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纠缠》第5章


那人气得跳脚:“有你这么当客人的么!回回都跟打劫的一样,不成不成,那君山银针我自个儿都舍不得用,哪能给你拿去糟蹋了!”白七爷不理他,跟淮安道:“别管他,放他手里也就能喝出个味儿来,那才是白费钱呢。”
那人还要再说什么,里面听到动静,一个少妇领着两个女孩儿款款步出,笑道:“七爷这话好没道理,敢情我家这个辛辛苦苦掏出来的宝贝都合该给七爷您拿去使才对了?您要是真看上了也成,拿金猊玉兔来换,也不要多,您看着给个一两二钱的也就尽够了。”那少妇着海棠红广袖袒领轻纱上裳,大红色绣金凤曳地长裙,裙上缀着百子同心结,梳着飞仙髻,簪着一支累丝金凤钗,淡扫蛾眉,姿容艳丽,笑语盈盈而来,身后两个女孩儿,一个弱柳扶风,不胜罗衣,一个俊眉修眼,顾盼神飞,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少妇脚步轻移,路过那人身边时嗔道:“傻呆呆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备些点心来!”虽是嗔骂,依旧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那人看得呆了,被她推了一把,赶紧进了屋。白七爷笑道:“嗳呀,老板娘开了口,就是全舍了去也是心甘情愿,就怕赵老板吃醋,咱们可就都要喝西北风去啦。”又为淮安引荐,“这是这儿的老板娘薛灵芸薛小姐,你唤一声薛姨就是了。”薛灵芸嗔怪道:“什么薛姨,叫得我都老了十岁。叫我一声薛姐姐,姐姐给你做好吃的。”淮安笑睨白七爷一眼,果真唤了一声“薛姐姐”,喜得薛灵芸当即一把搂住他,不住揉搓。淮安并不是真个十七八岁少年郎,如何受得住,一时间脸上羞得通红,赶紧挣脱开来,薛灵芸愈发喜欢,命两个少女掌茶:“月婵,嫦曦,还不上茶。”
月婵着秋香色碧草纹织锦旗袍,文文静静,闻言抿唇一笑,摆开茶具,以潮灿炉、玉书碨烧开水,倒入紫砂壶中,再一一烫过白瓷杯,这白瓷杯也有讲究,乃是老板赵敏华专程购置的景德镇老窑里烧制出的,正经的上品。提壶高冲后,再行春风拂面,待过得一两分钟,茶已入味,便行观音出海、韩信点兵,一一分茶。这一套下来,仿若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烟火气,叫人赏心悦目,足见功夫之深。而嫦曦怀抱一柄琵琶,信手拨来,婉转低回似有似无,于寂寥之中见有情。
细细品来,茶香有如空谷幽兰,灵妙鲜爽,清高隽永,而饮入口中,浓郁醇厚,但浓而不涩,郁而不腻,余味回甘,白七爷赞叹道:“月婵于茶道上愈见精深了。”嫦曦闻言顿足不依:“七爷当真是偏心,只夸月婵,难不成我的琵琶就入不了七爷的眼?”淮安正品茶,见此便笑道:“才晓得七爷是个偏心的,还不快到我这儿来,他看不中,我却偏就喜欢你这琵琶,无情有情,出入自如。”嫦曦回嗔作喜,移步到淮安身边,笑谑:“小郎君长得俊,说话又甜,不晓得要害苦多少小娘子哩。”
却听得冷哼一声:“小的大的都不是省心的东西,整好凑成一对儿,也免得祸害旁人。”却正是赵敏华领着小厮端了菜上来,于葡萄架旁的石桌上一一摆开,众人便起身换座,也不分什么宾主,团团坐下。月婵回屋拿了瑞兽鎏金嵌银小香炉,点了一粒龙桂香,又换了一套十二破留仙长裙,松松挽了发髻,嫦曦坐在一侧石凳上,调弦试音。
菜色也未作许多,简简单单几样,然也极见功夫。
一样糖蒸酥酪,酒酿汁混着鲜牛奶,腻白如雪山,颤颤巍巍,点缀着杏仁碎、枣碎等,令人食指大动。
一样莲叶羹,据说是前朝皇室的备膳,玫瑰花儿混着石碾子细细磨出的面粉,在纯银模子里压出荷花样儿来,与新鲜荷叶一并放入高汤里熬出来。白瓷碗底画着荷塘月色,衬着那荷花儿或是半开半闭或是傲然盛开,模样儿小巧精致,闻之清香悠远。
一样枣儿熬的粳米粥,乃是主食,粥熬得香甜可口,红枣更是色美味甘,讲究一个养血安神,健脾益气。
且有两样小菜,一样胭脂鹅脯,一样糟鹌鹑,伴着一小坛新开封的惠泉酒,并薛灵芸亲手制的几样下酒的咸菜…………………这乃是薛灵芸的看家本事。
