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第55章


我努力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收敛了神色,坐到左边的椅子上,说:“娘娘?此刻将我请来是为哪般?”
她不答我,径直说道:“牧恋,为牧德之庶女,佑安九年进宫,甚得皇上宠爱,封梅妃,得子,因与宁王有染,打入冷宫。”
我恨恨的站起,说:“娘娘此次该不是特意来揭我的伤疤的吧?”
她轻摇了头,语气却还是那般平淡,说:“绿绮,为安南郡郡守之女,德安十五年进宫,甚得皇上宠爱,封淑妃,得子,因与侍卫邵康有染,禁于淑安殿,后畏罪自杀,死于未央湖。”
我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淑妃?不就是梅华殿原来的主人,死于未央湖?难道?是子臻的母亲?邵康,不是邵鲁行的父亲么?父亲说曾救过邵鲁行一家,难道是?我惶恐的看向她,她的脸色却一如开始的平静,只是看我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眼神里,却是如是的怜悯。
“你是谁?”
面纱后的嘴唇缓缓张开,声音静的像凝结的冰晶:“淑妃,绿绮。”
当啷一声响,我撞倒了背后的椅子,跌坐在地上,良公公忙过来扶我,我颤抖着站起来,狠狠的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乱跳的心,盯着那素白的面纱不动,面纱后面的绝美脸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任我扫射。
我突然笑了,说:“娘娘爱开玩笑,我却不奉陪了,不早了,我先告退了。”
良公公变了变脸色,说:“梅妃,难道你怀疑娘娘的真假?”
我笑了说:“假的如何,真的又能如何?淑妃是前朝宠妃,跟我又有何干?良公公如此用心,恐怕是白费了。”
她并没有动,许久才说:“良公公,让她走吧,既是她不愿意,强留了也是枉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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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太后
第二十八章太后
…………
我才迈出了步子往外走,良公公急道:“娘娘?”
她只是摇头,我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转身向外走去,却听背后静静的传来:“德禹十分乖巧,已经会钻到皇后的怀里叫母后了。”
脚下突然似有千万斤,怎么也迈不开了,许久我转身说:“娘娘都算好了,何必还藏着掖着。”
淑妃只是轻轻笑了,说:“不是算好了,只是我也是母亲。”
我坐回椅子上,冷冷的说:“娘娘有什么说吧,我洗耳恭听。”
淑妃也不介意,说:“你想听你的故事还是我的故事?”
我心里的疑惑慢慢扩大,嘴里却说:“有区别么?”
淑妃淡淡笑了,说:“梅妃娘娘果然聪慧,那就说我的故事吧。我十五岁进宫,如梅妃般天真无邪,然这宫里又怎能让这天真无邪存在,幸得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帮扶,皇上对我也是宠爱,建了淑安殿给我,子臻就是出生在那里,然而周岁那天,我突然昏迷,醒来时邵康躺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注定好了的,皇上愤怒,将我囚禁在淑安殿里,是夜,皇后将我诱了出去,将我推进了未央湖,被良公公救起,此后就藏在了这冷宫里,苟延残喘。”
我身子已经冰凉,分辨不出是这屋里冷,还是我心里冷。淑妃继续说道:“随后,皇后领养了子臻,牧德洗脱了邵康同我的罪名,皇上感念昔日情分,立子臻为太子,传位与他。”
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一辈子的起起伏伏,恩恩爱爱,一辈子的仇恨,在她嘴里竟是如白开水般清淡,似再讲一个好无相干的人的故事,然这字里行间,却泌出了时间沉积的哀伤。
“父亲既然已经洗脱了您的罪名,淑妃娘娘何不现身?”
面纱轻轻动了,一样的笑容,我却觉得此次笑得如此惨淡,只听淑妃说:“我如何不想,只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淑妃了。”
我惊疑的说:“你是遭人陷害,先皇如何不了解……”然而我突然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淑妃缓缓揭下了自己的面纱,那绝色的脸庞,此时却是残破不堪,甚至,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淑妃很快戴上面纱,语气依旧平静:“如此面容,皇上怎能接受。”
如此面容,漫说是皇上,就算是常人,那也是不能接受的,与其让先皇厌恶了丢弃,莫不如让先皇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美丽的样子,淑妃又怎么会再找先皇呢?
