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76章


“玄女知道你心内喜欢一个人,且是真心喜欢他。”
“青痕可曾如此问过自个,你当真愿意为了他抛却你的身家性命么?即便,无需你丢掉身家性命,青痕愿意为了他,反倒放弃他么?”
她的音调听来异常低缓平和,只说了一遍,便不再多言。只含笑默然望着自个头顶上的夜霾,仿似她问的不是我,而是她自个呢。
“好,换青痕来问我。”
“青痕心内最想知道什么?”
“你……果真喜欢他么?”
“谁?”
“是,我心内……从来都只有他,所以,我才会愿意为了他去做任何事。”
可是他并不喜欢你呢。
就像那些夜船上的女子,玄蛇精不过是喜欢与她们交合而已。
“青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轻轻背过小脸去,漫天的繁星落在身下的河谷内,仿佛凭空堕落的星河,自最高最远处倾下。
“青痕?”
我再用力揉一下自个的眼睫,只当听不见身后的那一把浅声。
凤凰,青痕心内其实早就懂了,你和玄蛇精都是第二类人。可是,青痕明明是第一种人呢。
“鲤鱼精,你可要听好了?”
“自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世上,共有两类人。”
“第一种,会对曾经为自己付出过的人念念不忘。”
“第二种,却会对自己曾经为之付出过的人念念不忘。”
“鲤鱼精,像你这样没心没肺自私得紧的妖孽,你必定会选第二种对不对?”
歧华,青痕果真是第一种人呢。所以,我才喜欢你亲我,喜欢你对着我笑,与我交合。哪怕你叫我妖孽,我心内虽计较,除了计较,竟也有些莫名的欢喜呢。
你为青痕做过的每一件事,我心内其实都记得。
所以每一次转世,青痕宁愿自个时时记着剥鳞之刑甚至灵石灭顶之痛,也舍不得吞下那口忘川水,青痕是因为不想忘掉你呢。
青痕正因为心内喜欢你,才想要你对我好,为我做许多事。其他人,就算他自个愿意,我还不乐意让他为我做呢。
我想要离开你,才不是像玄女方才所说的缘故,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内喜欢白水。
如果你心内喜欢的是我,青痕即便再乖张顽劣,就算你打烂我的鱼尾,我也要赖在幽冥殿不走,除非是我自个忍不住想要溜出去玩耍。青痕就是喜欢你亲我,【。52dzs。】喜欢你与我交合,喜欢你身上的暖意……我才不要离开你。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自私薄情的妖孽,就连九天玄女都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在你心内,一定也觉得我比不上她呢。
“青痕要去哪里?”
“鲤鱼精,你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青痕才不会哭呢。
“在你走之前,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
我神气活现地调转身子,昂首看向云上之人,没心没肺地朝她绽开一朵笑靥,脆生生地应着:“青痕不会呢。我是自私薄情的妖孽呢,我才不会为了他丢掉自个的小命!”
果不其然,那张原本满是企盼的娇颜上,分明显出一抹掩也掩不去的失望之色,朝我轻轻摇一摇纤细的脖颈。
“这么说,即便青痕心内知道离开他才是为他好,你也不会为了他去做?”
我满不在乎地睨她一眼,歪头歪脑地弯下小小的腰身,在水中用力摆一下鱼尾,大喇喇地转了一个溜圆的圆圈。
一面格格大笑着,一面纵身跃入水中。
远山如黛,周遭原本万籁俱寂,暮野四合的天地间,只回荡着我清脆之极的欢笑声,倒好像青痕心内果真有如此欢喜一般。
疾风,送来身后之人的长声,和着我身下的流水声响,一声一声,划破了夜阑。
“我会在流岚洞等着青痕,如若哪一天,你突然改了主意,可以再来找我,玄女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只当充耳不闻,一头扎进河谷深处,奋力再往前游去。
山高水急,山风伴着两岸百兽的哀声,才游至两道水泊的分岔口,一道黑影蓦地挡住我的去路。夜幕中,莫颜正一身黑衣,目无表情地瞧着我。
“青痕选好了,你果真要去九仙山?”