时值黄昏时分,天际几片晚霞灿烂辉煌,晚风徐徐而来,满架蔷薇一院香。嫦曦素手轻拨,月婵曼然起舞,佳肴在前,良伴在侧,众人言笑晏晏,举杯共饮,可谓满座皆欢。
尽兴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心情好,终于放假了,所以连续发了几张存稿。话说,河蟹大神真是口怕
☆、第 6 章
留园落在城西一处低山上,乃是玉带环腰的好风水。入朱漆大门后正对一字绿影借山照壁,过屏门,便是外院,设有会客室、餐厅、厨房和举办宴会的大会客厅等,平日待客就在此间。穿过垂花门旁的抄手游廊,入得内院,步上白石铺就的甬路,两侧皆是有些年岁的苍柏翠松。内院五间正房,六间厢房。东西两侧的厢房有留宿的客房,并健身房、室内游泳馆、电影院、养身馆、茶室等一众娱乐设施齐全的所在,正房则是白鹤轩和淮安的住处,包括主卧,白鹤轩的大书房,淮安的小书房,且有一间私人图书馆,藏书极多,乃是淮安日常去的一处。正房两侧东西跨院,建有家庙、库房,带着一个花房,种有各色名贵花种。正房后的后罩房住着一众厨娘、小厮、长随等佣人,又有宠物房等。
这留园乃是齐璟雯同情人一道设计的,因情人乃是江南地界的人,故而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婉约气,但也不失北方的豪爽阔达,实在是风景别具一格,淮安对此也颇为喜欢。
这会儿淮安同白鹤轩在琴房,这琴房里放了一架斯坦威,摆了一具“大圣遗音”,墙壁上空出格子,挂着竹笛、木箫、琵琶等物,角落里放了一架唱片机,可以播放各式唱片。而另一侧靠墙摆着老式木制梳妆台,请的老木匠用黄花梨打造而成,林林总总放了好些物件,一旁立式衣柜里挂着各式戏服,一尘不染。
淮安坐在红酸枝雕五福捧寿纹罗汉床上,倚着半旧不新的松香色松鹤延龄靠枕,一手支颐,一手把玩着一支黄杨木柄银质珐琅水烟袋,看着白鹤轩坐在梳妆台前。白鹤轩穿着一身素色戏服,满头钗环,手里拈了一支眉笔,正在对着镜子描眉。他相貌本就清俊,带了些阴柔气,只是气场强大,以至于人们第一眼见到他,总是忘记了去看他的容貌,为他那的冷肃威严所震慑。这会子敛了一身杀伐,静静坐于镜前,那眉眼间的秀丽端庄便显现了出来。脸上敷了粉,愈发显得苍白,淡淡扫了胭脂,也添了些血色,稍稍点了唇,宛然雪地里一点艳红。
上好的螺子黛画出细细长长的远山眉,淡而幽远,宛若春山初开。款款起身,莲步轻移,含嗔带笑的眼波儿一转,似喜似怒,悠悠开口:“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这一折《游园》乃是杜丽娘观春光烂漫,深闺伤感自身,希冀姻缘天成的一出戏,白鹤轩一气唱下来,启口浑圆而收音纯细,当真称得上缠绵婉转,柔曼悠远。淮安打着拍子,一瞬不瞬望着他,看他挥袖、转身、踱步、顾盼,神情幽怨,长吁短叹:“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唱到最后,他立住身形,拿袖子掩了面,一双雾蒙蒙的眼儿定定看着淮安,声线又轻又软,带着些媚意:“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他放下袖子,徐徐勾起一抹笑,“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淮安也笑,却不说话,只看他低首敛眉,似羞似怯,一步步到跟前,娉娉婷婷站定,双颊飞红,道:“今夕何夕,得见公子!妾身愿荐枕席,只求一夕之欢。”淮安险些绷不住笑出来,“妾身”这两字由白鹤轩讲出来,实在是不搭调。然而这般矜贵强悍的男人做小伏低到这地步,仿佛一头猛兽只肯对你臣服,令人油然而生满足感。他索性往后一靠,含笑道:“蒙卿不弃,欢喜不尽,然余读书十九载,未经人事,卿且自便之。”说罢眉一挑,眼角眉梢说不出的风流意味,只看得白鹤轩心底一热,恨不得把这宝贝儿嚼碎了吞下去。
然白鹤轩养这宝贝养久了,多少晓得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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