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滴泪引》第171章


他就立在我面前,想必已捕捉到我所有的小心思,否则为何一双深潭般的眼中,有一些莫名的情绪?
我深呼吸,终于抬起头来,想要对他说,我方才说的话,都是我的期待,我期待和他能有个好结果,我期待我们终有一日,会像我一直想的那样,可以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几只鸡鸭,种几株菊花。
却见眼前没了那雪白飘逸的身影,他不知何时已到了白芷身边,伸出手去,微笑着接过孩子。
那一直闹个不停的鬼婴,竟在他怀里安静下来,蹙离令婴孩已一种舒服的姿势躺在他的臂弯,阳光在此刻照进来,令他脸上的线条越发柔和。
我痴痴地出神,白芷已长吁口气,忙着整(。。)理衣衫,边系腰带边说:“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孩子”。
蹙离微笑:“他虽然实力惊人,毕竟还是个婴孩,尤其是昨夜你、我、鬼王炽三人合力,为他注入外力,可以抵御人间这充足的阳气以及日光后,他便脱了一身鬼气。虽只是一日,可这鬼婴眼下怨气被压制,自然会如寻常婴孩般,需要吃喝。蹙离方才出门,也是为此”。
言罢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来,我暗暗猜测那又是什么仙丹之类的东西,他已冲着我微笑,道:“这里不是仙丹,却是每个婴孩活下去都需要的东西”。
“什么?”,我一时未反应过来,蹙离已接着说道:“这里是人界,生死循环,永无停止。既有死必然会有生,可这种事蹙离毕竟不方便,幸亏半夏想的周到,去求来这……”。
他垂下头,不再说下去。我忙着接过他手里的瓷瓶,打开瓶塞却见是些乳/白色的液体,立刻明白过来。
是啊,这婴孩如今恐怕是该吃喝,这小瓷瓶中应该是百家/奶。我暗暗佩服半夏的心细,这家伙还真是我的朋友。
“那我们现在还等什么?”,我手里握住瓷瓶,蹙离已微笑道:“我们恐怕需要一只碗以及一只勺子”。
他的笑容温柔,一双眼好动人。
我觉得已认识他好久,也爱了好久,久到已成了一种习惯,就像呼吸般再也不能失去。
我见过他脚踏飞剑,衣袂翻飞的仗剑江湖。
我见过他双眉紧蹙,一脸忧国忧民的讲着大道理,令我想不通的在最后关头饶人一命。
我见过他在不愿回答某个问题的时候垂下头凝视自己的脚尖,在欢喜的时候嘴角上翘,在紧张的时候,紧紧捏着衣角。
我见过他在北疆漫天的风雪中,赤红着眼,修长的手指在雪中拼命翻找,只为了拼凑一个完整的花九。
我见过太多的他,而每一个他,都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骨上,融进血里。
如今这个在阳光下,一脸温柔的笑意,怀抱着婴孩的他,恐怕令我再不能忘。果然,抱着孩子的男人,最温柔。
白芷不知何时已默默退出了屋子,我不敢想这个看起来一脸冷冰冰的石头精,在这样一场琴瑟和鸣里,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突然想起他曾无数次问我的话来:“花九,能不能和你合奏一曲?”。
我在阳光下苦笑,心道,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那么个机会。
我和蹙离并肩立在窗前,令阳光洒在身上,他的怀里抱着婴孩,我歪头,偷偷地看他,阳光下,他垂着眼帘,一脸温柔的笑意看向怀里的孩子。
他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落下了许许多多跳动的阳光。
“哇……。”,蹙离怀里一直安静躺着吸/吮手指的孩子,却在此刻打破平静,哇的一声哭了,有风吹过,送来了阵阵臭气。
屋子里已满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皱鼻子,问蹙离:“什么味儿?”
