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江湖》第103章


多日不曾有食欲的白皑皑,对着这圆东西也不禁喉头作响、流出口水,不由自主地将它一把塞进了口中。这圆球入口即化,一股甘甜的汁流直浸心底,白皑皑全身上下顿时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他一连在地上捡了数十枚吃了,全身骨骸霎时有一阵热乎乎的暖流缓缓通过,随即丹田之中一股阴寒的冷气迅疾地弥散开来,在全身各处不停地游荡。不多时,那暖流与冷气一阵胡乱搅和,顿使他全身一阵巨震,刹那间竟已觉察不到身上任何一处器官的存在,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已没有一丝感觉,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迷朦的世界里。
白皑皑的四肢虽已没了什么感觉,却仍听脑子的使唤,意念一生,行为已动,身手反倒比先前更见敏捷。他顺着亮光一路向前行去,转过一个大弯,前面猛地光亮夺目,原来四周壁上镶着十数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地上竟有好几个檀木箱子,一尺见方,还有几个箱盖已打开,旁边散布着一些白皑皑方才吃过的那种圆东西。
白皑皑心道:“原来这些东西是从这几个箱子里掉出去的,大概还有主人,方才竟一时口谗吃了人家数十颗——不过这东西也真怪,竟那么诱人……”边想着,边继续向前走,又拐过了一个小弯,四周壁上仍镶有数颗夜明珠,地上赫然盘坐着一位灰袍僧人,双手合什,一动不动。
白皑皑微感惊奇,“咦”了一声,走近那僧人,作揖道:“敢问大师法号?为何在这个地方?”
连问了数声,不见回答。白皑皑仔细一看,这僧人不过三十多岁,双目微闭,面色红润,全身无一丝动静,胸腹也毫无起伏。
白皑皑伸手在这僧人鼻前一探,毫无气息。这僧人显已圆寂归西,白皑皑却惊异他仍面色如生,仿佛正静坐打禅。再看地上,堆放着白皑皑先前见到的那种箱子,总共有十多个,俱都用藤索捆着。
箱子旁边的地上赫然刻着密密麻麻好多字,白皑皑低头一看,只见刻的是:“贫僧弘灵,少林寺武僧。天福六年,天下瘟疫流行,贫僧携徒儿慧果……”看到这里,白皑皑倒真吃惊了,自语道:“天福六年,不是后晋高祖石敬塘那时候么?距今可是已有三十多年啦……”边自语着,边犹似不信地看了看盘坐在地上面貌如生的僧人,又想道:“慧果,莫非就是现今相国寺住持、长眉毛的慧果大师?”边想着,边再往下看,但见后边刻着:“来到这深山老林中,为的是取得桃林中的‘仙桃精髓’,以炼成少林秘宝大还丹。一来用大还丹溶于各地井、河水中可消除瘟疫;二来武林中出现了一怪异门派,名叫‘僵尸门’,门人所练的僵尸功不畏刀枪水火,不惧内家点穴,比少林金刚护体神功犹胜几分……这‘僵尸门’源出党项族人,广收门徒,不时到中原地带刺探动静,大有侵吞中原武林之意,中原武林非得有多位习得上乘护体神功的高手不可,且要以大还丹辅之,可提高功力,否则中原武林难御外敌之入侵,中原大好江山亦将沦入不覆之境……虽高祖石敬塘卖国求荣,然天下志士莫不愿重振中原雄风,诛灭入侵异族!少林寺身为武林泰山,自当勇挑重担。贫僧担此重任,与徒儿慧果千辛万苦提炼成数百枚少林大还丹,不料出山之时竟然迷路……正焦急间,忽遇两名美艳少妇,对贫僧师徒二人百般挑逗。贫僧正言相劝,这两名妖妇竟突下毒手,以‘震经断脉桃花手’将贫僧震伤。贫僧惊怒之下与她们交手数十回合,发觉内伤极重,乃携徒儿急急逃离,那两名妖妇竟穷追不舍……直追至一口枯井边,贫僧被其中一名妖妇一掌扫中双腿、跌落井中,下落间瞥见井壁有一小洞,不及细想,折身翻进洞中……井口那两名妖妇并未细看井中情形,只是冷笑数声便离去了……她们自忖贫僧必死无疑,对自己的‘震经断脉桃花手’也很自信……可惜,她们若能用这种武功对付‘僵尸门’……贫僧双腿已残废,由徒儿背着向洞里行去,不多时发觉这洞似是人工开凿,壁上镶了数颗夜明珠。仓促间,贫僧未能顾及装大还丹的箱子,有好几箱大还丹遗落地上。徒儿慧果要贫僧服用大还丹以疗内伤,贫僧自忖伤势太重,且双腿已废,乃要慧果背负半数丹药从前方不远的洞口出去……若他一月内不来接贫僧,贫僧当自绝而去。约摸过了二十多日,慧仍未来此,贫僧忖他必然寻不着来路,亦不知他是否已安然抵达少林寺……若后人有缘,见贫僧留字,恳请将余下大还丹送至少林寺,另有一半大还丹相赠。此字乃贫僧以金刚指力刻下,少林功夫博大精深,贫僧亦不过习得些皮毛,现将几项技艺刻于一旁,望有缘人习之,完成少林夙愿。”
