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第59章


林子里有人……
静研小心轻步走上前,额上冒出了一层细汗,那人似乎并未察觉,仍是立在原地,望着天空的一边。
她伸手,想要拍一下那人的肩膀,脚下一个不小心踩断了一节干枯的树枝,轻微的咔嚓声后,那人似有察觉,低声回身,问了一句:“老七?怎么来的这么晚?”
静研骤然睁大了眼睛,手臂僵直着,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人的脸,脊背上升起了一股阴寒。
“你,是谁?”牙齿咯咯的颤动的厉害,她勉强稳住心神,腹中的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变得躁动不安。
那人不吭声,只沉默着抬头,露出一张脸,肤如凝脂,眉目姣好,刹一绽露的光华,便是漫天绚烂的枫叶亦是不及万分之一。
看清楚的那一刻,静研方才明白,所谓倾国倾城,不外如此。若说唯一的瑕疵,大概便是那脸色太过苍白,苍白的不似活人。
那人见是她,微眯了眼,嘴角轻轻翘起,吐出的声音却如尖刀一般直扎在她心上。
“刘娘子?”
那个声音,静研就是再不想听得出来,也无法忽视,是夏绥哲的。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咬牙强行收敛了气息,缓慢的向后退着。
夏绥哲却是笑了,绝美无匹的面容衬在团团的枫叶中,“为什么会是你呢?”
她骤然出手,想要去掐住她的脖子。静研早有察觉,向侧面一闪脊背撞到了一棵枫树,努力地想着对策。
夏绥哲是个女人?怎么可能?脑中大片的空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恐怕不多,而她则是一定会杀了自己灭口。
一阵冷风吹过,树枝摇曳中噼啵作响,两个人默然对持着,都没有吭声。
隔了一会儿,静研垂目,任命中带着一丝惊慌,艰难的双膝跪下,低声道:“陛下赎罪。”
不可以,不可以死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指甲掐进细嫩的掌心,不多时鲜血蜿蜒流下。
“我会杀了你。”夏绥哲开了口,声音如同冬日蛰伏的蛇信子,她伸手缓慢的放在她的发顶上,却未用力:“可怜的,你真的不应该来这儿。”
“你不会杀我。”静研仍是垂着头,语气仍然是惶恐不安的,搭在膝盖上的手也在抖个不停:“陛下需要我肚子里的孩子。”
若说是旁的时候,她断不会以此为饵,但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夏绥哲是个女人,那么她即使成了皇帝,唯一要解决的,仍然是子嗣。
“孩子可以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是你生的。”
静研不说话,这次却是抬头,眼中的惊恐恰到好处,只是……
自信,夏绥哲眯眼,轻易地从她脸上读出了自信的神色,这本来就是赌局,赌注却是夏绥远唯一的感情。
她收回了手,转过身去,低声道:“你起来吧。”
静研撑着地站起来,她清楚地明白,现在还没有绝对的安全,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仍是死亡的结局。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显得手足无措。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夏绥远步伐很轻,闪到她跟前,两人的距离不过寸许。她笑着,抬起静研的下巴,手指在她细嫩的脸蛋上滑动着,“年轻,还真是好,连害怕的样子都这么招人疼。”
静研忍着锋利的指甲滑过皮肤那细微的痛痒,“陛下过奖。”
“行了,别陛下陛下的叫,听着很烦。”夏绥哲的嗓音也随着一变,瞬息间清丽如玉石相击,已经是女子的声音:“老七原来叫我姐姐的,你也随着他叫吧。”
“妾身不敢。”
“哈哈,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刚才不是说的蛮好的?”她松开静研的下巴,转过身去,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散下来,立在这枫林中,更像是一幅泼墨山水。“你能进来,看来是有人引着的,我不杀你,省得他和我隔心。”
她语调一变,猛然凌厉的转身,“但是你给我记着,这秘密若是流出去给其他人知道,你该明白后果的,你那位乳母虽然在身边,可是刘家以前的奴仆,可都在刑部捏着呢。”
静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别瞧着那些乌七八糟的,直接顺着西南角就能走出去。”夏绥哲过来牵起她的手,”我领着你出去。”
