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第58章


好不容易等到了晨钟敲响了第三轮,坊间大门终于开启。
那沉重的大门刚开出一人宽的距离,夏宗易便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外面。旁边立着一个人,正是郑管家。
见到夏宗易,郑管家立刻将其请上了马车。一声鞭响,健硕的马便拉着夏宗易疾驰在朱雀大街上,不久便抵达了郑尚书府。
“今日有劳夏卜师了。”
下了马车,郑管家对夏宗易说。
夏宗易点头,再次在郑家下人的引领下,直接进了内院,来到了郑家大郎郑之恒的房门前。
而在此等候的,不仅有大郎房内的下人们,连郑尚书与夫人也早早来到了这里。
“郑尚书。郑夫人。”夏宗易上前作礼。
“夏卜师不必多礼,”郑尚书一把扶住了夏宗易,说道:“之恒就拜托给你了。”
“都说这鬼怪都是在夜间出没的,”郑夫人上前问道:“现在已是白天,可能引得出来?”
夏宗易点头,答道:“今日卯时为阴时,某会在期间布下引鬼阵。若真是有鬼怪之物,要其现身应该不难。”
“之恒可会有危险?”郑夫人又问道。
“夫人放心,我定会保护好大郎,为其设置安全结界,一般的鬼怪无法逾越。”夏宗易说。
“那夏卜师可将这鬼怪彻底除了?”郑尚书问道。
“郑尚书的意思是?”
“杀了。”
“人所归为鬼,地反物为妖。”夏宗易答道:“其实都无需太过担心,只需知其缘由,便可赶妖驱鬼。缘起缘灭都是自然,无需刻意将其赶尽杀绝。”
听到夏宗易如此回答,郑尚书眉头依旧紧锁。
见时辰不早了,夏宗易请郑尚书命人将大郎的房门打开了。
夏宗易独自进入后,嘱咐众人在正堂等候即可,切勿进入打扰。
郑尚书允诺一切会听从夏宗易吩咐,并命人在房门外把守,以防不时之需。
夏宗易再次见到了昏迷在榻的郑之恒,发现他比几日前又消瘦了一些。面色暗沉,眼窝凹陷,若不是还有鼻息,很难认出他还是一活人。
夏宗易先仔细查看了郑之恒的身体状况,然后将一直抱在怀中的木盒小心的放在了其床榻一旁。
那是一个长条形的木盒,约一尺长两寸高,从外面看来与平常的香盒无异。夏宗易将木盒打开,里面也确实放了一些小香饼子。但是这个木盒内还有一个暗层,就藏于其底部。只需将掩于上方的那一层木片抽出,便可一窥其中奥妙。
这细长的暗格之中,有一个类似纺锤之物,不过中轴是由银镀造并雕有异兽图纹,上面缠满了赤线。另外,还有一个荷包,外观与成香囊相差无几,只是小了许多。主要的物品便是这两样,剩下的边角处,还有一些细碎如几根银针、几小块朱砂之类的东西。
夏宗易将那缠满赤线之物从盒中取出,然后将红线慢慢拉出。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铃铛系于红线之上,发出细小的叮铃声。夏宗易将这样的红线,绕在郑之恒的卧榻之处行了一圈,又绕回原处。最后将红线围成的这个圈的一角,悬挂在了对着庭院而开的门框上,另取一段红线与之绑定,再将这一段红线一直延至房间正门外。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又点燃了一只白蜡烛,立于郑之恒的床头上方。再从木盒中将那荷包拿出,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细小棵粒状的东西。是粗盐。夏宗易将这些盐,仔细堆放于郑之恒卧榻的四个角。稍加布置之后,顺着那根牵出房间的红线,夏宗易退离了房内,并将门微微带上。
夏宗易将那根联系房内的红线,交于在外守候的下人。
“如听见清晰且响亮的铃铛声,听我命令立刻拉这条红线。”夏宗易吩咐道:“剩下的交给我即可。记住,切勿独自打开这房门。”
下人听命,将红线接了过来,面对着虚掩着的房门而坐,并时不时的朝着房里窥探着。这红线上的铃铛,也就比黄豆大一点,当真可发出清晰且响亮的声音吗?下人不禁守在房外暗自想着。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夏宗易也踞坐在了房门一侧,微靠着廊壁闭目养神,只等着这鬼怪现身。
此时外院正堂内,郑夫人满脸愁容,一心想去郑之恒房前一探究竟,却也只能听从夏宗易的指令,止步在正堂的石阶之上。抻长了脖子,一边原地徘徊一边翘首期盼着。
这边,夏宗易坐等许久也未听见任何动静。守在门口的下人,瞪圆了眼睛一刻不敢松懈的盯着手中的红线,额头上布满细汗。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只听见屋内铃声四起。
守在门口的下人,立刻看向夏宗易。
夏宗易仔细听着,然后抬手大喊一声:“拉线。”
下人立刻使劲拉扯住了红线,便听里屋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夏宗易立刻对下人喊道:“止住。”
就在这一声之后,狂风消失,可那虚掩着的房门却忽然自己结结实实的合上了。
下人一脸惊吓状的看着夏宗易,放了手中的红线却又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夏宗易看了一眼房门,站了起了身。
“刚,刚才我一拉红线,那门自己就重重的从里面合上了。”下人对夏宗易说道。
看来他被刚才这一幕确实吓得不轻。
夏宗易点了点头,对下人说道:“还劳烦你继续守在这房门口,无论听见任何动静,或是门外有任何人想进入。只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开这扇房门。听明白了吗?”
