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玄霜》第229章


那瘦长之人,突然伸手在木宠之中,挖出一把蜂蜜说道:“你尝尝这蜂蜜的甜香之味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他如存了杀我之心,那也是无法防备,这巨蜂之蜜,纵然是穿肠毒药,也得把它吃下。”
方兆南伸手接过,放人口中。
但觉一股甜香之气,沉入丹田,果是生平难得一尝的佳品,不禁连声赞道:“好香甜的蜂蜜!”
那瘦长之人微微一笑,道:“娃儿,这大殿之中,住了一个瞎眼道人,那里去了?”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老前辈问他作甚?”
那瘦长之人道:“我和他订有终生约会,不见不死。”
方兆南道:“老前辈尊姓啊?”
瘦长之人吃下一口蜂蜜,笑道:“老夫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你们后生一代,难怪不知,老夫杨孤,善于饲蜂,昔年武林道上曾以蜂王相称。”
方兆南心中暗暗笑道:“称〃奇〃书〃網…Q"i"s"u"u"。"C"o"m〃你蜂王,看来真是名副其实。”
口里却微笑说道:“原来是杨老前辈。”
蜂王杨孤点头说道:“数十年来,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你尚未回答老夫相询之言,那瞎眼老道那里去了?”
方兆南道:“他为晚辈膝伤采药去了。”
局孤道:“不知几时才能归来?”
方兆甫道:“他临行之际,告诉晚辈,多则十日,少则七日。”
杨孤道:“眼下已过了几日?”
方兆南道:“连同今日,整整五天。”
杨孤道:“那很好,老夫可以在这里等他几日。”
方兆南道:“老前辈可是他故友吗?”
杨孤道:“是友是敌,很难分得清楚,你不用多管闲事……”
一转话题道:“你今年几岁了?”
方兆南道:“晚辈二十一岁了。”
杨孤突然长叹一声,道:“老夫九十三岁了,唉!我死之后。只怕这饲养蜂之术,就此要绝传于世。”
方兆南望望那一笼巨蜂,欲言又止。
杨孤双目眨动了两下,道,“你这娃儿的胆气很够,资质亦属上乘,可惜却被那瞎老道收到门下了!”
方兆南道:“晚辈另有师承,并未列入道长门墙。”
蜂王杨孤喜道:“瞎老道有眼无珠,自是看不出你的资质来。”
方兆南道:“那位道长虽然双目失明,但他鉴人之术,却胜过有眼之人十倍。”
蜂王杨孤冷哼一声,道:“胡说!”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晚辈那里不对了?”
蜂王杨孤满脸怒意的闭上双目,不再答理。
方兆南这一段时日中连经凶险,心知江湖高人生性怪僻,一言失错,即将招致他的忿怒,当下默然不语。
一宵过去,杨孤似是余怒未息,方兆南连叫了数声杨老前辈,他连眼皮也未睁过一下,一日之间,两人也未交谈一句。
两人就这样,对面而坐,相持了两日两夜,各行其事,未再交谈过一言。
第八日中午时分,忽听大殿外面响起了一阵波波之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道:
“养蜂的,你来很久了吗?”
随着那喝问之声,走进鹤衣百结,手握木杖的瞎眼老道。
杨孤一跃而起,道:“好啊!我还道今生找不到你了,想不到仍然被我找寻到。”
那瞎眼老道手中竹杖一顿,啪的一声,大殿上一块方砖,应手而碎。
杨孤一拍手中木笼,高声说道:“我费了整整一十五年的工夫,试用三十六种毒蜂,交配成了一种绝毒的奇蜂,虽是天下所有的各形各类毒蜂中最毒的一种,但它酿制的蜂蜜,却是世间最为香甜之蜜。”
那瞎眼老道冷笑一声,道:“你那蜂蜜纵然香甜,和我瞎子何干……”
蜂王杨孤笑道:“怎么,你不相信?”
盲目道人道:“怎么样?”
蜂王杨孤道:“哼!你拿一块去尝尝,看看世间是否还有此等美味?”
果然从那木笼之中,取出一块蜂蜜来,递了过去。
那盲目道人也不客气,接在手中一口气吃了下去。
方兆南看两人年纪老迈,都已是古稀之年,但举动言词,犹带童心,不禁看的微微一笑。
蜂王杨孤一直看着那盲目道人把一块蜂蜜吃完,然后冷冷问道:“怎么样?”