再看右边,果然刻有几项少林绝技:一项是“大力金刚掌”,一项是“达摩剑法”,一项是“拈花指”,一项是“韦陀降魔杵”,还有一项却是少林功夫中入门的“伏虎罗汉拳”,它后面还加了几句话:“此套‘伏虎罗汉拳’经贫僧多日揣摩,比原先的拳法增加了十几种变化,在刚、猛之上更重灵活多变、出拳快捷,少林弟子中亦不过贫僧与徒儿慧果习之。”
在这洞中,没有昼夜之分。不知过了多少天,白皑皑才将这几项技艺练了个大概。其中“达摩剑法”练得最得心应手——这套剑法共六式,每式有十三招变化,白皑皑用碧灵软剑照着心法图式练得倒十分淋漓畅快。
白皑皑回到来路上将散落地上的大还丹装进一个箱中,又回来将地上的十数只箱子尽皆绑在身上,再向盘坐着的弘灵大师遗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弘灵大师,弟子白皑皑,决不负大师遗愿,定将大还丹送至少林寺或相国寺。”说罢,起身向前而行。行了数十丈远,前面已没有路,一面墙上挤进几隙亮光,白皑皑便用手往那儿一捅,捅落不少缠藤枯叶,已将出口打开。
但见外面艳阳高悬,万里无云,四处鸟语花香,与方才洞里直恍若两个世界。
白皑皑小心地用杂草将出口遮掩了,四周看了看,发觉这儿正处在一座绵延无尽的高山的山腰,四处的花草树木和岩石大都相似,若初来这山上,必然迷路。
白皑皑低头向前而行,走了几日几夜,方始走到了一条大道上。回头一看,身后一座座高山峰峦叠嶂,各式各样的树木杂然丛生,四处一片姹紫嫣红,奇花异草成团成簇,景色盎然。那个通向枯井的洞口,白皑皑自忖也是再也找不着了。
顺着大道走了数日,路上不曾碰到一个行人。这数日来,白皑皑发觉自己的头发、胡须和手指甲都已不再长了,而用碧灵软剑削也削不断。白皑皑心下苦笑:“看来我现下真的跟一具僵尸没什么两样了……”
又行了几天,方始碰到几个樵夫。一问路,得知这条大道正好通往东京城,再行得两三日便可到了。
果然,两日后白皑皑便已行到了东京北城门。他猛地想起自己可是“朝廷要犯”,便将头发披散,脸上涂抹些灰泥,半低着头进了城里。他身后负有十数个檀木箱子,穿着又是如此破烂不堪,不由引得来往路人一阵阵嘀咕。
如此走了几炷香功夫,白皑皑便已行到了相国寺门前。日已偏西,众香客纷纷离寺归家,门口布施的粥饭也已所剩不多。寺内仍烟雾缭绕,钟诵之声不绝于耳,整个相国寺在如血夕阳的烘托下更显得无比神圣、庄严。
“回去吧!回去吧!今日的粥饭已施完了。”在门口布施的老和尚挥着木瓢头也未偏地对白皑皑道,他身边的小沙弥已动手搬缸正拟进寺。
白皑皑作揖道:“两位大师请了。弟子并非求施,乃是有要事须面见贵寺住持慧果大师。”
老和尚愣了一下,惊疑地看了看白皑皑,才待开口,寺中忽地传出一声庄重、肃穆而洪亮的佛号:“阿弥托佛!这位施主找老衲有何事?”随即寺里缓步走出一位长眉老僧,正是相国寺住持慧果大师。
布施的两名老少和尚齐地双手合什,垂首恭声道:“见过住持长老。”
慧果大师还礼轻念道:“阿弥托佛。”猛一看到白皑皑,他的长眉又是连跳数下,低念数声佛号,方始道:“原来是施主……”目光转处,瞥见白皑皑身后背的檀木箱子,他身躯不由一阵剧震,脸色大变,颤声问道:“施、施主背后的木箱从何而来?”
白皑皑低声道:“徐州深山老林、枯井、夜明珠……”话未说完,慧果大师已如一阵风般掠至他面前,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携着他几个大步已跨进寺里,转瞬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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