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舞蹈,恋爱》第11章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气质和美,是超越性别的?”
片刻,他看完了,站在那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慢慢走过去,他放下手机望着我,回答:“没有。你说,怎么个超越法?”
我和他对视着,怔忡出神。
他现在比起刚来海宝的时候,打扮粗糙多了。那时候他衣着简单而注重细节,身上总有一处戴着饰品,头发也总有发胶的作用。
而此刻他身上除了最普通那套运动装,再没有别的装饰,头发褪出了天然发色,柔软温顺。
他这样朴素,甚至有些向我的不修边幅靠近,却让我感觉美丽不可方物,惊心动魄。
我几乎想说什么了,可又有什么擒住了我喉咙里的话,令我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郑子煦,你是不是想……”
“煦哥,早啊!”郑家宝拎着水桶走过。
谷羽:“……”
我:“……”
我回过神来,垂下眼神看向地面,心脏像忽然从某种麻痹中苏醒过来,活跃得过分。我疑心它的动静都要被谷羽听去了,浑身不自在。
“就是说,你当个糙老爷们儿,也美得像神仙。打扮得像个姑娘,也比钢铁直男简单粗暴……不是,是硬气。”我哑着嗓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沉默两秒,道:“滚吧你,回去做你的芒果糯米饭,给!”
说着,往我怀里塞了两个黄澄澄的大香芒。
第十章 芒果糯米饭
我抱着两个芒果回去,下了糯米泡水。做芒果糯米饭的糯米要先泡上几个小时,这样做出来的饭,才会足够粘糯可口。
下了米之后,给他做三鲜粉当早餐。
油锅翻炒过的猪肉,伙同猪肝、猪肠,加上香菇,一起熬粉汤。熬出香味后放入清水烫过的米粉,煮上片刻。再用姜片、葱花、胡椒粉、麻油提味,最后卧入一枚煎鸡蛋。
完成。
他正好把郑玥的水果摊摆好,百无聊赖地趴在小桌上玩手机。我端粉出去,他被香味吸引,回头看着我,视线一直跟着我动作。
我放下粉,他拉出一张塑料凳,说:“一块儿出来吃吧。”
我知道他有话想说,也知道既然回来了,就不应该再躲下去。一时躲是人之常情,时时躲就是孬了。于是答应,回去端出了自己的份儿,两人露天同桌而食。
“你知道吗,”他垂着眼睫,视线落在桌上,说,“你做的北京菜,有我小时候一个老师做的味道。”
闻言,我心头蓦地一跳,不知该说这话直接好,还是委婉好。偷偷看他神情,也辨不清他想说的到底是哪一个话题——是在旁敲侧击我的秘密,还是单纯怀旧?
只好含糊回道:“是吗?北京菜做得地道,不都是那个味道吗?”
“哦。”他把猪肝与猪肠挑出来,放在碗边,眼神平淡地望了我一眼,“原来那就是正宗的味道。”
其实不是。我暗想着,哪里有什么正宗的味道,只是一批人的味蕾在留恋旧时记忆罢了——如果是网聊,这句话我应该已经打出来了,可相对而坐,却说不出来。
好在他也不纠缠这点,又说:“从我五岁开始,我妈就开始给我制定健康饮食计划,不会让我缺营养,但也绝不会让我多吃,更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所以,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饱过,看什么都想吃,又不敢吃。就算肚子不饿,也总感觉胃里空虚。”
这些事情,他已经和我说过了,眼下又当面再说一遍,我有点拿不准他的用意。他的方向,好像超过了我方才所想的两个可能。
“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一次吃饱饭,就是我老师第一次给我们班里带自己做的饭菜时。后来,我每天都很期盼她带自己做的菜过来。她不但做得好吃,还会鼓励我吃。”
他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看着我:“而我长大以后,印象最深的一次吃饱饭,就是在你这里。”
“嗯。”我轻声应道,心中无措,面无表情。
“你看过《Leon》吧?”他提着下一句话停顿,判断我是否把这这个片名和它大名鼎鼎的中文译名对应上了。
“看过。”我点点头。
我不仅看过,还一下子知道他要提哪一个片段——电影里,娜塔丽。波特曼说“我想我爱上你了,我的胃现在很暖和”。此刻,这个电影片段在我脑中反复浮现。也许,也在他脑中浮现。