“这二十多年来,若不是子臻,我也不能活到现在。”就连这分明的思念之情,在她嘴里,也是如此的淡然。
子臻,你素来以为你母亲已经死了,每个中秋都到未央湖边缅怀,如今她就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你知道么?你能接受这样一个母亲么?德禹,若干年后,德禹就是子臻,是不是也会到青安亭里缅怀我?我凄然笑开,原来,原来我同淑妃一般,都是她们姑侄两个争权夺位的工具,用完了就该焚毁了。
“梅妃是否觉得这故事十分熟悉?”
很久以前,不知是谁曾说过,历史从来都是相似的,只是人变了而已。我不过是重演了淑妃的故事了而已,原来自始至终,故事的脚本都不是由我自己来书写,我,只不过是被牵了绳的木偶,自在台上演出。
“那边是不会容你活在这世上的?如今你明白了?”
是啊,皇后怎么容得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德禹迟早是皇帝,而我,活着就是她们最大的威胁。然而脸上却平静了,说:“淑妃娘娘难道是想救我一命?”
淑妃摇摇头,说:“不是救你,是救子臻。你这几个月是受尽折磨,子臻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后宫如今都乱了一窝粥,无人敢劝。子臻,原是如此的爱你。”
我一怔,心里不知名的痛楚慢慢的揪着我的心脏,嘴里却说:“娘娘弄错了吧,皇上如何懂得爱人?”
淑妃淡淡笑了,说:“是啊,皇上如何懂得爱人,所以他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将旁人弄得遍体鳞伤,还将自己爱的人弄得遍体鳞伤,他还是不曾学会爱人,因为他是皇上,他如何懂得在爱的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我终于动容了,这个淑妃,原来是懂我的,她看破了我的最后一层面纱,将我生生的剖析了出来,不容我再躲藏。
淑妃却继续说:“然而这不是我最后救你的原因,我救你,是因为子臻命已危矣。”
我惊疑的看她,一时却不能明白过来,如今佑安王已经除去,这大新国,已经没有什么势力能动的了子臻了,难道,皇后?不可能,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会动子臻?心里却开始惶恐,不敢置信的看这淑妃。
淑妃轻轻道:“因为不能防,所以才危险,如今子臻越发不能受太后的控制,而他们之间的嫌隙,恐怕在子臻登基是就种下了,太后如何不知子臻再查自己当年的事情,如是被他发现一点痕迹,你说,子臻,还能听太后的么?如今小皇子已经有了,就算子臻去了,这大新国,还是掌握在她们娘俩手里。所以,她们不能容你。”
淑妃的话声声击打着我的心脏,直把我五脏六腑都击碎了,身上一丝暖意都流走,只剩下我冰冷的外壳,犹自撑着。
“你是母亲,我也是母亲,历史就这样掌控在她们的手里,重复演着一样的戏码,子臻,德禹,都会是她们争权夺位的牺牲品。”
我定了定神,语气居然还是平静的:“娘娘所说,不过是猜测,不说太后同子臻二十多年的感情在这里,皇后也是深爱着子臻,她们又如何不知,这大新国若是没有子臻撑着,大臣如何同意,四夷何肯干休?到时候生灵涂炭,她们又怎么能坐得稳稳当当?”
“所以她们选了你,因为你父亲是牧德,掌着天下的文人,如今佑安王已去,这兵马权除了你哥哥牧云,大多到了皇上手里,只要皇上一死,太后就掌着这兵马大权,又有你父亲支撑,如何成不了事?”
我蓦然惊觉,原来从一开始,太后就算好了,所以凭我这平庸姿色也被选进了宫里,所有碧若被派了来帮我争宠,所以皇后太后总是帮我打击皇贵妃,所以,我到了这里。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反驳什么了,肺里的空气被抽的干干净净,我甚至连心痛,都感觉不到。
“这前因后果梅妃可回屋好好想想,今日也不早了,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只是这日子,可没几天了。”淑妃似十分疲倦,闭上眼睛不再看我。我只能由着良公公扶了起来,一直到了门外,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我才终于清醒了些,此时天边已经泛了白,我忙紧走了几步回了屋里,碧若如烟已经醒来收拾了,我一夜未归,终是担忧着,见我回来,都放下了悬着的心,忙帮我换了身衣裳出了门。
然我又回到了书房里,摆设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我却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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