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清穿)》第161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和解
怡亲王拖长了声音,边说边摇头,胤祈心中着急,忙问:“只是如何?”
又故意让胤祈着急了一会儿,怡亲王才笑道:“只是你见了面儿就问政务,怎么竟是也不问问你哥哥这些日子可好?”
胤祈一怔,随即羞愧道:“是,是弟弟疏忽了。瞧着十三哥精神还好,竟是就没有问。”
怡亲王拍拍他手,道:“我倒是好,你别瞧着我腿脚上不怎么灵便,实则我身上好着呢,自己走动走动,也觉得松快。只是我却是想问,你怎么也不问问皇上?”
他看着胤祈,神色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意思,似是试探,又似是埋怨,道:“皇上病了好些日子了,你在盛京时候不知道,难不成这会儿还不知道?”
胤祈抬头看了看怡亲王,又垂下头,低声道:“在盛京时却是不知,是我疏忽。回来之后,弟弟媳妇告诉了弟弟,皇上病了,是以……我才递牌子,过来求见。”
怡亲王听了,又看着胤祈半晌,这才缓缓点头,挑起嘴角,道:“你是今日才进了城?是一听闻就过来?是个有良心孩子,不愧对……皇上那么疼你。”
说着抬手拍了拍胤祈肩膀,又笑道:“得了,你还在这儿候着做什么呢?但凡有这会儿功夫,还不进去直接到养心殿门口等着?方才说果然不错,你去了一回盛京,回来竟然真学得稳重了起来不成?走,十三哥带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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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腿脚毕竟有着旧疾,怡亲王这一路走得慢。半途中还遇上了从养心殿过来传旨太监,约莫就是带过来雍正要召见胤祈话了,只是瞧见了怡亲王,那传旨太监便先对怡亲王道:“王爷来得正是时候,皇上方才还说起呢,见过了端王爷就请王爷进来。”
怡亲王笑道:“我这是又给你们省了来回跑路了。”
收起了笑,怡亲王又郑重问道:“皇上今日瞧着好些么?昨儿和都统衙门议事之后不是就说难受得很,发热又头疼,连昨儿折子都是批了一半儿撂开手了?今儿又忙活,咱们底下人也担心皇上龙体呢。”
那太监便道:“今儿早上皇上喝了药,又叫在太阳上贴上药膏,便撑着坐在炕上看折子呢。这话也只能跟您二位王爷说,旁人不敢让他们知道。皇上脸色瞧着就不大好看,怕是即便不发热,也并没有就好了。王爷们不如劝劝皇上,多歇息一阵子?政务也往后推推。”
怡亲王板起脸来,道:“这话也当真只是在我们两个面前说说罢了,你这奴才也真是大胆!知道说你是忠心,不知道只说你这是妄议朝政!张起麟,你是从藩邸就跟着皇上老人了,你忠心爷是不存疑,只盼着你能聪明点儿。”
那张起麟便垂下头,道了一声“受教”,便不再多话。胤祈走在怡亲王身侧,冷眼瞧着,这个张起麟,说话也真是大胆。不过瞧着他和怡亲王之间关系,也当真是不错。
然这个不错,也要掂量掂量份量。既然是能让胤祈看着他教训张起麟,怡亲王也不见得就当真多么信重他。
片刻间已然到了养心殿前头,张起麟叫身边跟着小太监伺候怡亲王到旁边耳房去暂候歇息,他自己引着胤祈往殿内去。
进了殿门,果然不是去往书房,而是转进了雍正平素起居暖阁。进门绕过了屏风,就瞧见雍正半坐半卧,靠着引枕倚在炕上,半闭着眼睛。炕边站着一个青年太监,正捧着折子念,雍正听着,不时打断,吐出一两个字评语。
胤祈小心听了几句,这折子并不是什么要紧折子,不过是曾为雍正门下奴才某个地方督抚官员请安兼回禀一些琐碎事情罢了,怪道是雍正竟然让旁人念出来给他听。
只是这太监是哪里来?又是什么时候到了雍正身边儿?竟然是识得字。
须知道清廷不同于明朝,太监一律都是不许识字。便是当年康熙身边大太监们再如何得宠,也不能够叫他们认得字,更别提接触朝政——那是要杀头罪名。
不等胤祈到了近前,雍正便有所察觉,抬手叫那太监停下了,张开眼睛,看了胤祈一眼。等胤祈行礼请安完毕,他才道:“叫他们把墩子搁在炕边,你就在旁边坐了吧。多日不见,也叫朕好好瞧瞧你又长大成了什么模样。”
这话出乎意料温煦,且带着几分亲近,胤祈心中又惊又喜又是茫然不解,很有些忐忑。小心在雍正手边坐下了,雍正便抬起手来,搁在了他头顶。
