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里乾坤》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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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过来这里,原是抱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却想不到简单的几句话下来,倒把自己弄成了受了丈夫气,来寻翁姑诉苦的小媳妇模样。垂眸想了想,怕自己再说下去只怕会叫花有重误会她专门过来告状一般,故而她只得无奈的轻轻摇了摇柳书颜的手央求道:“柳姐姐,你就别管了,这事我自有主张的!”
柳书颜瞪了她一眼,道:“还是说说吧,姐姐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这点事也不肯同我说么?”
她这话一出,自然是叫初七再也没法继续推脱下去。苦笑了一下,她回头看了四翠一眼,四翠会意的退了下去,并不多听,初七这才将事情源源本本尽数说了出来。
沈别宴与柳书颜都不开言,只是静静听着。待到初七说完了,柳书颜才皱眉道:“有重这个表妹,说的话,可有些奇怪!”
初七此刻也已完全冷静下来,在转述宋芷儿适才所说的那些话时,她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只是一时又想不到破绽。倒是沈别宴在一旁道:“关于这事,我倒是比你们知道的更多些!”这话一出,初七与柳书颜几乎同时看向了他。
沈别宴细细回想了一刻,这才说道:“这事似乎有一些年了,那时候有重还小,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有一段时间,他很是消沉,我也曾问过他,他却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不过因为那段时间也并不很长,故而我也没多加问起。只是后来依稀听晋懋说起,说是他的表妹嫁人了,他有些伤心!那时晋懋年纪也还小,对这事很有些不以为然,说他那表妹嫌贫爱富,实在不是好东西,他准备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一下那女子……”
沈别宴说到这里,不由的摇了摇头,有些喟叹的意思。初七只是默默听着,并不开声。反倒是柳书颜无奈道:“你呀,有话就快些说呀,怎么只是卖关子!”
沈别宴被她埋怨,也不生气,只哈哈一笑,又道:“不过后来他却又说,其实那个女子也有些可怜,这事里头,最可恶的是有重的大娘……”
“有重的大娘,便是那位公主殿下么?”柳书颜知初七不会发问,便主动替她问了。
沈别宴点头道:“正是她,不过那时,我也无心去问这事,晋懋见我不甚有兴致,便也没有详细解释!今儿你们若是不提,我也还未必想得起来!”
听他这样一说,初七不觉微微拧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宋芷儿前去拜望晋宁时,晋宁对她的态度来。有些嫌恶,但又有些不忍,倒有些像是今人常说的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这里默默出神,沈别宴却看了她一眼,温和道:“初七,你也莫要生气,我相信有重会给你一个说法,你且先等等!”初七勉强一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柳书颜见状,不由一笑,因牵了她的手道:“走,我们且进去谈谈你今儿送来的那件小衣裳,我看着倒真是好,针线细密,绣工又做得活灵活现的,你也来教教我!”
初七应着,便随她走入房去。沈别宴在一旁笑笑,略想了一想,便也出去了。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另有隐情(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另有隐情(二)
花有重果然没让初七等太久。当日,初七用完晚饭,正坐在房内漫不经心的以炭笔勾勒一件西式晚礼服,想着如何将这件衣服变得金晋化一些,外头便已传来了花有重问话的声音。初七微微抿了下唇,犹豫一下,却还是坐着没动,只是手上炭笔却是迟迟难以落下。
不多一刻的工夫,外头便响起花有重的声音:“初七……”
一听他的声音传来,初七手中的炭笔不自觉的在指间轻轻转了转,咬了咬嘴唇,终究她还是开口道:“请进!”
她这厢话音才落,外边花有重便已迈步走了进来,瞧见她正安静的俯首坐在那里,似在沉思什么,他不由的笑了一笑,走了过去,立在她身侧看了一看,颇为诧异道:“这衣服样子,看着倒新奇!”
初七淡淡的应了一声,手指轻轻一动。随手在那洋装的下摆处勾出一朵半开的玫瑰,又信马由缰的在衣袖与领口处勾出几道精致的蕾丝花边。
见她在构思草图,花有重也便一声不吭,只在一边看着。只是有他立在旁边,初七哪里还能定下心来,勾完花边,她便停了手,也不是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图纸发怔。
“不画了?”花有重温和的问道,口气一如以往,仿佛今儿的事从未发生过。
初七苦笑了一下,暗叹自己定力果然不如人,便丢下手中炭笔道:“虫子,宋夫人呢?”
