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舞蹈,恋爱》第17章


我跟他握了个手,然后听他提拍摄需求,我都一一答应了。
导演那边让人架起机器,准备工作。我听到谷羽笑着问“吃饭也要拍吗”,导演的声音比较小,我没听清内容,接着谷羽就冲我找了招手。
“煦哥,跟我一起出个镜呗!”
我略带疑惑地看向他,他摘了墨镜朝我走来,眼神里有点撒娇的意思:“穿你的厨师服,演一下制服诱惑。”
我:“……”
我还是答应了。我怀疑,这个时候他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他的。
于是,我和薰衣草红烧肉都成了他录节目的道具。
按照导演的现场灵感,他对着镜头介绍了我和菜,笑嘻嘻地说“淳朴海边小镇的风景和人,治愈了我的心病,我要给他们比个心”。
说着,转过身面对我,双手合出一颗心,先放在心脏位置,然后向我送过来。
我知道这是录节目,我明白这是节目效果需求,我清楚他的笑容是为了镜头……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心跳。
他的眼睛忽然像湖泊,我就这样,沉入他的湖泊。
我情不自禁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你的心病永不复发。”
一丝愕然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接着导演那边喊了“好”,这条镜头就这样完事儿了。他放下手,跟导演说想先吃饭,问能不能等会儿再拍需要他本人出镜的部分。
导演准了,摄影师们一走,桌前就剩下我们两个。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细品慢食,一块肉嚼了半分钟,评价道:“口感很特别,你用了红酒。”
我知道他对葡萄酒颇有一些研究,点点头,说:“猎人谷的Syrah,澳洲红酒最经典的味道,我毕业的时候人肉背回来的,加起来能有十来年了。”
他抬眼望向我,片刻,笑了笑,说:“谢谢你,我会认真吃的。”
他便真的认真吃完了一碗饭,半份菜,这是他进食量的上限了。此刻店里给他们这一行人做的午餐,也都上了桌,大家纷纷停工吃午饭,倒只有他无事可做了。
我将他的碗筷收起,转身回饭店后面的家,他跟来了。
没有人说话,碗筷被我随便放在了客厅桌上,空出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他手腕。我们推搡着进了我的房间。
早上起来已经晚了,我没有拉窗帘,房里一片昏暗。关上门,暗上加暗。
我把他按在门后,低头吻住他。这种事情,我在他面前像小学生,几乎只是凭借本能和内心所求纠缠他,他却全然顺着我,任我胡乱摸索和入侵。
我心头燥得要命,脑子里一点也不能想他要走了,一想到这点,就有一股强大的情绪攫住我的心脏,生出一种类似痛的感觉。
我想,我才是那个“喜欢得有点超乎想象”的人。我一边胡乱地亲他,一边后悔最初没有接受他简单直白的撩拨,没有让他达成三天计划。
后悔让我更加发狂,我的侵占失控,令我们都有点窒息。他推开了我,喘着气,眼睛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然而喘顺这口气之后,他只是再次和我吻在一起。
这次他带着我,用灵活的舌尖勾引我,领我在他嘴里探索,我学会了闭上眼睛,与他缠绵。
这个吻缠得很长,很湿,煽情得我简直要失去理性。手便顺着他的肩往下滑,摸下去掐住了他的腰。他很瘦,腰细而薄,但有肌肉。
我头一次知道,摸一个男人可以让我烧得这么厉害,我几乎立即起了反应,欲望膨胀得惊人,身体冲动得像毛头小子,压过去蹭他。
他突然笑了,和我分开。
“煦哥,”他捧着我的脸,眼神和刚才的吻一样煽情,嘴唇上沾着不知道谁的唾液,亮晶晶的。这双嘴唇现在说什么都像在念咒语,他道,“你来北京吧,好不好,我等你。”
我便中了咒,回答他:“好。”
然后他抱过来,一边很轻慢地亲吻我的脖子,一边松开了我的皮带。
连收拾带拍摄,他们在这边待到傍晚。
一个下午的时间,这边有拍摄的消息就在镇上传开了,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有一大堆小镇围观者送别。
我在路边看着黑色保姆车离去,直到它在远处的岔路口转了弯,才收回目光。
静下来之后我想了想,这仿佛还是我第一次送别一个人,感到巨大的不舍与不甘。不光是心理层面的,还有意犹未竟的生理层面。
其中后者,是谷羽故意给我制造的。
在幽暗的房间里,他用手给了我极大的享受,用舌尖撩拨,甚至挑衅了我所有裸露的皮肤,让我隔靴搔痒一般地体会到他是怎样一个妖精。而我要完全品尝到这个妖精,必须去找他。
我为他着迷失神的时候,他自信,近乎得意地说:“你没有办法不来找我的,对吗?”
