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里乾坤》第192章


初七再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一时却也难以确定沈别宴变了面色的那一瞬究竟是在官盈朝将欲摔倒前还是几乎摔倒后,终于还是点头道:“或者是我看得岔了!”
花有重呵呵一笑,道:“说起来,官盈朝险些摔倒,可是将我也吓得不轻!”
“可不是,”初七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责怪道:“盈朝也是。她身子那般重,怎么却还亲自来送沈先生,幸而今日未曾出事,若果真有事,那可不是要连累了沈先生!”
“你也别想些有的没的了,”花有重一笑了之,便道:“你既累了,便回去休息会子吧,我一会还要去一趟霓裳!”
初七应了,便往自己的院子去。花有重立在原地,细细的想了一回,便起身骑马直奔霓裳,在霓裳后头的小雅间内,修书一封,又唤了人来,令他速速骑马出马,乘快船去追沈别宴。
沈别宴所乘之船乃是大船,大船平稳不易颠簸,但速度却是远及不上小舟轻快。况出晋京不远,又有一段水路颇为拥堵,倒也不虞追赶不上。那人接了书信,便快步出门,骑马径自去了。花有重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拧眉摇了摇头。
再说柳书颜既走了,初七独自留在宅内,也觉无趣,第二日,便主动要求与花有重同去霓裳。二人到了霓裳,花有重便在雅间内处置这段时间霓裳的来往账目。初七便径直到了后头,视察众绣娘的活计的手艺。等她从后头走了一遭回来,已是将近午时。
她随意寻人问了,得知花有重仍在雅间,便一路过去雅间。才到雅间门口,便见一名青衣小厮正从里头出来。
那人显是认识她的,见了她,便对她行了个礼。初七对他一笑,算是招呼,那人这才匆匆退了下去。见那人走了,初七这才上前敲门,侯花有重答应了,她才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她便是一怔,原来花有重正坐在那里,手中拿了一张笺纸,脸上神情更是古怪至极。见她进来,他便摇了摇头,对初七招手道:“初七,你来!”
见他这幅样子,初七有些迷惑的过去。花有重便将手中信笺递了给她,脸上神气却还是那么奇怪。
初七迷惑的接过那张信笺,低头看了一看。不觉愕然,信笺上头,既无抬头,也无落款,只有那么一行简简单单的墨字:她说,慕容与我有些相似。
愣愣的盯着那行字,过了半日,初七这才茫然道:“她……她……是……盈朝?”
花有重点了点头:“昨儿你问我时,其实我也有同感,虽然觉得今上并非薄情寡意之人,况师傅对他也无威胁可言。但心中终究放不下。到霓裳后,我便修书去问师傅,并遣人快马轻舟去追,这信,便是适才刚刚送到的!”
初七默默回想了一刻,毕竟叹了口气,低声道:“说起来,慕容先生与沈先生还真是有些相似之处……”
尤其是那颇为类似的儒雅清俊之气,只是慕容致远比之沈别宴却少了那一份洒脱随性。她默默回想起从前的一切,不由的摇了摇头:“起先盈朝动了心思时我就有些奇怪的,到底是我的疏忽……”
见她有些默然伤神,花有重不由摆了摆手,道:“此事虽无伤大雅,但也不必再提。我昨儿之所以修书去问,是怕其中另有干系,早些知道,我们也好有个防备,却不想只是这个事儿,如今看来,倒也无妨,大家尽可放心便是了。”
初七点点头,过了一会,终究忍不住讥笑道:“我想沈先生的答案若不是这个,只怕你就不会给我看了吧?”
说起来,昨儿花有重还存心误导,让她几乎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花有重呵呵一笑,他自然不希望初七为这些子事担忧的,故而也并不回答,只起身道:“走吧,午时了,先去吃饭!”
初七虽知他是一片体贴之意,但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花有重从她手中抽出那张信笺,依旧折起,放入怀中,这才迈步出门。
见他如此动作,初七足下倒是不由的一滞,皱眉问道:“这封信。你还打算给谁看?晋懋?”
花有重也不瞒他,便爽快的点了点头。初七见了,越发的有些郁郁,脸上也露出一丝愠怒来道:“有这个必要么?”