“她是安国侯府的夫人,此刻天已晚了,自然该回安国侯府!”花有重答的理所当然。
初七因他的这句话而彻底无语,抿了下唇,她淡淡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她说的虽平淡,但语气里的怒气与愤然终究掩饰不住。
见她这幅醋意浓浓的样子,花有重却是反倒轻笑了一下道:“你生气了?”语气中竟是不无欣然。
初七原本心底有气憋着,见他不仅不解释,反倒轻笑出声,不觉被他气了个倒跌。因而再也忍不住的愤愤然站起身,抬眸恨恨的瞪着他道:“花有重……”
她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哪知这时花有重却迅速的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初七唔了一声,下面的话。便被生生的堵了回去。
“别叫!”花有重笑得眉眼盈盈,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外屋可还有两个丫头在!”
闻言,初七不觉一怔,她也实在不愿将这种丢人的事儿吵嚷出去,因气愤愤的一巴掌拍在花有重手上,只听得“啪”一声脆响,花有重白皙的手背已红肿起来,纤细的掌痕俨然其上。这般重力之下,倒将初七也惊了一跳,有些尴尬的偷眼瞧了他一眼。
花有重对此倒是安之若素,一笑了之,只静静的凝睇着她,问道:“你现在可愿听我解释了?”
明明是他自己方才不但不解释,还笑她的恼怒,现在这样问就又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初七不禁被他这句话弄得苦笑不得,只得闷闷的重又坐了下去:“我何时不让你解释了,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你只字不提吧!”这话说得有些郁闷,但怒气终究散了不少。
花有重知她怒气已消了不少,便也放心了一些,在她对面坐下,他道:“初七。你可想过没有,为何到了今日,我还一直对芷儿照顾有加?”
闻言,初七却是不答,只是看着他。她不是个愚蠢之人,她也曾有过青春萌动的时候,也曾迷恋过台剧、韩剧等颇为狗血的电视连续剧。但在年纪渐长之后,她便不再看那些东西,因为有些狗血的剧情实在雷得她够呛,而她,也实在不希望那些狗血的台词会从自己口中冒出来。
她目光清澄的看着花有重,倒让花有重有些微微的汗颜,叹了口气,他无奈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芷儿原先是打算跟我走的……”
原来当初宋芷儿定下婚期之时,才不过十五岁,刚刚及笄。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都是冲动而无畏的,而她……自然也不例外。花有重对她一提,她便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下来。非但如此,她甚至还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房内值钱的金银细软都悄悄收拾了,想带在身边,留着日后花用。
然后,她就遇到了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挫折。
月黑风高的夜晚,她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劫持了去。古怪的是,那群黑衣人并没伤害她,既没图她的财,也没要她的人。那些人只是将她丢在了一个山坳的小村庄里头。村子很小,周围不过三十来户人家。
那个农家,却是整个小村最贫穷的一家,家里只有亩许薄田,三间茅草屋子。那个老农腿脚有些瘸,长得甚是凶恶,他对自幼娇生惯养的宋芷儿说,她是他买来给儿子作媳妇的。然后,她见到了那家的儿子,一个傻子,除了憨笑,他什么也不会。
那家人对她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他们只是拿她当媳妇,叫她织布,纺线,农忙的时候,也叫她到田里帮忙。她在那个山村里头待了足足三个月,洗衣做饭,下地干活,看着自己细嫩的双手被慢慢磨出茧子,看着自己白皙娇嫩的脸庞被阳光晒得脱皮……
下雨的时候,茅屋会漏水。滴得整床被褥湿淋淋的。天冷的时候,她便在茅草席子内瑟瑟发抖……身边,却还窸窸窣窣的爬着几只瘦弱的老鼠……
而她的邻家,与那个农家只隔了一道篱笆墙。那家院子里头,种了几棵梨树。秋天的时候,枝头上挂了几个小小的青梨……从前的时候,这些梨即便放在她跟前,她也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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