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毕息偏过头,看着卫柏涵深邃的双眸,忍不住吻上他的唇角,“可活着总比死了好。”
卫柏涵听到李毕息这么说发笑出声,“有些人活着不如死了,乔老现在恐怕是生不如死。”
“那是他活该。”李毕息窝在沙发里,双腿搭在卫柏涵的大腿之上,他始终为赵淄寰不值,更觉得乔脩岩不配。
“你别想太多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卫柏涵在乔赵的事情上向来清醒,他能理智的分析那两人的感情,而李毕息却感情更多于理智,所以他会埋怨乔老。而卫柏涵始终认为,若是自己连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了,那就是无能的表现,而另一个人还苦苦等待一个无能的人数十年,更是让他无法理解。
“你怎么这么冷漠?”李毕息气恼的跨坐在卫柏涵身上,揪住他的衣领。卫柏涵也不生气,双腿用力一挣,将李毕息压在身下,“我冷漠还是热情你不知道?”
“你……唔……禽兽!”
葬礼结束后,乔脩岩亲自将赵淄寰的骨灰送进墓地,这块墓地是他亲自选得,最好的。送骨灰的时候下了些小雨,乔脩岩小心翼翼的捧着骨灰盒,身后一大群人跟着,脸上无一不默哀的。保镖撑着黑色的打伞,为乔脩岩遮雨。骨灰顺利的放入墓地,宣告着赵淄寰结束他无尽等待的一生,而乔脩岩需要在愧疚中活下去的余生才刚刚开始。
“你让他们都回去吧。”乔脩岩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这些人连赵淄寰是谁都不知道,一个个赶过来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显得无比的讽刺。
待身后的人走完,只剩下乔老和他儿子在场,三十多岁的男人不能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和父亲多年明明伉俪情深,这位已经入土的赵先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过?
“你也回去吧,笑彦怕生,你留在着我有些话也不好对他讲。”
“爸……”男人转过身,走出几步却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这么多年,妈又被您放在了什么位置?”
乔脩岩的身形一闪,沉默了好一会,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堪,“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我更对不起笑彦。”
男人一愣,却没再说话,撑着雨伞慢慢的走下山去。
乔脩岩从怀中掏出一串糖葫芦,大概是离心口太近,裹着的那层糖蜜有些融化。乔脩岩将糖葫芦放在墓前,雨越下越大,乔脩岩的身子已经湿透,大雨淋的他有些睁不开眼。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天空就放晴,雨后的天空挂着一座七色虹桥,很是漂亮。乔脩岩蹲下身子,将墓碑上的泥土拂干净,一生一死,一阳间,一阴间。乔脩岩跪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李毕息离去前留给他一本日记,那是赵淄寰的笔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日记不长,他却看的很慢。每看一字对他来说都心如刀割一般,那些真实发生的事,被他掩藏在记忆中的事,都像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在他眼前闪过。尽管他对不起赵淄寰,可那日记里却只字不提对他的怨恨,终究是他错过了一个深爱自己的人,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人,无条件的爱着自己,等着自己,到死都不曾悔恨。
“卫柏涵!这都几点了,你能不能快点!”
“……别急,让他多等会。”卫柏涵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不悦。
“你不走我走了!”李毕息甩开卫柏涵的手,还没来得及转身又被卫柏涵拉住,“你这样急急忙忙的见另一个男人就不怕我吃醋?”
温热的呼吸喷洒的李毕息的耳边,惹的他一阵轻颤,“怎……怎么会?”