对。我没有一点办法。
我们的关系起源于成年人的默契和规则,他也用成年人的手段牢牢擒住我。大大方方,清清楚楚,童叟无欺。
“我最多等你三个月,如果我的节目录完了你还没来,咱们就当露水情缘。”他说。
我再次回答“好”。
三个月有多长?
在海宝,它是一家餐厅换一次菜单的时长,是我家院里熬到桂花开的时长,是郑行郑好大半个学期的时长……三个月过去,这里的一切是会有那么一些变化,但一切都仍然是熟悉的模样。
然而在北京,在那些庞大而繁忙的城市里,三个月长得足够翻天覆地,足够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他给我三个月时间,真是大方到可以用仁至义尽来形容。
可我在这份仁至义尽的期限里,却有些迷失。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切都是我熟悉的、习惯的、赖以生存的。正如老郑所说,我从来没有提出过要离开这里,那是因为,我也确实没有想过离开。
八岁,不是一个记事特别多的年龄。我记忆中印象深刻的画面,除了离开北京大院那一幕,就是来到海宝镇的一幕。
彼时,裴鄢雅带我在省会城市的姐妹家住着,那天海宝秋季开海,临近四面八方的人都过来吃海鲜,我们也是过来吃海鲜的。
裴鄢雅拉着我站在沙滩上,海潮涌上来又退回去,水又清又蓝,远处海天相接,美得震撼,美得壮阔。
她开心得整个人都有些兴奋,把我抱起:“煦,我们留在这里吧,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很神奇,我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每一丝表情。她的笑容是开怀的,眉眼是快乐的,眼神是亮的。
长大以后,我发现那个神态可以称为“新生”。
后来,她真的再也没有离开。所以我潜意识中也认为,我这一生的归处,就是这里。哪怕我离开,也是暂时。
然而现在,这个认识被打破了。
如果我真的走了——为了谷羽而走,那么我可能就要违背和裴鄢雅的约定,为此,我心有不安。
何况,我也没有准备好见关砚,还未摆平重逢的忐忑。
这份不安和忐忑,在我每一次想到“离开”两个字时都在加重,它令我犹豫不决。
而随着和谷羽分开时间的加长,犹豫也越来越甚,“启程”这件事,便被我有意往后推,甚至拒绝安排。
直至他离开半个月后,我在网上看到了《舞界传奇》的先行片花。
片花中,四个导师全部公布,各有所长,各有风格。而他,是其中美得最惊心动魄的那一个。
他对着镜头说“你,要和我一起舞蹈吗”,我立即感觉自己花了半个月时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身心,如同过了电,焦躁得不行。
我打开微信,我们的对话记录最后一条是前天。
他已经进入录制期,不再能够十一点睡觉了,那一条信息,他用语音跟我说“吃不饱,睡不好,想吃,想睡”。
最后一个字语气恶狠狠的。
我的回复,是一个很土很老的表情:一碗饭和一双筷子。
他后来一直没理我。我猜他一开始不理,是有点和我闹不开心的,后来可能是忘了。我倒是没有忘,可我有点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找他才好,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按道理,我该哄哄他。
于是我在那个片花里截了几个他的gif,发过去。挑选图片的时候,又看到我们之前去黄天翔家那次我给他拍的照片,便也给这些图加了字做成表情包,一并发给他。
过了几分钟,他回过来一句:要原图。
一秒钟后,追加:要修过光加了滤镜不能美颜过度的高清图。
再一秒后,又追加:不要美图秀秀风。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