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清穿)》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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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说了好些话，静嫔瞧着精神还好，但是依然略显出些疲色，难掩憔悴。胤祈连忙服侍着她躺下了，瞧着她合上了眼睛，呼吸渐缓，便朝旁边伺候丫头们摆了摆手，又朝哈日娜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到了门外，胤祈这才朝哈日娜问道：“瞧着额娘病，仍旧是往年秋冬时候症候，怎么今年却病成了这样？你在信上怎么也不提一提？”
哈日娜也皱起了眉，道：“我也想说啊，可是额娘就是不让。我几次都写在了信上，又被额娘看出来端倪，硬是叫我改了。”
胤祈叹了口气，道：“额娘这是怕我担心她。这一年多，你在家里也是辛苦了。额娘身子不好，怕是你怀着孩子时候，还要惦记着她。是我对不起你。”
哈日娜垂下头，也叹了口气，不过抬头又是笑着，道：“我嫁给了你，就该操持这些东西。草原上女人，比我辛苦得多呢。我不过是在这院子里拘束了一些罢了，有些事情让我操心，倒是正好不无聊。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开春了带我去城外跑马。”
胤祈抬手，想要摸摸她头，想了想还是将手放下了，微笑道：“若是开春时候我还在京城，定然带你去跑马。只怕那时候我又要回盛京了。”
哈日娜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道：“若是去盛京，那不是更加好？我没去过盛京，不过时常听额娘和嬷嬷们说，那里在关外，是极辽阔土地，和我阿瓦草原上也差不多了。在那里跑马，定然要比在城外头让人更加舒坦。”
这话让胤祈略张大了眼睛，心里只觉得一软，笑了笑，道：“那我便问了皇上，让你和我一起回盛京去。咱们也问问额娘，想不想去盛京瞧瞧。”
哈日娜笑着答了一声，又道：“怎么她们还没有把娜仁托雅抱过来呢？咱们过去瞧瞧。”
说着又拉着胤祈，便往外走。胤祈略落后半步，瞧着哈日娜脊背，笑问道：“你给咱们女儿起名字叫做娜仁托雅？这是草原上名字，咱们权当是小名。怕是在京城，还要有个汉文，更端庄一些名字才好。”
被问起了，哈日娜便撅起嘴道：“皇后娘娘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她给娜仁托雅起了个叫做什么猪名字，我也不喜欢她起名字。皇上好像也不喜欢这名字，那天他跟额娘说，日后要收咱们娜仁托雅做养女，所以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端慧。这名字也拗口得很，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额娘说，在外人面前必须要这样叫娜仁托雅，我才记得了。”
胤祈听得一惊，连忙停下，拉着哈日娜问道：“皇上当真那样说了？皇上真说要让娜仁托雅做他养女？”
哈日娜有些犹疑，点了点头，道：“是。那天皇后娘娘宣额娘和我抱着娜仁托雅进宫去，皇上也过来了，瞧见了娜仁托雅，便这样和额娘说。皇上要收娜仁托雅做养女，是不是有别什么意思，是我不知道？额娘只说，皇上想让娜仁托雅嫁到草原上去。”
胤祈心中苦笑。哈日娜来自草原，她自然不觉得嫁到草原上有什么不好。且因为她出身草原，平素也不会有谁和她说，京城中宗室贵女，最不愿意，就是嫁到草原上去。
说起来，平日里约莫哈日娜也有些孤单，并没有什么交际。静嫔又是沉静性子，总默不作声，自然也不会有谁专程教她这些京城里早就成了常识事情。
哈日娜汉话说得一直都并不好，直到胤祈去了盛京，她汉话才算是有了长足进展，说来这也是因为胤祈太纵着她了。
年长哥哥们，怡亲王、嘉郡王、庄亲王等人福晋年纪也都大些，乃至和静嫔年纪相仿佛，又兼是京城中大户人家教养出来女儿，和哈日娜没什么好说。年纪相近几位兄长，他们福晋多是出身不高，哈日娜嫌弃她们畏畏缩缩。
就她信上所言，平素和她亲近，也就只有弘昼一个侧福晋，从科尔沁草原来内蒙古贝勒家格格。偏那位侧福晋寻常要被弘昼嫡福晋管束着，轻易出不了门。
胤祈心中暗自叹了一回，便对哈日娜道：“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额娘担心你。你想想，娜仁托雅做了皇上养女，就不是咱们女儿了，额娘怕你舍不得她，心里难受。”