我等着他说什么,可他提着的那句话始终没有吐露出来。
我们对视着,沉默着,过了好半晌。他微微侧过身去,目光望向外面的大海。并没有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却仿佛听到一句“算了”。
他的眼角眉梢都写着这两个字,我读得一清二楚。因为我那么了解他。
“郑子煦,要不……你教我做几道菜吧。我把你的手艺带走,这样,以后我身边没有你,也能吃饱饭了。”他平淡地说。
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我先前躲过,他现在临阵撤退。我们扯平了。
“好。”我回答,收拾好碗筷,回去了。
这天的芒果糯米饭,我后来没做成。
他真的开始跟我学做菜,每天一道,抽我上午不忙的时间。
他做菜不用端上桌卖给客人,所以我的教并不拘于某个菜品,更多的是告诉他如何利用每一种食材。他还跟我一起去进货,也就是买菜,像个小学生那样,认真记下我关于食材的每句话。甚至,连郑玥的水果摊他也没有放过——自从知道很多果可以入菜之后。
这么像模像样地学了一个多星期,有时候居然也能给我帮上一点忙了。
很多艺术家爱说自己喜欢烹饪,在访谈中把烹饪说得很美,其实事实没有那么浪漫美好。这种事,一个月一次是情趣,一个星期一次也还算乐趣,一天数次,就难说是什么了。
他连续三天在朋友圈发了自己在厨房给我帮工的视频之后,他的经纪人打来电话咆哮,隔着听筒我都能听见她吼:“你现在都变成一个已婚二十年的黄脸婆了,不许再跟着野男人做饭!”
野男人我:“……”
他看了我一眼,略有尴尬,捂着手机跑到院子里去了。
我所站的角度,可以看到院子。一抬头,便见他的背影,不由得打量他,看看哪里有“已婚二十年黄脸婆”的迹象。结果是,并没有。
他的电话打了五分钟,起初还能听到他哄着经纪人,有不少小动作。渐渐的,小动作都没有了,话也少了,背影立在那儿,挺拔而优美,像个静止画面。
最后挂了电话,他在独自站了一会儿,才走回来,靠在厨房门边,说:“徐然不让我在油烟环境呆太久,我以后就不帮你打下手了。”
我点点头:“嗯。”
他到水池边洗了个手,同我道别,便回民宿去了。
之后两天,他没有过来。是完全没有过来,连吃饭也是我送过去的。
每次看到他,他不是在看自己专业的视频,就是在练舞。认真练舞的他话很少,我把餐送过去,他有时对我简单示意,有时根本不理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猜测这一切都和他经纪人的电话有关,可他不告诉我,我也不好去问。没有立场问。私下,我悄悄用追星女孩那一套,去挖他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然而毫无所获。
于是我无法控制地被失落笼罩,想见他,又不想见,非常难熬。几乎不堪忍受这种明明触手可及,又好像相距千里的感觉。
第三天,我家里的两个小屁孩儿旅游回来了。
郑好给她的谷老师带了礼物,兴冲冲跑去送礼物。十分钟后,愁眉苦脸地回来了。一进家门,就朝我铺来,说:“哥哥,谷老师好像要走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个可能,我不是没想到过。他休假来旅游,是为了散心。而散心总会有结束的,他已经在海宝呆了快两个月,这么长的假期,打他正式做dancer起还是头一次。
可想到了,也没能让我在知道的时候舒服一点。
我感到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我也不清楚。
是没有把他摁上床?是没有讲出欲言又止的话?还是没有“相认”?也许都有。
我抱着郑好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天没有给谷羽做成的芒果糯米饭,视线落在今天早上泡来做糍粑的糯米上,心中一热。
“去外面姑姑那儿拿两个芒果进来。”我拍拍郑好。
郑好仰着脸看我:“你要给谷老师做好吃的吗?”
我点点头:“是啊,他要走了,最近都要给他吃最好吃的。”
“那我也要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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