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妃》第43章


地上挣扎着抬头,“你说什么?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
柳七手中的剑顿了顿,“既然你已是要死之人了,我柳七便也放下成见,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岂止是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一事只怕你死都想不到,你和凡爷的相遇,全是凡爷一手策划的,凡爷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追踪刘彻的动静,你却还这么傻痴痴的爱上凡爷。”
柳七说完,孤岚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像死了般伏在地上,嘴中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和喉间微微的颤抖声。
“你也别怪我残忍,你既是秦皇妃,就该为光复大秦做点贡献,你若死了,凡爷便会一心一意的干大事,你若活着,凡爷的心就永远有一半留在你的身上。”
孤岚躺死在地上片刻,后终于偏了偏头,侧脸摩挲着地上的草尖,微微发痛,眼角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在那些即将枯萎的草根上,润泽了一片。
“好,你想杀就杀…我无话可说…生无可恋。”如果说扶苏是她活下来的精神寄托,那么扶苏也已烟消云散,如果凡云傲是继扶苏之后支撑她走下去的另一个支点,那么此刻这个支点也已被摧毁得不留一点痕迹,既如此,活下去又该有多痛苦,与其在漫漫长生路上痛死,还不如就此了断,也能解去柳七的心头之恨,何乐不为。
“好,爽快,就冲这个我柳七会替你筑坟立碑,不至于让你死后成孤魂野鬼。”
“多谢。”孤岚苍白的脸上冷汗点点,伤口已经重新裂开,就算柳七不杀她,留她在这荒郊野岭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阳光好是刺眼,金黄的光晕在一点点变大,一点点模糊,孤岚眯了眯眼,等不及柳七出手,头便已沉沉的往地上倒去。
再次醒来以为会是游走在长满了彼岸花的黄泉路上,相传彼岸花是只见花不见叶的,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孤岚睁开了眼,视线往地上瞟去,却不见什么彼岸花,只有家中新铺上的桐木地板,在膏烛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菱香正端了药往里头走来,见孤岚醒了忙将她扶起坐在榻上,孤岚只觉头上和胸口两处剧痛,抬手摸了摸头,才发觉额头包括后脑勺都用一层白纱布给包扎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的头怎么受的伤?”孤岚低头自问,菱香却道,“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出去了几天,就把大半条命留在外头了,真不知凡爷是怎么照顾你的。”菱香说罢便端起药碗给孤岚喂药,孤岚却摆手,“药等会儿再喝,告诉我谁送我回来的?”
“一个老妈子,说是在路旁遇到你昏倒在地,就把你救了,怎么你不知道吗?那她怎么找到我们家的?”
孤岚笑,“我知道,只是刚刚醒来一时忘了。”说罢便将药碗端了过来,却不曾喝,只望着外头想着她的事,菱香嘴里的老妈子应该是柳妈,想她定然是知道了柳七的行径,及时赶了来才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命是救下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又该如何过?
在榻上趟了几天,孤岚慢慢下得床来,白色的长衫睡衣更显人的苍白,万千青丝因着头伤而没被束起,只被白纱布遮了一圈。即将入秋,院子里的老树也呈现出一派苍凉光景,孤岚托着步子慢慢走到那棵老树下,晨风吹来,白衫裙和黛螺丝都在风中凌乱飞舞,若不是脸上有浅笑的表情,若不是眼角含着晶莹的泪珠,保不准会被误认为鬼魅现身。
仰望着硕大的树身,孤岚微眨着泪湿的双眼,扶苏走了,你难道也要枯萎了?
菱香从花圃那头取了她要的花锄,“孤岚姐姐,要花锄做什么?”
孤岚却没出声,只接过她手中的锄头,径自往旁边走去,微估量了下边蹲身下去,一锄一锄的将那尚且蓬松的土壤锄开,菱香纳闷的跟着蹲到她身旁,“奇//。怪了,这里的土怎么这么松!”
“因为有人刚刚动过。”
“恩?谁动过?”
孤岚沉默了片刻,“不该动的人。”
果真如凡云傲所说,这下面埋了个锦盒,锄头碰到那东西的那一霎拉,孤岚感觉心里一痛,将它挖出来还给他后,她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好漂亮的盒子,是凡爷送的还是皇上送的?”
孤岚无心回答,只将盒子递到菱香手上,“把这个送到凡府去,不要多说什么,送了就回来。”
菱香愣愣的接过,“不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吗?”
