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第570章


别人能不吭气,身为首席军机大臣的马齐与总揽朝务的亲王允祥却是没那个福气,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眼神里都满是忧虑之色,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说才是,沉默了好一阵,末了还是马齐先开了口:“而今圣上情况不明,须严防小人借此作祟,一切当以稳定为主,本官以为首要任务是封锁消息,以防谣言;其次,急速派人前往扬州面圣,以明真相;其三,九门提督衙门即刻宵禁,以防变故,其四……”马齐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之后才接着道:“京师军区那儿先通禀一下,无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兵。怡亲王以为如何?”马齐吭吭叽叽地说了一大串,虽说都是得当之措施,可却绝口不提让弘历这个监国阿哥揽权地事儿,尽管依照大清祖制,出现此等状态之时,原本就该由弘历来总揽朝局。
允祥又不是傻子,说实话,参与过夺嫡之争的允祥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马齐那点儿小伎俩允祥一眼就看穿了,允祥自然是不想去提议祖制的事儿,毕竟允祥可是被胤祚给驯得服服贴贴的,压根儿就不信胤祚真儿个会重伤不起,他才不想等胤祚回京之后吃挂落呢,颇有深意地看了马齐一眼,头一摇,啥话都不说。
马齐原本指望着允祥开口的,可眼瞅着允祥不发话,他也没了辙,只好看着其余大臣道:“诸位大人还有何要补充的?”
这满屋子的大臣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哪个心里头会不明白该补充的是啥子玩意儿,可谁也不会傻到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话事儿,自然是闷声发大财为好,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摇头表示一下都省了。
大家伙都不吭气,可把弘历给急坏了,眼瞅着自个儿即将到手地权柄要飞了,弘历终于沉不住气了,可他也没傻到自个儿跳出来大声嚷嚷的地步,没奈何,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雍亲王允缜,那眼里头的热切令允缜心里头暗自发笑不已。
允缜素性谨慎,对于胤祚的智计百出早已是领受够了,心里头对扬州传回来的所谓“八百里加急”还是打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至少在“粘罕处”的消息没传回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胤祚重伤不醒的消息地,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等时分站出来为弘历说话,因此,允缜压根儿就没理会弘历地暗示,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儿,啥表示都没有。
大家伙都不开口,这屋子里就静得可怕,一股子诡异的气息油然而起……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京畿乱,风云起
事关国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一帮子聚集在军机处的大臣们自然是不会多嘴的,能不说的都尽量不说,安静成了这会儿的主题,这令心急如焚的弘历也无可奈何,眼瞅着大家伙都是一副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样子,弘历又急又气,可也没招,毕竟他也知晓自个儿在这帮子朝廷重臣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根基,唯一能有点关系的允缜也是靠不住的东西。
眼看无法在此次会议上有所斩获,弘历倒也干脆,强笑了一下道:“既然马大人与十三叔的看法一致,那就这样定了也好,兹体事大,就有劳马大人、十三叔多费心了。”话音一落,弘历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一起子朝臣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无趣地打道回府,各忙各的去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施世伦一早就控制住了来报信的报马,军机处也很是及时地下达了封口令,可翌日一早,圣驾遇刺,重伤不起的消息却还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师,大街小巷里谣言四起,满京师人心惶惶不安,暗流汹涌,即便是朝臣们也都无心办公,各自议论纷纷,私下都在谈论继位者的事儿,一时间大阿哥出位的风声四起,越传越神,就连传位遗诏的事儿都被群臣们拿来私下揣摩。不过乱只是在下头乱,一干子朝廷大臣个个都能稳得住,压根儿就没参与到那些子乱哄哄的猜测中去,几位参政王爷各忙各的事儿,全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而雍亲王允缜则索性称病在家,连宗人府都不去了。
