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妃》第54章


,也就呆在宫里烦闷了,偶尔往我这里来发发牢骚。”
“那…皇上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来?”
孤岚望着她不出声,沉默片刻后见卫子夫面露难色才又浅笑道,“子夫想见皇上?”
“呵,没有,好奇而已,随便问问。”
孤岚往她手上瞟了一眼,那帕巾已被她揉得皱痕四起,“你在平阳府见到皇上的机会难道还不多?”刘彻每次去平阳府,平阳公主都会唤出舞姬为刘彻表演,平阳公主此举是希望刘彻能挑上几个带到宫里去,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公主地位,虽说她与刘彻是同胞亲姐弟,可是大汉的公主不只她一个,刘彻也不可能一门心思的顾着她,只有不断的在后宫加强自己的实力,她在这么多的皇亲国戚中才立得稳脚。
既然心思被孤岚看穿,卫子夫便也不多做隐瞒,垂着视线望着被月色照得斑斑驳驳的树影,“公主倒是有心扶持我,给了我很多次上场的机会,只是皇上每次来府赏舞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就不理睬我们这群舞姬。”
菱香听了这话笑,“那是当然,皇上的心……”
“菱香!”知道她要说什么,孤岚打断她的话,菱香忙拿舌头抵着牙齿做忏悔状。
“皇上的心在大汉臣民,在他的江山,你若有心入后宫首先就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卫子夫闻言抬了眼惊喜,“大掌柜的意思是?”
孤岚淡笑,“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提醒你,入了那个牢笼就再也无法抽身,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卫子夫脸上一阵失落,垂了眼不再说话,她以为孤岚愿意帮她,可是她不知,孤岚正是从那宫阙之巅走来的,那样的痛苦凄凉将她大半的回忆都抹上了黑色,如今她又怎么可能将另一个女子送入那深深宫禁,尽管卫子夫看上去很愿意!
晚宴就这样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愁,伙计们都醉倒在院子里躺着,鼾声一片,菱香扶着赫连枸进房休息,平阳公主府也早就有小厮来接了卫子夫回府,想来她出来是向平阳公主告了假的。
孤岚将书房的窗户一一关上,空气里混杂的香味便都被挡在外头,似乎有好些日子没进书房了,灯台旁的膏烛都已生硬,孤岚取来一团点上,还好,仍旧像新的一样燃得热烈。
研好墨,孤岚提笔写道,“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喧闹了一天,我这心也跟着闹腾了一天,小易又一次劝说我去看看你,可我依旧没去,我的心思他们不懂,但我知道你是能懂的,因为我们之间的纠葛只有我们最清楚。小易说你已喝不下任何汤药,我的心里惴惴的,我担心你真的熬不过,坐在这里,我感觉我坐在了时空的尽头,漫无边际的空白淹没了我的前后左右,我真成了一个人,而你,似乎正一步步往地平线走去,消失在我本是遥远的视野里,甚至消失在这个世界。我心急如焚,可是我的脚步却执着的留在这方宅院里,我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你需要凭你的一己之力战胜死神,或者说是战胜对我的依恋之情,如此,等某日我忽然离开,或者我真的承受不了这世上的七情六欲之苦而选择烟消云散时,你便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东方先生说以后的日子更难走,我苦苦的笑着,有多难走,我的路似乎就从来没好走过。从楚国郢城的一个富庶之家,到家破人亡流浪市井,到赵高将我养在府里,到遇上扶苏,到受宠于嬴政,再到五十几年的陵寝生活,最后又回到这片土地遇上你,简简单单的几行文字,却凝结了我不堪的过往,每一段都是我不敢轻易想起的,我怕一旦想起,我好不容易重振的生活热情又会被浇灭了去。遇上你我以为是命中注定,也确实是命中注定,我曾不止一次的心潮澎湃,满腹欢喜,可是当柳叔告诉我一切真相时,我的心像被置于冰窟一样,瞬间冻结,你可知你伤我有多深,我若是平常的女子便该恨你,怨你,可是我们之间的纠葛却是从扶苏开始的,而我更是从那个年代一直走过来在,你的顾忌,你对我犯的错我都能一一体会,所以我不怪你,于是再见面,除了冷漠,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当爱与伦理纠缠到一起,我们只能将爱藏在心底,将伦理风风光光的摆在表面。如今我心里的急没有谁能看到,你若是能感应,就一定要好起来,算是对我的一点补偿,好不好?”