孤岚偏过头,“不需要,你直接送过去,不准打开它。”
“哦!”菱香应了声便出了门,孤岚闭上眼,心痛得厉害,此番还锦盒,就是在告诉凡云傲,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过去的一切全部抹消。
低头望望那平地里的坑,孤岚无心去填平它,转了身想回房趟会儿,却听得身后的石桌旁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望了望四周,这院子里除了自己并无他人,这个声音又从何发出,本不信鬼神的孤岚自从梦见扶苏后就也开始将信将疑了,微移着步子走至那石桌旁,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底的一切,石桌下不知什么时候已多处了个地洞,此刻刘彻正露出半个身子,手摸着脑袋趴在地上不出声,见有人来刘彻才抬了头,扭曲着表情道,“这群工匠没一个有用的,挖个暗道连地址都不会选,偏选在这石桌下,朕这一上来就把头给顶了。”
孤岚愣了片刻,本是低落到了极点的心情此刻却因为刘彻的糗事而慢慢转好,抿了嘴噗嗤笑着。
刘彻堆土埋五铢
“你的头怎么了?”刘彻从石桌下面蜿蜒着爬起,见孤岚头上蒙着一块白纱巾忙上了前去掰住孤岚的头细瞧。
孤岚淡笑,将头从刘彻的手中偏开,“没什么,前段时间下雨地滑,摔了一跤,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将我这院子给挖通了,活得不耐烦了?”
孤岚半是嗔半是玩笑,转身走至石桌旁坐着,刘彻笑,“最近皇后看得朕好紧,朕根本就没机会出宫,可是朕又想见你,只得想出这等法子了!”
孤岚皱眉,“听你这话怎么感觉我就是个狐狸精,专拐人家丈夫似的,我警告你哦,回宫后马上派人把这地道给堵了,别让我亲自动手。”
“那可不行,这地道可不是单为了朕挖的,将来//。自有它的用处。”
“什么用处?”
“不告诉你,等到用得上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孤岚横了他一眼,无心思与他多聊,“院子里太热,我先回房了,你自便。”孤岚说罢便起身欲走,刘彻却拉着她的袖子不放,“先别着急,朕今日带了个好东西给你。”
孤岚侧着身子问,“什么好东西?”
“你瞧。”刘彻从袖子里掏出个小锦盒,见又是锦盒,孤岚便无心再看,瞟了眼后直接往后院走,刘彻却在身后叫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朕好不容易出次宫,你就不多陪陪朕?”
孤岚立在了原地,我这是怎么了?凡云傲的事已经过去,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跟刘彻过不去。转了身又坐回石桌旁,提起精神问道,“什么东西?”
刘彻见她回来,抿了嘴浅笑,随即将那锦盒打开,“你看!”
孤岚伸手从那锦盒中将那小小的东西拿在手里,“五铢?”那铜钱上清晰的刻印了两个小篆。
刘彻点头,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出几步,手附在身后,壮志豪情般的说道,“大汉立国六十余年,币制一直混乱,此次统一发行五铢,是朕开创大汉盛世的第一个举措,也是朕与太皇太后在朝堂上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东方先生给你出的主意?”孤岚笑望着日渐成熟的刘彻,心底有那么点的欣慰。
“不是,是朕的大司农桑弘羊。”
“桑弘羊?朝中难得有大臣肯帮着你和太皇太后抬杠!”
刘彻回身,两只手却一直附在身后,那一转身的芳华,在烈日下被渲染到了极点,孤岚微眨着眼望着眼前的男子,或者应该说是男人,那种帝王之气令她想起了嬴政,想起了扶苏。
“你不要小看朕,朕身边已经有了一定的力量,她要是将朕惹毛了,说不定下一刻朕就将她逼出长乐宫!”
朝堂之上的事孤岚不想理会,他的家事孤岚更不想管,轻抿着嘴一笑,算是对他的回应,复又问道,“东方先生在朝中可还适应,得不得你喜//。欢?”
刘彻笑,“东方朔是个奇人,朕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挖出了很多秘密。”
孤岚心里一惊,面上却是平平静静的问道,“哦?什么秘密?说出来听听。”
“都说了是秘密了,怎么可以讲给你听?”刘彻望向孤岚的眼神有片刻的停顿,随即又落在那刚被翻开的土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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