盲目道人哈哈一笑,道:“味道虽好,可惜你已经吃不了多久了!”
蜂王杨孤怒道:“为什么?”
盲目道人道:“因为再过一阵工夫,你就要死了。”
蜂王杨孤怒道:“瞎眼的者杂毛,口气倒是很大,先试试我这毒蜂的滋味如何?”
盲目道人道:“慢来,慢来,我有话要说!”
蜂王杨孤道:“什么事,快些说呀!我已找了你数十年,此刻已忍耐不下了!”
盲人道人冷冷说道:“等我替那娃儿疗好了膝伤之后,咱们再好好的打上一架不迟。”
蜂王杨孤道:“好吧!我等你半个时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不论你是否疗好他的伤势,我就要放出毒蜂了!”
那盲目道人不再争论,大步的向方兆南走了过去,显然,他似在尽量争取时间,替方兆南疗治伤势。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辛苦了,可曾采到药物了?”
盲目道长道:“你的运气很好,药物已经采到,目下时间已不多,快些移过双膝,先为你疗好伤势再说。”
说完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按在方兆南双膝之上,推拿了一阵,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束青草,说道:“本该把这一丛草药,煎成药水服下,可惜时间上来不及了,你只好把这丛青草吃下去吧!”
方兆南略一犹豫,伸手接过青草,仔细望去,只见三四种不同的草色,混在一起,当下举着青草,放人口中吃了起来。
那盲目道人又从怀中摸出一丛草来,双手一阵互搓,把那青草揉成一片,敷在方兆南的双膝伤势之上。
盲目道人说道:“内服外敷的两味主药,竟已找齐,你的伤势四日内当可开始消肿,五日红肿尽退,七日可以行动,十日复原。
方兆南只见那人口青草,又苦又酸,难吃至极,但想到自己肩上的重任,这双腿伤势关系着自己武功成败至大,强咬牙关,硬把一丛青草吃了下去。
盲目道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那内服主药,味道既酸又苦,甚是难吃……”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晚辈已经吃完了。”
盲目道人道,“吃完了那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数句很好,突然住口不言。
方兆南聪明绝伦,听他连说很好,心知他有话难以出口,当下说道:“老前辈可有什么话要说?”
盲目道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生平之中,从未求人相助过,今日不得不求人一次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尽管吩咐,晚辈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盲目道人道:“再过一刻工夫,我就要和那玩蜂的老儿,在这荒庙之中,展开一场生死之搏,那老儿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这一战胜败甚难预料。
我已年登古稀,死而无憾,但尚有一桩心愿未了,使我死难瞑目。”
方兆南道:“老前辈只管吩咐,只要晚辈不死,定当为老前辈完成心愿。”
那盲目道人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柄尺许身短的玉匣,和半截银光灿烂的断梭说道:“这桩心愿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唉!只不知要到那年那月才能完成而已。”
方兆南目光一掠他手中断梭,心头忽然一动,想起那满身伤疼的陈姓老人,临死之际,谆谆告诫陈玄霜,要她每届中秋,到泰山绝顶黑龙潭畔,凭半截断梭取回一柄宝剑……”
只听那盲目道人说道,“老夫也是受人之托,在每年的仲秋之夜,要赶往黑龙潭畔等一个人,凭他手中一半断梭,和我这半截断梭,洽合后取这玉匣。
不论那人是谁,也不要管他是男是女,来自何处,只要能合上这半截断梭,就把这玉匣交付于他,老夫已等了数十年了,始终不见那取剑之人。
如今我生死难卜,纵然是不死,也必将落个重伤残废,这玉匣。断梭移交给你,代我保管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你每届于中秋之夜,必须要赶往黑龙潭,待天色过午,仍不见有人携带那一半断梭而来,你就可以离开那地方了。”
方兆南本想告诉他心中所知,但生恐言有不慎,反而招致甚多麻烦,索性忍了下去,伸手接过断梭玉匣。
那盲目道人突然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老夫也不会白白让你为我暂时保管断梭玉匣,现在把我两招掌法传你,虽然两招,却是我生平绝学。
可惜的是那玩蜂的老儿在一侧监视,我无法一招一式的传授于你,只好把两招的口诀传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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