痴情女以命换命
中秋过后,寒烈的冬季似乎不远了!
趁着八月的太阳还算火辣,这一日孤岚与菱香及众仆人将各间房里的褥子毯子之类的,全拿了出来浆洗,赫连枸吹着埙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忙来忙去,孤岚与菱香齐手将平日里铺在榻上的一白色毯子晾在横搭的竹竿上,头上却忽然一声鸦叫,孤岚正在荡平毯子的手猛然僵住,右眼皮又开始不停的跳动,跳动。
孤岚的心没来由的一沉。
正静立在原地沉思时,围墙外头一只闪着白光的箭直冲孤岚射来,孤岚未曾发觉,却见赫连枸忽然出现在面前,双手紧紧的拽住她的手臂,挪着她的身子轻微的移动,那头菱香疯了似的哭着跑过来,孤岚瞪大了双眼,这才发觉赫连枸背后已是鲜血直流,三支长长的箭头夹着血迹从他胸口穿出,一旁刚刚洗净的白毯上绘出了一朵朵血花,像通红的美人蕉,看上去那么的灼人。
“赫连伯!”孤岚随着赫连枸倒下的身躯蹲下,右手不知所措的在他胸口来回擦着流出来的血迹,“赫连伯,你撑住,快,叫大夫。”
围墙外的人许是因为这是大白日,不敢太过放肆,连发三箭后早已不见了身影,孤岚眯着眼,咬了咬牙,她说过,伤了她可以,可是伤了她的身边人,她不会放过她的。
几个仆人早已吓傻在原地,听了孤岚的话才慌慌张张的去寻大夫,菱香早已哭成了个泪人,起身直说要去杀了刘陵,赫连枸颤抖着举起手,示意她留下来。
“傻孩子…爷爷一把年纪……本就是个要死的人了……能替姑娘挡过一劫…也算死得其所…郡主…哪里是你惹得起的?”赫连枸鼓足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着,嘴角也开始溢出血迹。
孤岚紧紧的抱着他枯瘦如柴的身躯,眼里也开始闪着泪光,她知道;他不行了。
菱香跪在地上蹭着赫连枸的手臂,眼泪直掉,“爷爷你别…说话了,我不去就是,你…安心等着大夫来…别说话!”菱香哽咽着,难以成句。
赫连枸笑,他若是此时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孩子…听爷爷的话…日后…日后再也不要做…那些傻事了…要…好好照顾姑娘…知道吗?”
菱香哭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了,爷爷你听话,安心休息,大夫很快就来了,爷爷……” 
赫连枸笑,又努力的将头摆正看着头上的孤岚,孤岚忙冲他挤出个勉强的微笑,“赫连伯。”
“姑娘…姑娘正在努力的…学习隶书,姑娘今年…过了第一个七夕…他长得…长得和他一样…”赫连枸笑望着孤岚,孤岚这才明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一直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守护在她的身旁,却从不将他的心思透露,孤岚淡笑,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赫连枸?”
赫连枸摇头,“赫连伯很好…很好…姑娘…去…去看看他吧…他是无辜的…你们…都是无辜的!”
菱香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只扑在赫连枸的大腿上低声的抽泣,孤岚默默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他这最后的请求。
待得大夫匆匆赶来,赫连枸早已驾鹤西去,菱香晕死在地,仆人将她扶回房里休息,孤岚愣愣的跪在地上抱着赫连枸尚且温热的躯体,记忆中怎样也搜不出秦皇宫中那年轻的影子,这份爱那么的深沉,从始至终都不曾给她造成任何困扰,从未在面前露过脸,却能将这份爱恋守到最后,这份情意,融进孤岚的心里,她难以承受。眼中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链,一颗颗滑下,滚烫滚烫,却挽不住他身上渐渐流失的温度。
后事风风光光的办了七天,菱香呆痴般的在灵前跪了七天,小易也跟着在身边陪了她七天,孤岚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亲自在院里的老树下挖了个坑,坑前移来了株硕大的芭蕉树,只等明日一早下葬,她想葬在这里他或许会觉心安。
来灵堂祭拜的多是天下客的伙计,还有赫连枸以前结识的一些唱曲的老同行,长安城里的那些公子哥们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总往孤岚这里跑,孤岚一怒之下将天下客关了,把所有的护场人都叫到了家里守着,凡是有上门提亲者一律一脚踢出去。
这日一早,孤岚与众人正在准备出殡事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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