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血染衣》第87章


齐老夫子惊疑不定。
孟家上上下的人也都惊疑不定。
公子和马小佳正在行云布雨时,府中卫士向来是很乖觉的,总是避得远远的,以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耳朵极好的卫士,或许可以听到床响,听到尖叫声,但绝对听不见公子和马小佳的交谈。
这回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这回他们只听见床响,听见公子在低声说什么,却听不到马小佳的尖叫声。
但公子房中,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难道马小佳生孩子了?
卫土们面面相觑。
齐老夫于沉着睑,听了半晌,眼皮子就开始哆嗦起来。
他听出那是公子的声音。
而公子就算再喜欢马小佳,再喜欢闺房之乐,也不会扮成素乳的婴儿来讨她的欢心。
公子绝不是肯作贱自己的人。
那么,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强敌入侵?
不可能!连一只苍蝇,也不可能悄悄飞进公子的卧室。
马小佳和公子究竟在干什么?
难道公子真的咬着她乳头啼哭不休?
齐老夫子拿不定主意,是置之不理,还是过去看看。
敢作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其实岁数也不老,只有四十多岁,但行走之际,仍有两个丫环扶持。
孟老夫人低声喝道:’‘老齐?”
齐老夫子连忙赶过去,悚然道:“老夫人怎么出来了?”
孟老夫人冷冷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老夫子干咳几声,道:“马姑娘……在公子房里。”
孟老夫人面色顿时柔和了许多:“是吗?”
“是”
‘’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这多时间!”
齐老夫子不再答腔。
盂老夫人刚想吩咐什么,房里又传出了更奇怪的声音小孩子撒娇撒痴时才会发出的嗯嗯声。
孟老夫人脸色有点变了:“太放肆了!成什么样子?”
齐老夫子不敢置喙。
盂老夫人刚想往房门口走,房门已悄然打开。
满脸血污,浑身狼籍的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外石阶上,目光冷得像刀。
她冷冰冰地说道:“孟公子正在回忆儿时的光景。”
没人敢说话;连孟老夫人也已惊呆。
马小佳又道:“要使他清醒也很容易,弄一瓢粪水喂他吃下去就行了。”
还是没人出声。
马小佳忽然举起左手,叱道:“送我出去!”
她的手中,捏着一只扣子……
布扣子!
齐老夫子眼睛突然亮了,许多卫士的眼睛也亮了。
他们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刺客排名榜
花深深一看见花山和花豪,以及大嫂、二嫂,眼泪就下来了。
她背转身似连看都不想看他们。
郑愿在一旁站着,赔着笑脸,笑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花山道:“小妹,奶奶和爹很想你,让我们接你回家。”
花豪道:“小妹,爹说他知道错怪你了。”
大嫂说:“妹子,回家去吧,啊?”
二嫂说:“妹子,奶奶很想你呀!”
花深深冷冷道:“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
四个人都连连点点头,连声说道“是”。
花深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才平稳下来:
“我不回去。”
花山忙道:“小妹,别生气了。”
花豪也说:“爹他老人家也是一时气头上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大嫂说:“是呀,妹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多好。”
二嫂还没来得及说话,花深深已转身面对着他们,断然道:“我不回去!”
她拉着郑愿的胳膊,淡淡地道:“郑郎,我们出去。”
郑愿不动。
花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朝郑愿行礼。
花山说:“请郑兄好好劝劝我妹妹。”
花豪道:“郑兄多帮帮忙。”
大嫂说:“郑大侠义肝义胆,忍见骨肉离散?”
二嫂道:“郑大侠,深深听你的话,你就劝她回家吧!”
郑愿微笑道:“花大哥、花大嫂、花二哥、花二嫂,四位想必还没听说我和深深成亲的事。”’
花山等人讪讪道:“没有,没有。”
“真的成亲了?”
“没听说呀?”
花深深森然道:“就算真没听说,你们也该已看见我挽起的发署,也该发现我已是郑郎的妻子,你们只不过是装不知道而已。”
郑愿微笑道;“你们若是只接深深一个人回去,恕我不劝她,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劝她离开我。”
花深深偎紧地,大声道:“我有丈夫,我跟我丈夫姓,我有家,有自己的家,也将有孩子,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郑愿彬彬有礼地道:“各位请回,恕不远送,请!”
