陛下不是说……说世上没有找不到的东西么?”楚翔迷迷糊糊地应道。
“可这件东西,只有你才能找到。朕已经丢了很久很久了……”
“那是……”楚翔刚一出声,又被符陵地吻堵住。那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缠绵,楚翔的呼吸也渐渐急促。
符陵将楚翔抱到床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楚翔忽明白过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本能地捉住符陵的手,“陛下,隔壁有人。”
“朕不管,朕要你,现在就要。”符陵坚定地拉开楚翔的双手,固定在他头上,附耳对他道,“这第二件事,西狄大举入侵我国边境,朕已决定即日御驾亲征。”
楚翔“啊!”地惊呼一声,身体骤然紧张,挣扎着欲要坐起问他详情,却被符陵按住。符陵轻啮着楚翔的耳垂,一只手托着他脑后,另一只手熟练地除去楚翔的外衣,摸到他胸前的突起,轻轻揉捏。察觉到楚翔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符陵低声道:“闻鼙鼓而思良将,翔儿,你愿意与朕一同出征么?你难道不怀念那些铁马秋风地热血岁月?难道不期望我们并肩作战,驰骋天山,创建不朽的功勋?”
“我……”符陵的话极为蛊惑人心,楚翔闭着眼,却仿佛看见西风旌旗,万马奔腾,恍惚中又似回到了那梦萦魂牵地沙场!但待到狼烟散尽,只留下凄风苦雨中的一片孤坟。醉里挑灯看剑,是为了却君王天下事,而今自己还有何事未了,何名能求?楚翔艰难地摇摇头,道:“陛下,恐怕我去不了,这边地工程正在紧要关头。”
“朕是问你愿不愿意去,没问你去得了去不了。”符陵加大手上的力道,但虽隔着内衣,还是能发觉楚翔地肌肤倏然变得冰凉。“你若愿去,别的事朕自有安排。”
“如果……如果是陛下的旨意,翔自当遵旨。”楚翔被动地道。
符陵闻言,手上的动作似停了片刻,接着双唇却又覆上楚翔的额头,一点点吻过他的面颊,鼻尖,吸吮着那两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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