静研一口气绷紧,被她牵着的手湣鹎Ы镏兀荒苡沧磐菲じ谒砗螅郝淖咦拧?br /> 她偶尔抬手,紧盯着前面的背影,心中的疑虑万千,很多却轻易地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她前些日子进宫,发觉陛下的字体与小时候见过的有些出入,一个人哪怕模湣脑傧瘢仓站渴悄‘,况且是女人模湣腥诵醋郑种形抟饧渑枷值媚侵忠跞嵬褡云涣巳恕?br /> 随着她走倒是也快,短短的一炷香不到,就已经到了边界处,静研扫到了前方正靠立在一棵树上,包肩闭目的某个人影,瞬间松了一口气。
夏绥远见她们一道走了出来,微笑道:“我刚才还在想,若是只有姐姐一人出来,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夏绥哲也是笑,只是丝毫不避讳静研在跟前:“老七你连我都算计上了,似乎有些太过了吧。”
“姐姐说的严重,静研还小,您别和她一般见识。至于我,留着给您当炮灰使唤呢。”夏绥远将静研扯过来,护在自己身后,“姐姐请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她也不会说,除了该知道的,没人再能窥探一二。”
“呵,我怎么放心啊?”夏绥哲笑意更深,苍白的脸上微露一丝狡黠的娇媚,静研从夏绥远的肩膀望过去,也觉得浑身一震。
漂亮,真是漂亮,那种天下无双的美丽,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自惭形秽。
“如果她泄露了,用不着陛下出手,我自然会亲手掐断她的脖子,然后自裁给陛下谢罪可好?”他面色温和,吐出的话语却是冷酷异常。
“你们两个要殉情,那就死的皇宫远一点,我眼不见还为净呢。”夏绥哲敛了笑意,从袖中掏出薄薄的一片半透明的东西,动作熟练的在脸上一盖,轻巧的几下,面目全非。
“老七若是无事,还是带着刘娘子回去歇着吧,她看上去可是吓坏了。”夏绥哲负手而立,已然恢复为那个在朝堂上喝令众臣的帝王。
“是,臣弟遵旨。”夏绥远极给面子的俯身行了礼,这才牵了静研的手,大步离去。
“慢着,刘娘子请记着,下次若是无事,不要在这宫里乱逛,尤其是跟着你相信的人,谁知道他会把你领到哪儿去,你是聪明人,但是逃得过一次,可未必还有第二次。”
夏绥远心中咯噔一下,扭头去看静研的脸色,却见她无甚异常,似是惊魂稍定的长出了一口气。
“劳陛下费心,臣妾记得了。”她也俯身行了大礼,抬头仍是温婉的扯了扯夏绥远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走了。
两人很快便连背影都奉欠,夏绥哲一个人立在枫林前,静默的看着,猛然抬手,一掌拍在粗糙的树干上,手心顿时红肿了一片。
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她冷笑,望着半边阴霾的天色,泪流满面,夏绥哲,你这个好弟弟,还真是擅长剜人的心。
枫林中沙沙的响动,并不清晰,湣鹁褪亲蛉眨晟俚淖约赫驹谡饫铮ОУ目拮牛拮殴霉煤透绺绲乃劳觯拮潘媸笨赡芙盗俚哪奈蠢础?br /> 直到那个人走过来,站在她背后,温声细语:“姑娘,可是有什么伤心之事?”
她受了惊,转过头去,那人清隽的眉眼中照出日光明朗的光泽,只一眼,却似乎望见了千年。
夏绥远返身关了殿门,摒退了所有人,方才回身至塌前,挨着她坐下。
静研似乎已经累极了,歪在上面,斜靠着暖枕,一言不发。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惨白的脸,“怪我吗?”
静研忽的撑身坐起,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夏绥远左脸一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却见她又突然投进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脖颈,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捶打着他的后背,冰冷的泪水蹭在他颈窝处,无论如何不肯再松手。
夏绥远叹气,将她抱紧,拍着她低声哄慰着:“乖,对不起。”
静研发泄够了,方才从他怀里挣出来,抬手抹掉了眼泪,很严肃的问道:“她是谁?”
“她?陛下呗。”
“她说她是你初恋。”静研很认真的看着他,信口胡拆了一句:“是不是真的?”
“你就为了问这个?”夏绥远哑然失笑,掐了掐她的脸蛋,“放心,她是我大嫂,原来的太子妃。”
太子妃?静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惟独没有想过这种。
“当年太子遭难,太子妃被陛下钦赐了毒酒,应该……”
“应该死了,对不对?”夏绥远正色望着她,问的一脸认真:“静儿,你小的时候进过宫里,可曾正经的见过太子妃的面?”
静研努力的思索着,半响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人说太子妃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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