病了?是病了,只不过允缜得的是心病罢了,他在等,等着“粘罕处”从扬州发回来的消息,唯有消息到了,允缜的病才能好。这治病的药方就是胤祚的伤势问题,在没有确定消息之前,允缜是绝对不会盲目出手的,他可不想落到允那等下场。三天了,允缜病了三天了,别说府门都没出。便是上门来探病地朝臣们也都一概不见,不过外头的形势一日紧似一日他还是清楚的,当然,除了在心中暗笑大阿哥弘历的沉不住气之外,允缜压根儿就没多理会弘历的小动作。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四日,扬州行宫报马再至,言及帝已清醒,已能用膳,无大碍矣。京师众臣闻之大喜。此等拍马屁的大好时机自是人人不肯错过,一起子朝臣们各上请安折子,忙不迭地往扬州行宫送。京师人心稍安,而后《京师纪事报》又发表多篇文章,对白莲教之罪恶猛加抨击,呼吁民众对白莲教进行抵制和检举,一时间舆论转向到了对白莲教地口诛笔伐之上。
胤祚无碍的消息传来,允缜在庆幸自个儿没有轻举妄动的同时,也懊恼不已,对胤祚竟然能大难不死感到无比的愤怒,这不。独自一人躲后花园里饮起了闷酒来了。
“王爷,有消息了。”正当允缜自怨自艾之际,一身青色单衣的唐国鸣急匆匆地赶到了,或许是气急的缘故,又或许是激动地原因,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哦?”允缜的酒量本就不大,加之心情郁闷,这会儿已经有些子醉意了,没听清唐国鸣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抬起了头,随意地应了一声。
唐国鸣跟随了允缜二十余年,自然是明白允缜心里头的苦闷的,此时见到允缜如此失态,不由地心中一酸,好在想起了刚得到地准确消息,立时笑了起来道:“王爷,好消息:圣上快不行了。”
“什么?”允缜大吃一惊,手一松。酒杯脱手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残酒溅了允缜满脚都是。一向爱洁的允缜却根本顾不上满脚的湿漉,霍然而起,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看向唐国鸣,颤抖着嗓音问道:“真地?”
“嗯。”唐国鸣重重地点了下头道:“消息是扬州分舵发回来的,是从行宫里透出来的,鸽子亲眼看见圣上已经昏迷了六天了,汤水不进,或许就快驾崩了,另有一重要消息:二阿哥弘扬三日前已经抵达扬州行宫,昨日出扬州,下落不明,据查,金陵军区的大军也开始调动了,一旦圣上驾崩,二阿哥一定不会宣告天下,必定是秘密回京,以遗诏为凭登上大宝。”
允缜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唐国鸣地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沉思了好一阵子之后。有些子犹豫地问道:“这会不会是老六下地套。昨日才来地报马。说是老六醒了。已能用膳。这难道是烟幕不成?”
唐国鸣笑了一下道:“王爷。鸽子在圣驾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王爷从来都没动用过。理应没有任何暴露地可能。若是圣上知道鸽子是王爷地人地话。一早就敲掉了。如何会到此时还没动此人。因此。某可以断言。这消息应该是靠得住地。至于那份报马应该是二阿哥发地。为地就是能顺利进京。以争取时间罢了。”
“唔。”允缜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想。突地问道:“而今之计该如何应对?”
唐国鸣面色严肃地分析道:“王爷。某有三策:其一。按兵不动。静等大阿哥与二阿哥拼个你死我活。而后站在胜利者一边。如此一来王爷地地位不会有任何地影响。甚或还能再往上走一步;其二。二阿哥拥有遗诏之利。又有群臣之支持。胜面原本就比大阿哥来得多。王爷若是转向二阿哥。一个拥立之功是跑不了地。至于其三嘛。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允缜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物。唐国鸣所分析地道理他心里头早就有数。要他屈居人下自然是不肯地。只是要允缜下定搏地决心却也不容易。一时间心里头各种思绪掺杂在一块儿。想得有些子出神了。良久之后。允缜抬起了头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天予不取。不吉也。本王亦是龙子龙孙。胡不可自为耶?既如此。就让弘时出面去办罢。本王决心已下。不成功便成仁!”
唐国鸣没再多说些什么。点头应诺。大步往前院行去。允缜看着唐国鸣远去地身影。叹了口气。拿起石桌子上地酒壶。将壶中地剩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壶砸向了亭子外地草地。一转身。出了亭子。往书房走去……
这只是间小屋子。除了几张简单地桌椅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地东西。唯一称得上出奇地也就只有屋子地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地京师地形图。不过天底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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