下人慌忙的点了点头。
夏宗易伸手推开了房门,屋内一片昏暗犹如黑夜。
夏宗易进了房,反手将门紧紧合上了。
在幽暗的光线中,夏宗易可以看到,围着郑之恒卧榻四周的红线还在不断的微微颤动,房内唯一的光源便是那立在床头的白色蜡烛。再向房间对面看去,朝向庭院的那扇门依旧是开着的,但不知为何却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夏宗易绕过红线,向庭院外张望。发现有一团乌云状的黑雾,弥漫在庭院上空,与周卜令所形容的异常之状十分吻合。
就在夏宗易从怀里掏出经文折的时候,那团黑雾果然化作了几缕黑烟飘进了房间,然后在这红线范围之内,现了真身。
夏宗易看着眼前的景象,停下了动作,但手中的经文却忽然自行展开了。
“夏卜师,请高抬贵手。”那团黑烟幻化成的人形对夏宗易忽然开口说道。
夏宗易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那是一名女子,一袭粉白色菱纱裙,雪白的肌肤微露。身形娇小,一张鹅蛋脸上杏眼柳眉,模样俏丽。
如此可爱之人,却泪眼婆娑的跪坐在夏宗易面前,让人看了便觉得心生不忍。
夏宗易虽然也心生怜惜,却又明白眼前之人绝非同类。
“你是何物?”夏宗易直接质问道。
“夏卜师,”女子起身向夏宗易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答道:“小女子名叫香引,是这庭院里的樱花树灵。”
听完香引的介绍,夏宗易也算将自己的猜测证实了,便将经文折收了起来。
“你既是树灵,为何却要加害与你本家大郎?”夏宗易问道。
“还请夏卜师明鉴,香引并非想要加害郑郎君。”说到这里,香引忽然哭得梨花带雨。
“那他为何会落到至今这个模样?”夏宗易指了指昏迷在榻的郑之恒问道。
香引擦了脸庞上的泪水,转身想坐到了郑之恒的卧榻边,却如触电般又弹了回来。
是夏宗易放的盐起了作用,让她无法靠近眼前之人。
香引无奈,只能望着昏睡中的郑之恒,向夏宗易讲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物久成精。
可香引只在这院中不过二十几载春秋而已,绝不足以修成精怪。
但是,当初郑尚书为了庆贺大郎的出生,剪下了其一缕胎发,并以红绳系之,与那樱花树苗一同种在了这庭院之中。为的是讨一个好寓意,希望将来大郎可以如这棵樱花树一般,健康茁壮的成长。
虽然不知郑尚书原籍何处,但是这样的习俗也不足为奇,可夏宗易也不曾听闻,因这样做的人家的庭院里有植物成精之事。
确实,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一株树苗是不可能因为几缕胎发就可生了灵气,而且长安的气候与东京多有差异,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都不是一件易事,更别说成精了。
就在起初种下去几个月里,无论如何细心照顾,这株树苗就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就在郑之恒满月之日,也是一个燥热的夏夜。郑之恒啼哭不止,乳娘只好带其在这庭院之中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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