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之倾城》第38章


我不解的看她,我要学琴艺做什么。
见我疑惑,她微微一笑,婀娜的走远。
我低估了她。
她在我面前残忍的用开水烫杀了我从小养大的宠狗,让我看着它从皮开肉绽到血肉模糊,最后只是躺在那里微微抽搐。
“你必须冰冷,若有人让你燃烧,杀了他,若不能,你便杀了自己,懂么。”她带着一丝好奇的翻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狗尸,犹如在挑拣心爱的糖果般仔细。
“为什么。”我已经哭得力竭。
“因为这大地上,只有无心能让你走到最后”,她微微一笑,“今日你便歇下吧,明日我再来。”
挟住我的宫卫将手一放,我滑坐在地上,呕吐起来。
夜里,宫监静训红着眼圈起来冰块敷我哭肿的眼睛,见我仍不住抽噎,不禁垂泪道,“太子不要太伤心了,若是不愿再见她,静训明日便去禀了王后,让她不要再来了便是。”
我含泪点头。
深梦里被人唤了起来,睡眼惺忪,跟着那人辗转迂回于宫巷游廊,四周是星星点点昏暗的宫灯。
转到阴暗处他开了门,引我走了进去,半醒的朦胧进得房后便骇得惊醒。
宫梁上吊下一人,披散头发遮了容貌,但那一身的衣冠,竟是静训。
再看下面,徘徊的是一只巨大的雄狮,腹线高高吊起,显是饿了很久的,仅一会,已经几次跃起想扑食垂吊下来的静训。
我顿时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环顾四周,吊着他的绳索是穿过宫梁由四个宫卫拉着,那头的软椅上倚坐着她,见我看她,她微笑,“你真让我失望呢,才这样便受不了了。”
“你要做什么,”我努力找回了声音,冲到她面前,“谁准你动我的人。”
啪的一记脆响,她,竟然打我。
她冷笑,“早知道你那么容易便放弃,任王后怎地哀求我也是不来的了,但我已经来了,要不要结束,只能我说了算……若你真不想再见到我,跪在我脚下,求我,求得我高兴,兴许我明日便不再来了。”
说完手轻轻一抬,悬着静训的绳索立即松了,静训叫得一声“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便已被雄狮压在身下,连方才拉绳的宫卫也别转了头不愿再看。
我怒视着她,她用手指轻轻拖起我下巴,“你恨我是不是?那你就恨吧,我要的就是你的恨。”说罢呵呵笑着离开了。
再看场中,已经一地鲜血。
她不是人,她是鬼,她就跟画上的鬼影一样,心是一个阴湿的坑洞,里面丛生着狰狞尖利的獠牙。
她不断的将那些残忍的手段使出来,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体会着痛苦与死亡。
她教我暴烈,教我仇恨,教我毁灭——毁灭一切善意。
我日渐消瘦,渐渐打不起精神来,阴冷和残暴却越来越占据心底,愤怒和仇恨像山洪一样随时都会爆发,蕴藏胸中的千万支毒箭蓄势待发,只一瞬便能射向所有的所有的所有的……
我恨她,日日恨,夜夜恨,时时恨,刻刻恨,想了几百几千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但对着我的仇视,她总是轻蔑的笑,“等你能凌驾一切,再来找我算帐吧。”说完又摇曳的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有如一只毒蛇在噬咬。
父王大行之日,我带着最精锐的禁卫冲进东宫,那个外表娇柔,美丽,内心恶毒、冷酷的女人,我要让她跪在我脚下,乞求我的饶恕。
她不见了,娘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见我进来,颤颤的站起,“外面……”
“稳住了,”我一点头,“那个女人呢。”
“她走了,”娘用绢帕擦拭我脸上的血渍,“临走说让你记住她的话。”
她走了。
好像打出一记重拳却击在棉花团上,我有些头昏眼花。
“不要恨她,”娘叹息,“若没有她,你永远都学不来这些雷霆手段。”
我以为我赢了她,却莫名其妙败得彻底。
但我赢了天下。
继位大典上,我冷冷的看着跪在下方的诸王众臣。
这次我赢了,而且我还会继续赢下去。
世上没有人,再能践踏我的尊严藐视我的地位妄动我的东西。
“皇上,”娘矜持的轻声唤我,“大典之后,请皇上去一次城北文家。”
我默默点头,娘说过,她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我好。
只是我不知道,会在那里遇见那个冰雕莲花般的女子。
清如镜池水,幽若空谷兰,倾国倾城貌,七窍玲珑心。
又想起她。
这大地上,只有无心能让你走到最后……
第四十五章 宿命
胸腹里绞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底晃过高长弘的惊骇,宇文达的错愕。
“她如何做到的,难道她就是鸩女。”宇文达喃喃自语。
“清魄,出了什么事。”高长弘又惊又急的用帕子掩住我的口,为我擦拭喷溅而出的鲜血。
忽然听到宇文达说,“本王先行告辞了,琅琊王,看好你的小鸟,若是不小心飞了,怕是会影响你的大计。”
