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花开》第199章


原来十日之前,先帝三子,当朝宰相的正夫季辛带着自己不满十岁的幼手闯宫,独跪于鳞安殿外称自己无意之中发现了宰相侍君肖氏多年之中与龙延暗探互通消息的确凿证据,肖氏知他知情之后杀他父二人灭口,季辛为保自己幼命特冒死闯宫,愿以自己命作保告宰相孟秋蓝及其侍君通敌卖国,只求王上怜他儿年幼,保她命。
帝知道此事之后大怒,连召见三部大员,国舅大人亲率京中的御侍军封宰相府,结果果真如季辛所言搜出了宰相侍君肖氏与龙延暗探互通消息的证据,肖氏被押入三部连审问,孟秋蓝被削去职也关入啸宁府候审,不少之前和孟秋蓝关系甚密的员全被列入候审的名单当中,朝中清流一派一时人人自危,人心波动,原本列竹从三品的李竹君在朝堂上忽然异军突起,只用几日时间迅速就笼络了大多数零落清流,又在孟秋蓝被关三日后由帝亲自侧封为右相,代小宰一职,由此便已正式成为了清流一派名正言顺的代表,朝中虽有几位老臣对孟宰一事抱有疑意,但终是势单力薄,原本与清流一派分庭相抗的国舅一派此次娶无太多动作。
瑞珠静静的听完那来通告消息的人的详述,又细细的问了几个关系极为模糊的事情各自发生的时间和进程,来通报消息的人是七日之前出的京,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连跑了七天七才到了临淄,京里的飞鸽传书是三日前传出来的,而京里发下来的御旨却是十五日之前发出来的,三个时间略一串起,瑞珠原本静而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苦笑。
“还真是狠啊……”
自语般的喃喃了一声,瑞珠挥手让仆役把那赶了七天七路的报信人抬下去休息,转头向一旁的月总管吩咐了一声“给我收拾东西吧”,然后就静着脸走向后院。
航和蕈原本各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为了更方便的照顾两个孩子,两个人就搬到了一处,瑞珠去时蕈正在给两个孩子喂混了胎乳的清质,茹叶的孩子也在,看模样应该是刚吃饱,正难得的安静一会儿,航抱着已经吃饱的一个轻哄的逗着玩,见瑞珠来了,便要她过来看他们最新发现的老二脚趾上的一颗小痣,瑞珠坐在沿儿上看蕈他们哄三个孩子睡觉,过了一会儿那三个孩子还没睡着茹叶和佾情倒是结伴过来竣子,茹叶一见他生的那个小讨债鬼在别人边边却老实得不得了就气得要死,佾情在一旁好奇的轻轻扯起小三儿脸颊上绵绵软软的胖肉,茹叶见了不但不阻止,还牙根痒痒般的要他‘多掐几下’,佾情自然是不敢,茹叶就想自己掐,可伸出手去了却又迟迟没下去手。
瑞珠靠在边上看着那四个人静静的笑,又过了一会儿蕈把那三个孩子哄得睡了,瑞珠就拉着航茹叶他们要他们别各自回屋了,晚上就一起吃得了,航见瑞珠高兴,就照样吩咐了下去,到了晚上瑞珠拉着她的几个人在上围成了一桌,航和蕈为了照顾孩子坐在最里,茹叶紧挨着他们,也时不时的顾顾他那个小讨债鬼,瑞珠左手挨着蕈右手挨着佾情,五个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了饭,饭后茹叶和佾情又逗了会儿孩子就回了各自的院子,蕈见天也晚了,就就让稳公和小侍把孩子抱回到他那屋里,自己也紧接着回了屋,屋子里只留下了瑞珠和航,两人相对安静了一会儿,航抬起头望了望歪在边上异样安静的瑞珠,低了低眼,忽然很轻的低问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
“……”瑞珠歪歪脑袋想了想,没说话,只向航招了招手示意叫他过来,航又抬起眼望着一眼瑞珠,低下眼走了过去,瑞珠伸手一把揽住航的腰,航微微犹豫了一下,就静静的任瑞珠把他拉到了上。
“……小孩子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怎么办?”瑞珠沉默了半天,终于皱着眉的咕哝了一句,航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瑞珠,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
“这事又不是急荡的……反正孩子还小,名姓什么的只要叫得顺口就可以了,又不是考文章比学问。”
瑞珠搂着航又沉默了半天,才的‘嗯’了一声,航拉着瑞珠搂在他腰上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又低问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讲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和你讲的?”瑞珠苦笑着低咕哝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航的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嘟囔了一声“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罢了……”