花山等人悻悻走了,他们的背影刚消失,花深深就哭了,扑进郑愿怀里,哽咽道:“他们这是在污辱我们!”
郑愿柔声道;“但他们是你的兄嫂。”
“你是我丈夫!可他们居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这比看不起我还气人!”
郑愿轻笑道:“好啦,好啦!你也把他们气得够呛,两下扯平,不亏不欠。”
花深深不吭声了,好久好久,才轻声细气地喃喃道:
“我想回家,真想回家……”
郑愿没有说话。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个温馨的家。
他有一个固执、古板、总端着肩背着手昂首阔步的当私塾先生的父亲,有一个知书达礼、辛勤操劳的母亲。
他也有许多玩伴,其中就有个小黄毛丫头,后来成了武林第一美人。
一场暴乱,随之而起的是蜂拥的盗匪,铺天盖地的蝗虫,和千里饿蚹、遍野哀鸿。
若非朱争将他这个小叫化带回金陵;只怕他早就长伴父母于地下了。
金陵十年,他将紫雪轩当成了他的家,家里有爱训人、爱发火、其实心软得出奇的师父,有笑眯眯、颤巍巍,看起来比谁都糊涂、其实比谁都明白的婆婆,有许多把他当“凤凰”的姐姐妹妹。
他以前总有许许多多的感慨,有许许多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但后来他开始杀人。
没有谁逼他杀人,是他自己要杀人。
杀的是恶人,行的是侠事,他本当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就像宋捉鬼那样。
可当他双手沾满鲜血时,他总会痛苦得要命。
这种痛苦除了他自己品尝外,对谁也无法说出。
“恶人杀多了的人,会不会也变成恶人?”
这个问题使他困惑了许多年,渐渐地麻木了,不再去纠缠这个问题。
知道不会有结论的问题,没必要去纠缠。郑愿开始“惜福养身”,但看见恶人,听见怨事,他还是忍不住要杀、要管。
就好像他的血脉里天生就有一种要杀尽天下恶人的血液。
但现在,他那种久已麻木的感觉已渐渐复苏了,而且敏锐得要命。
他怕别人说起家、说起亲情、说起友谊。
他杀了芦中人的父亲,但他绝对下不了狠心去杀芦中人。
他并非不知道芦中人是以杀人为业的职业利客,也许是个为了钱可以杀三岁孩子的人。
他并非不知道孟临轩是个坐地分赃的大盗。杀人越货的“君子”,是个久有称霸大河上下之志的黑帮首脑。
但吴枕霞流泪哀求他,请他不要杀孟临轩。
他并非不知道南小仙的势力和野心已越来越大,野王旗已越来越难控制,他知道南小仙为了练武功已杀了多少人。
但南小仙是他师父推一的女儿,也曾是他亲密无间的女伴。
他能怎么样?
郑愿现在已是个无家可归的浪子,他本该无牵无挂,可以痛痛快快地杀尽恶人、摆平恶事。
可冥冥之中,似有许多无形的大手扯着他的手臂,扯着他的脚,使他动弹不得。
可他偏偏又有一腔沸腾的嫉恶之血。
他的龙雀刀,曾被人视为武林古往今来最犀利的九把刀之一。
龙雀刀是除恶之刀。
凡遇穷凶极恶之人,这柄刀就会颤动,颤得他热血沸腾。
并不是他驾驭刀,而是刀驾驭了他的手,他的心。
已经有半年多时间,这柄刀没有痛饮恶人之血了,它就放在他右手袖里,就像是一个柄烧得通红的刀,烙得他难受万分。
它要杀人!
它要痛饮恶人之血!
他该怎么办?!
濮阳城里,字号最老的赌场是“阿瞒赌场”。
阿瞒赌场的主人,据说是曹操的后人,是曹氏父子中的某一位在濮阳城中某一女子身上播下的种子长成的“树”
这棵树一直盘踞在这古老的城市里,根深蒂固,数百年的天灾人祸、风风雨雨都没能使它动摇一点。
阿瞒赌场的名字中虽有一个“瞒”字,但赌得绝对公平。只是如果你不是家财百万,或不是拥有极大势力的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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