见初七动了怒,花有重知道她误会了,便缓缓解释道:“初七,宫闱之中,步步惊心,有些小节,往往便能使优势丧尽,万劫不复。所以让晋懋知道某些事,对官盈朝反而更好!”
顿了顿,他又是冷笑了一声,道:“宫内至今无人成功生育,如今又惟有官盈朝怀孕待产,难不成你以为真是因为别人都生不出皇子皇孙?”
听了他这话,初七不觉默默的说不出话来。要说眼下晋宁被指给了闻景,晋懋与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知道了这事自然也不会害盈朝,而且也可以为以后的突发状况防患于未然。
见初七默不出声,花有重的语气也微微和缓了一些,慢慢道:“官盈朝人虽聪明,但这天下除了明抢还有暗箭,若非有晋懋一力护着,便有十个官盈朝也早都没了,更莫要说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听他这样说,初七不觉涩涩的笑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道:“幸好这些事儿,总与我无关!”
她能为盈朝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日后的事,她管不着,也实在没那能力管的。
花有重闻言笑了起来,伸手亲昵的拧了一下她的鼻尖:“也与我无关!但是,初七,但凡我在京一日,有些事儿便逃不过去,何况此事又与师傅相关,我不能不问,你可明白?”
初七点了点头,不想再说这些,只道:“走吧,该吃午饭了!”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毗邻而居
第一百九十八章 毗邻而居
晋懋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已是下晚时分,他默默的对着这张信笺看了许久,轻轻的叹了口气,将信笺拿起,放在烛上,烧成了飞灰。
今儿送行之人,哪个不是聪明之人,便是晋宁,平日看着大而化之,其实心中却是明镜一般。那官盈朝的举动,哪里瞒得了人的?
不过官盈朝之所以敢在这许多人跟前毫不隐瞒的表现出这一切,想来也并不害怕众人发现,毕竟,如今的延平郡王府早已与她栓在了一条绳上,说不得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不过她也实在太胆大了些,她对沈别宴说些疯话不打紧,却还故意作出摔跤的模样,这可实在太过了,这一下若站不稳,那事情可就大了。沉吟了许久,他叫过书房服侍的小厮。令他立时前去请官闻景过府,饮酒赏花。那小厮答应着,便快步的去了。
那小厮才刚走不多一刻的工夫,晋宁便即神采飞扬的过来,笑吟吟的推门进来,道:“哥,听说你使人去叫官闻景过来饮酒赏花?”晋懋一看她这副模样,便不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有话就说吧,不必跟我弯弯绕的。”
晋宁哈哈一笑,一挑眉道:“是不是因为昨儿送柳姐姐的事儿,怎么,东窗事发了?”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晋懋回道:“什么东窗事发,说的怪难听的!”
闻言,晋宁嘿嘿的笑了两声,便在他下首的太师椅上坐了,问道:“花有重那小子送了什么消息来?”
说着,她动了动鼻头,使劲嗅了一下屋里的气味道:“嗯,你这屋里的味道可真是难闻,可是烧了什么密函?”
看她这幅样子,晋懋嘴角不由轻轻抽搐了两下,狠狠瞪了妹子一眼,不过他原就无意隐瞒妹妹,便抬手指指门口。
晋宁见状微怔,却还是起身过去看了看门窗。这才凑到书桌跟前:“怎么了?”
晋懋叹了口气,却并没回答她的话,只从桌上的墨玉笔筒之内抽出一枝狼毫,挥毫在面前的一张笺纸上写了一行字:她说,慕容与我有些相似……
看罢这行字,晋宁不由瞪大了眼,喃喃道:“慕容?是……是那个……”
晋懋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一行字,便是花有重传来的消息……”
晋宁待在原地愣了半日,才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晋懋依旧将那张笺纸凑到烛上烧了,晋宁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与迅速萎缩下去的纸片不由的摇了摇头。
官闻景很快到了延郡王府,晋懋使人将他请入书房,依然将那信写了给他看了。官闻景看了也只默默,半晌才苦笑了一下,道:“盈朝……她自幼在行之书院念过几年书。那几年,她确是很喜欢提起沈先生,但我原以为那不过是儿时的……”
晋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闻景,有些话,你我之间也没必要说了。不过,我希望你得了机会要提点一下她一下。五月里头,她便要生产了。若能得个皇子,她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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