航又轻轻的瞥了一眼赖在他身上的瑞珠,眼睛抬起又低下,瑞珠搂着航起腻一般腻歪了好&书&网久,终于抬起头,把嘴轻轻贴上航白皙的耳旁,微哑着嗓子的叹了一句:
“你别怕……”
航被瑞珠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弄得微微震了震,静了半晌才低‘唔’了一声,瑞珠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京里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
“……听传信的人说她从京里出来时你爹爹已经承认了自己其实就是龙延的暗探,当初嫁给你娘也是为了可以借机探取消息,你娘对他的真实身份完全不知情,所以帝已下旨解除了对你娘的所有令,而且还要看在是季辛的面子上恢复你娘的籍,只是右相一职已由李竹君担任,所以只能暂封你娘为文史司赘,从竹二品,结果你娘在金殿上跪叩说自己愧对孟家几代祖先,酝此谢恩辞远居山野,帝也并未挽留,只说先帝三子季辛大义灭亲值得嘉奖,封应国公,原宰相府邸更名应国公府,赐其世代永居,升应国公为太伴读,从即日起进入太学长住,听说你爹承下了所有事情以后就被关进了三部里专门关押男犯的擢恩堂,并未受刑,你娘辞之后就净身出户,自己一个人在东城的天广胡同租了间小屋,听说那条街离三部最近,你娘从搬过去以后就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界联系,所以具体的情况传信的人也是——”
“还活着……”航低着眼帘,面微微灰白的忽然低喃了一声,瑞珠轻轻收紧了搂在航腰上的手,航怕冷似的大力的寒战了一下,慢慢抬起已经灰白下来的脸,乌玉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瑞珠,嘴唇微颤的又低喃了一声:
“我爹娘……还活着的……是吧……?”
瑞珠心底被什么东西刺到一般的痛了一下,脸也微微有些发白的向着航重重的点了点头,停了停才哑声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没有。”航翕动了一下嘴,一边慢慢摇着头一边又低下眼,沉默了良久,才用微弱的声音自语般的小声说:
“你从没骗过我……没有……没事……她们一定会没事……娘没事……爹也一定不会有事……”
“航——”瑞珠哑哑的低叫了一声,航低垂着头震动了一下,僵硬了半晌才忽然慢慢的抬起头,白着脸望着瑞珠一字一字的轻声说:
“我信你,你可信我?我爹……虽然是从龙延来的,可他不是龙延的奸细……”
“航……”瑞珠望着一双乌玉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的航,忽然凑过去,用嘴轻轻衔住航又软又凉的嘴唇,慢慢的舔,慢慢的暖。
“你爹是为了你娘……可以你娘的身份贺位,只怕在娶你爹以前便已经料想到也许以后会有这么一天了……”
“娘她早就料到了……所以才不愿见我么?”航闭着眼自语般的低喃着,“娘她……只在我很小的时候提起过一次,说如果不是嫁给了她,也许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寂寞了,我后来把这话悄悄告诉了爹,爹听了以后淡淡的笑了,然后拉着我的手说他在龙延那边虽然或许还有兄弟,可毕竟是从小就被带进凤栖的,那些人的模样早已不记得了,他现在的亲人就只有我和娘,他只要陪着我们就够了……”
瑞珠一边听一边用的‘嗯’声作答,航浅而急的呼吸忽然窒了一下,紧闭的眼角渐渐渗出薄薄的泪,瑞珠探过身,轻轻的用舌尖舔过航柔软的眼角,把聚在眼角的泪珠全吮进了自己口中。
“航……别恨季辛……别恨他……”瑞珠咽下嘴里微咸的泪,航蹙起的眉尖微微跳动了一下,并不睁眼,发着颤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一片暗影。
“别恨任何人……”瑞珠微涩的哑声道,她能说么?说一切都是帝的安排——说帝其实早就想重整朝堂——说不但是他的爹娘,只怕连她也要——
“我被召后日上京。”
话出口,瑞珠被自己声音里遮掩不住的嗫嚅和疲惫吓得震动了一下,航一直紧闭的眼秘睁了开,瑞珠被航眼眸里的绝望和悔恨吓得一下噤了声,两个人就这么呆呆怔怔的相互望着,航原本就微白的脸渐渐失了血般的变得青灰,单薄的胸膛剧烈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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