哈日娜听了，果然连忙道：“那我可舍不得！你能不能和皇上说，不要让咱们娜仁托雅做他养女？娜仁托雅是我们女儿啊！”
胤祈笑了笑，拍了拍她手臂，道：“皇上都这么说了，咱们还能不愿意？那是金口玉言圣旨，容不得推拒。且这也是娜仁托雅福气，日后她就是公主了，让她嫁回阿瓦草原上，风风光光不好吗？”
瞧着哈日娜仍旧是不情愿样子，胤祈叹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自己女儿，他们也想要个女儿，这才看着咱们娜仁托雅喜欢，想要认作养女，不会对她不好。咱们日后还能再生女儿或是儿子，娜仁托雅……就给了皇上吧，免得他们没有女儿，心里难受。”
哈日娜怔了怔，却问道：“皇上是因为没有女儿才难受吗？那天额娘和我带着娜仁托雅进宫，皇上看着娜仁托雅，很不高兴。我还以为，皇上是不喜欢娜仁托雅。后来皇上要走时候，看起来很难受似，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女儿才难受。”
说着，她又自语似道：“怪不得那天见过了娜仁托雅，过了两天就听说皇上生了重病。我小弟弟刚死时候，额莫也是这样，见到别人家男孩儿，就要流眼泪，几天不舒坦。”
胤祈却是从来没有听说雍正生病消息，连忙问道：“你说皇上生了重病？是什么时候事儿？怎么我却没有听说？”
哈日娜掰着手指算了一遍，道：“有很多天了，记得听说皇上生病时候，是上个月月圆时候，就是十五。昨天吃了额娘说那个糊涂粥，今天就是初九。”
胤祈垂下头，心中暗忖。既是上月十五时候雍正就病了，那么宣他回来，应当是雍正病中决定了？念及历史上怡亲王本该是在明年过世，怕是雍正病得真不轻，这才要把能信得过信不过人都召回来，搁在身边才安心。
耳边哈日娜道：“如果皇上真是因为没有女儿缘故才病了，那……还是让娜仁托雅做他养女吧。我们俩日后再生一个……”
她自己脸上红了，幸得他两人说话一直是蒙语，旁边丫鬟们并不能听懂，哈日娜也只是稍稍害羞，旋即又是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说是儿子好，还是女儿好？”
胤祈回神，就听见她这一句，勉强笑了笑，道：“都一样，都好。”
然后便道：“怕是今天晚上才能陪你说话了，我现下要往宫里去一趟。皇上病得重，我回京了总要去看看。你也去陪陪额娘，或是替我瞧瞧咱们女儿。”
哈日娜面上有些不乐，不过也不纠缠，点了点头，道：“你是去瞧病人，又是你亲哥哥，我还能拦着你不让你去吗？不过说了晚上陪我说话，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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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祈在宫门口递了牌子，正等了有不到一盏茶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叫他。苏遥过去打帘子，外头有人探头进来，笑道：“果然是端王爷！”
细瞧了一回，胤祈才认出这人，原来是怡亲王身边儿伺候太监，唤作胡保儿还是贺保儿，因为人圆团团，怡亲王一向叫他保团儿。胤祈便笑道：“是你保团儿？你家王爷呢？”
后头又进来一个人，走得慢吞吞，手里还拄着根杖，进门就笑道：“你十三哥在这里呢。还算是你有良心，知道惦记着我。”
胤祈连忙上前去，要搀扶怡亲王，怡亲王却避开了他手，自己慢慢地走到班房椅子边，小心坐下，道：“我还不至于那样没用呢。”
看着胤祈笑得略有些尴尬，怡亲王道：“我是逗你呢，怎么竟是当真了？一年多没见，你原先活泛性子却是没了？这样好，叫皇上瞧见了你这端庄稳重模样，也不嫌弃你小孩儿胡闹了——你呀，去皇上面前摆这张脸去。”
胤祈听得一笑，旋即又问道：“十三哥方才说皇上仍旧嫌弃，是我禀报那事儿，皇上仍旧不准么？听着许是有些胡闹了，实则是可行。”
怡亲王道：“我也替你寻思过了，你说，那也是个好法子，只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和解
怡亲王拖长了声音，边说边摇头，胤祈心中着急，忙问：“只是如何？”
又故意让胤祈着急了一会儿，怡亲王才笑道：“只是你见了面儿就问政务，怎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