约莫还是十年前时候,在这养心殿外头,那时候还是雍亲王雍正,也曾经这么把手搁在胤祈头顶,笑着说了一些话。
那时候说是什么呢……其实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从那天之后,又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渐渐地和这位四哥走得近了,渐渐地愿意和他亲近了,渐渐地将他看做是真正兄长,渐渐地愿意依赖他……
然后却是急转直下,因为怀疑,因为不信任,两个人倒退回到了最初时候。
现在又好像是,重新回到了过去一样。回到了那时候,心惊胆战地面对他,小心翼翼地措辞举止,生怕有一丝一毫不恰当,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这只手放在头顶时候,心里忽然就是一颤。不知道雍正接下来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而更加有一种心酸感觉,蓦地就浮现在心头。
如今已经是雍正七年年底了,面前四哥,没有第二个十年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再一次经历一遍从小心试探到慢慢亲近,回复到原先?
一边失神地想着过去事,一边默默伤感,胤祈直到听到了雍正声音,才忽地警醒过来,这是在圣驾之前,雍正未必有那么多柔软心思,去回忆过去。
然而,回神之后,竟是听到了雍正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样好大雪,就在这养心殿外头院子里,朕也是这么摸着你头,咱们兄弟很是说了一些话。”
胤祈又是忍不住一怔,抬起头。对面雍正略笑了一笑,面容上神情带着疲惫,竟是显得柔软了起来,不似原本冷面帝王模样。胤祈心中一紧,酸涩滋味更加强烈,占据了整个心头,一时间竟是有些鼻酸。
雍正声音中也带着些因病虚软无力,叹道:“从那一年到如今,也足有十年了。约莫朕是真老了,总想起过去事儿。从你去年走了之后,这一年间,朕也想过好些以前咱们兄弟间事儿,只觉得,先前和你这孩子置气,当真是不值得。”
他又抬手,摩挲着胤祈头顶,道:“说来,也是朕迁怒了你,你对先帝爷忠心,本来是好事,只是牵扯到了允禩几个,朕就难免……不能平顺啊。说话重了些儿,训斥了你几句,这是你无妄之灾。可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倔脾气?竟是,也不知道辩解两句。”
沉黑眼睛直望着胤祈眼睛,雍正缓缓地道:“这几年,朕知道你心里觉得委屈,可总这么别扭着,朕心里头难不成就舒坦?先前也说过,朕和皇后,历来都是拿你当儿子一样地养着,比弘昼弘历两个,还要更疼爱。你竟是和朕赌气了,朕还能好受?”
抬了抬手,制止了胤祈想要说告罪话,雍正续道:“特别是,这几日病着,你又不在京城,朕就总是想起来,二年时候,太后过世,那时你还管着内务府,天天却是亲自过来给朕送膳食汤药,那样伺候贴心,朕身边儿再有多少人服侍着,也比不上啊。”
又叹了口气,雍正微微阖上眼睛,道:“朕也有几个孩子,身边忠心人也不少,却是哪一个……都比不上你乖巧懂事。如今这一病,最想,竟然是你这没良心小东西。你去了盛京这么些日子,竟是过年也不知道打折子回来,说回京过年事儿,你是当真一点儿也不想朕……和皇后?竟是还要朕下旨,才能把你召回来了!”
将眼睛闭上,手也从胤祈头上滑下来,搁在了胤祈肩膀上,雍正道:“朕瞧着,你是真在外头跑得野了心。真是……白白让朕和皇后整日惦记你在东北,成日担心你吃苦受罪。”
说了这句话,雍正又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过了片刻,张开眼睛,看着胤祈,眼睛里头尽是怜爱情意。胤祈心里只觉得都和软一片,原先曾经对雍正有过那些埋怨情绪,那些戒备和疏远,哪里还剩下分毫。
似是有些不由自主,胤祈嘴唇颤了一颤,只能唤道:“皇上……”
唤了这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自己曾经委屈心酸伤痛,说自己在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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