卫柏涵握住李毕息的手心,剑眉一挑,舌尖便色情的卷住了李毕息的耳尖。
“喂……呜,等下还要见人……”
“让他等着。”卫柏涵撩开李毕息的衬衫下摆,双手蹭着光滑的肌肤游移上去,捏住两颗红莓,接着两人便跌坐在沙发上。
“呜……你……”
“乖,先办正事要紧。”
禽兽!李毕息搂住卫柏涵的脖子,心中不住的骂道。可他对卫柏涵的禽兽行为毫无办法,甚至只能屈从在他的禽兽行为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再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李毕息黑着脸走在前面,而卫柏涵则一脸满足的跟在他身后。
“再不来老子都快发霉了!你们俩这是出门之前还要打一炮?”K斜睨着卫柏涵,眼尖的看到了隐藏的衣领下的抓痕,啧啧,真激烈。
卫柏涵懒得理他的油嘴滑舌,拦住李毕息的肩膀介绍,“这是我爱人,那是我同学。”
李毕息尴尬的笑笑,不太好意思看着K,他记得他以前还叫K查过卫柏涵呢,后来K就再也没理他,直接消失了。
“你好,终于见面了,我叫莫景亭。”莫景亭挑眉的看着李毕息,友好的伸出手。李毕息还没来得及握上去,卫柏涵直接拍开了莫景亭的手,“人见到了,你可以滚了。”
李毕息狠狠的捏住卫柏涵的手,冲着正要发火的莫景亭笑笑:“你别听他说,说好要请你吃饭的。”
莫景亭撩起额前微长的刘海,嘟囔一声,“这还差不多。”
许久不见的老友见面相谈甚欢,其实这次的见面是卫柏涵一手促成的,李毕息这段时间因为赵淄寰和乔脩岩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卫柏涵一时嘴快,告诉了他K的真相,没想到李毕息一下子就来劲了,立刻要求约出来见面。
“这下子开心了吧。”卫柏涵乜乜李毕息的脸,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李毕息皱皱眉,“我没有不开心,只是为赵先生不值得。”
卫柏涵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家的小心肝怎么这么爱替别人烦恼,“你不用不值得,乔老过的并不如意,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李毕息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他都听说了,乔老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头发全都白了,听说身体也不太好了,心中的郁结加上淋了场大雨,导致他住进医院,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每况愈下,现在也不过是吃药熬着罢了。
“他们的事你就别想了,我们得过我们的日子。”卫柏涵关上床头灯,吻住李毕息的双唇。
李毕息圈住卫柏涵的颈项,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
屋外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凉风一阵阵的吹过,原本靠在冰凉墓碑上的糖葫芦倒在地上,发出吧嗒一声,糖面裂成一块块,散落在地上。繁华的街口,紧闭的木门上依旧立着一块小牌匾,上面镌刻着茕茕的两个字依旧鲜艳,悬挂在牌匾下的依旧是一盏红色的灯笼,闪动的烛火吸引着飞蛾,凉风拂过,烛火熄灭,又是新的一天。
番外一
乔脩岩是在赵淄寰死后的第三年去世的,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嘴里不停的呜咽,却发不出声音。李毕息抽空去医院看了,乔脩岩已经有点神志不清,连话都没法好好说。乔脩岩的儿子叫乔炜,比李毕息大了不少,但碍于父亲的面子,乔炜还是愿意和李毕息聊一聊。
“我爸他这几年过的并不好,有时候能坐在房间里一整天,有时候又自言自语,生病了也不肯吃药,不肯看医生……”乔炜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对着自己的父亲他完全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已经年过六旬的父亲自己折磨自己。
李毕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父亲不过是感觉愧疚,他以为他这么做是在弥补。”
乔炜听完李毕息的话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拔高:“难道弥补的还不够吗?人已经死了,这么折磨自己有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你不懂?”
“我懂,可是乔先生不懂,他不过是在寻求心里的一些安慰,你又何须自责,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乔炜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李毕息叹了口气,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干脆收回了手。
病房内的乔脩岩睁着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干涩的嘴巴一张一合,脸部的肌肉微微抽动,他的手无力的抬起,伸向前方,像是要握住什么似得,却又无力的垂下,摔在病床上。可他不放弃,再次抬起了手,又无力的垂下,反复了几次,终于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他用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紧紧的握成拳头,嘴角微微的勾起,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最后双手重重的摔在病床上,再也没能抬起。
今天是燕城乔家大喜的日子,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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