心里只是想笑,你们眼里,都只有江山。
我终是背离不了自己的命运。
冷汗横流,骨骼嗒嗒作响,真气四处乱窜,这便是师傅说过的灵力反噬时散功爆体的前兆么。
牙齿早已咬得咯咯作响,一直憋着的这口气怎么都喘不过来,下意识大口吸气,塞在心口的疙瘩却越发的堵得慌,气呼不出来也吸不进去了,只觉得眼前迸出一束火花,随后陷入黑暗。
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什么时候能够苏醒,最终结果是死是活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了。
冥冥中听到有声音低沉的唤,“清魄,起来。”
模糊的答应了一声,我努力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你是谁。”
声音却不再响起。
茫然的在一片混沌里摸索,视线里尽是灰白的迷雾,听不到任何一点声响。
“寒!”我喊,他不在这里。
“主上?”我试探,没有回答。
“高长弘”我回头,空的。
莫名的恐慌起来,这个空茫的地方,没有一丝活气,难道我真是死了么。
我要回去!
爆发出一声厉喊,我挥袖想将迷雾赶开,却犹如抽刀断水般无用。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要!回!去!
我是鸩女,鸩是不死的。
一阵酸痛从眉心漾开,我想伸手去抚,却举不起手来。
“她有知觉了。”有人说,像是师傅的声音。
“师傅。”我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两滴滚烫的液体滴在我额上,我听到清寒微颤的声音,“她在说话,她醒了。”
是清寒,我微笑的想,我回来了。
再次醒来,一眼便望见在窗边发呆的清寒。
“寒。”我向他伸出手。
他一震,快步走来将我的手接下,“你再不醒来,我便要疯了。”
靠进他怀里,数他有力的心跳,“我还未与你游遍江湖,不会就此一睡不醒的。”
“你真是胡闹,师傅交代过你不可以再随便动用念力的。”稍稍沉默之后,他轻斥。
不理他的薄怒,我恍惚着说,“寒,我注定做不了自己,你不要管我了,尽早去吧”
捧住我的脸,清寒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只要我在一天,便会护你一天,哪怕与天下为敌。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老实的告诉我。”
我回望他,淡淡的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前所未有的清楚了一个事实,我这一辈子,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承诺。”
这一瞬间静得斗转星移,我们彼此对视的视线里绽放着无数过往无数悲哀开作的血色莲花,刹那间无尽时空诞生而又陨灭终归寂寞。
血莲谢了,漫天破碎的祭。
高长弘化石般在长廊下坐着。
清魄突然发狂奔走,他一点都没有防备,好不容易追到面前只看见满地残尸里滚倒在血泊中的清魄。
那一瞬间,浑身血流都停了。
带着她朝并州方向狂奔数十里,正巧碰上飞马赶来的清寒、高长恭和文寿通。
一番辛苦治疗,她终是无恙,醒来后却成日冷冷的不愿与他多说话。
忽然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一抬头,一抹白影从长廊尽头滑过。
“清魄,”他起身追去,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漠,今日,无论如何要说个明白。
叹了口气,我停下脚步,“琅琊王有何吩咐。”
他眼神有些黯淡,“是长弘什么时候说错话惹清魄不高兴了么。”
我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避开他的凝视,“没有,是清魄自己心情不好。”
他略带希冀的看我,“是嫌闷么,文先生说你再过几日可以不再每天用针了,到时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摇头,“琅琊王已经在清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清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琅琊王该忙什么,便去忙吧,我有清寒陪着就可以了。”
他终于受不了我的冷淡,怒道,“若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指出来,我改便是,何苦这样不痛不痒的将我吊着。”
我不想再理他,转身便要离开,手腕被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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