蹙离冲我摇头,我看向他怀里的孩子,立刻垮下脸来,他雪白的衣衫上,有一些黄黄的东西,不用说,是拜他怀里的孩子所赐。
“蹙离,孩子拉了,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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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卷三 第三十章 反击 。。。 
屋子里已燃起了灯。
一灯如豆。
如豆般的灯光照着木别离的脸,他坐在一张宽大而舒服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水晶杯,上乘的波斯葡萄酒泛着好看的光泽,一圈圈的在杯中漾开。
他十指修长,握着水晶杯的时候,就像在握着扬州城最美的美人腰肢。
芳三娘在看他手里的水晶杯,从他手里的水晶杯看到他的手,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我坐在角落里,好奇的看着芳三娘,看着芳三娘的目光一直在木别离身上流连。
芳三娘就是万芳楼的老板娘。
可万芳楼里没有老板。
万芳楼是七宝街上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令整个扬州城百姓最爱恨交织的地方。
我深信,扬州城的男人大抵是喜欢万芳楼的,扬州城的女子却是万分讨厌那样一个去处的。我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夜夜笙歌的地方会有这样一个老板娘,可眼下,我更感兴趣的是,芳三娘与木别离的关系。
芳三娘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那双十分勾人的桃花眼就那么火/辣辣的盯着木别离,那样的目光下,我相信任何人都会被看得不自在,可木别离依然万分惬意的握着水晶杯,似乎是无意识的微微晃动杯体,令酒水在杯中荡开。
鬼王炽用雪白雪白的小手帕擦汗,胳膊肘子轻杵我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小丫头,咱们赌一局如何?”。
“赌什么?”,我皱眉,终于把目光从芳三娘以及木别离身上移开,看向那消停一会就浑身不自在的鬼王。
“赌芳三娘心里的那个人是木别离”,鬼王炽吃吃的笑,他的声音并不低,他本也没打算瞒着任何人。
“不赌”,我耸肩,鬼王炽立刻拧眉毛,问我:“为什么?难道你怕输?”。
我轻笑着开口:“女人有时候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不是为了将他揣进心里,而是他欠了她的债”。
“有道理”,鬼王炽竟相信我的胡诌,认真的点头,惹得白芷在一旁直翻白眼:“花九,你就别骗他了”。
“小丫头是在骗我么?”,鬼王炽一脸童真的看向我,我忙着垂下头,偷偷吐舌头。天知道芳三娘和木别离这个阴阳使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感情还弄不明白呢,哪能真有那个闲情逸致研究别人。
“蹙离,你能不能管管你家花九”,鬼王炽终于相信了白芷的话,一脸忿忿的向我身旁抱着鬼婴的蹙离求助。蹙离却只是微笑,并不多言。
屋子里那如豆般的灯光下,鬼王炽看起来比大多数女子都要妖娆,他额上的火焰心忽然跳了几跳,引起了我的注意:“炽,你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啊”,他不明所以的回答我,一双极美的凤目中,那种孩童般的纯真又少了几分。
“咳咳,二哥,你把我们都召集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这身子骨禁不起久坐,何况棺材铺确实需要人照顾”,屋子里没有开窗,又是这么多人,坐久了自然会很闷。
何况屋子里没有风,一丝都没有。
扬州已是夏,即使是深夜,还是会很热。
可听了这道声音后,我身上流出的每一滴汗都瞬间凝结成了冰。
这个人,无疑也是个令人看一眼难过十年的主儿。
西冷。
他就坐在芳三娘身旁,那样一个尤物般的女子,身旁坐着一个病恹恹似乎随时都会见阎王的男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奇异。
本来他没开口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芳三娘与木别离身上,可此刻他一开口,我实在不能忽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他是七宝街上唯一一家棺材铺的老板兼活计。的确,和这样一个人整日介呆在一起,没有人能受得了。
木别离却似乎十分欣赏他,西冷的话音方落,木别离已和颜悦色的说道:“九弟何必心急,别离深知各位都很忙,今日将各位请来,是有万分紧急的事”。
“什么事,难道不能私下里说?”,芳三娘娇滴滴开口,一张嘴就像成熟饱满的樱桃。
木别离目光却已转向手里的水晶杯,西冷满含深意的笑,咳了一阵接着说道:“二哥,既然是万分紧急的要紧事,为什么还不说?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骨,实在挺不了太久的”。
“二哥怎么会不知道九弟的病根,只是我们还需要等一个人”,木别离柔声道。
我忍不住再看一次屋子里的人,此刻这间屋子里或坐或站十几个人。
昨夜蹙离说是交给木别离、小六子、胭脂的事,就是请来屋子里这些人了。我虽然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却还是在见到这些手持赤玉之人的时候,大大的惊讶了一番。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几乎垄断了大半个扬州城,从衣食住行,到吃喝嫖赌,甚至连死了后需要的棺材,都一并解决。看起来这个幕后的‘它’实在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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