我心内一个哆嗦,自远处的山脊处回过小脸,朝他重重点一下自个的脑袋。
“那好,青痕闭上眼睛。”
“好。”
莫颜轻轻睨了我一眼,分明对我如此干脆的应下反倒有些奇怪。我只当视而不见,只顾埋身在那朵松软的筋斗云间,紧紧抱住自个的脑袋。
青痕方才如此难过都不曾哭过,这一刻,不知为何,自从我答应莫颜去九仙山起,我竟再也忍不下汩汩的热泪。伏在身下那朵厚厚的云朵之上,抱头大哭,咬紧牙关,不肯冒出一句低声,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玄蛇精,青痕心内其实最想去找你。
可是,我讨厌九天玄女如此问我,她们一个个都恨不能为他去做任何事,只有青痕一心只喜欢他为我做那些事,一心只想得了他给我的好处。她们当中的每一个为了他就连身家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是我偏不乐意呢,我偏要做个自私自利冷性薄情的妖孽。
青痕就是一个自私薄情的妖孽呢。
疾风过耳,尽管隔了衣衫去,硬是割得人身上生生的疼。青痕一路只顾埋头哭,就连身下的云朵堕地都未曾察觉。
头顶处,蓦然响起一把沉声,那份清冷,像极了他的语气。
“此处,已是山门,莫颜就此告辞!”
我应也不应,径自大步步下云阶,一溜小跑着,跑向自个面前的那道山门。山门两侧,照旧爬满了苔痕与女萝草,初升的晨雾中,我拎着衣角悄悄猫下小小的腰身。
他果真不曾移步呢。仿似一早识破了我的心思,生怕我半途溜之大吉,一身黑衣黑靴,孑然默立在彼处,瞧也不瞧我,只低眉冷声道:“等青痕进到观内,莫颜自会离开。”
天光已经渐渐发白了呢。
我独自坐在冰冷的长阶上,用力扯掉身上的那些个褴褛,再将被水泡皱的衣角一点一点扯开,竭力让这一身破衣烂衫勉强入得人眼目。
远处,已然可以瞧见几只通红的灯笼,正一路迤逦往下,直奔我置身的山门而来。
其中一个叫得最响的,不是赤霞,也不是紫霞,竟是师傅呢。
“青痕——”
“青痕——”
“是青痕么?”
是青痕呢。
我一个骨碌就从地上爬起身,背负双手,在那晨起的雾霭中,踮起小小的双足,翘首望向灯火阑珊处。
“青痕儿。”
不过才月余,师傅倒好像又老了上百岁的寿数去了呢。老泪纵横地低头瞧着我,将手内的那只四角灯笼交予身旁的赤霞,一只枯瘦的手掌扑簌簌就往我的小脸上抚去。
“孽障,孽障啊。”
我悄悄睨一眼自个的身后,故意歪过脑袋,娇声笑了呢。
“师傅。”
“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一头冲至他身后的赤霞跟前,仔细往他身上瞧去,一面急不可待地尖声叫着:“赤霞,青痕的札记呢?”
多日不见,赤霞的身量仿似又比我高出些许呢。
徐徐自怀内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轻轻交予我的手心内。指尖才触到我的肌肤,登时痛得皱紧长眉,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包裹内,除了那只木匣内的札记,还有绮霞留给我的鱼皮口袋,就连那些一坨一坨的泥块,都丝毫无损地躺在青痕怀内呢。
待瞧见我一脸的形容,赤霞倒没应声,一向小心小性的二师兄紫霞早已按捺不住,气得一把捋起衣袖就要假意来夺我手内的宝物。
师傅哭笑不得,一面示意紫霞歇手,一面厉声向我斥着:“青痕放一百个心!为师一直将你的宝贝锁在箱底,方才你来了,我才命他取了来,没有人瞧见过!”
我转下眼眸,小手捂住嘴巴,这才格格笑出声。
可是,赤霞都不肯同我讲话呢。
我不怀好意地再用小手去捅他的手臂,果不其然,他果真又痛得皱起眼眉呢。一双狭长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张容长的脸庞上,硬生生给憋得颜色雪白。
我忽然想起什么,探手出去,趁师傅不备,也偷偷在他身后趁机摸一下他的长腰。
师傅果真应声回头,光秃秃的脑门下,两条长眉颤了颤,一副最是洞悉不过的笑意,只含笑望住我假意训道:“青痕儿,又在胡闹了?”
那模样,竟不像是吃痛呢。
我有些不信,顺手再往紫霞师兄的身上摸去,只听一声怪叫,他已然抱住自个的袍衫在身下的长阶上蹦得足有三尺高去。
“师傅——”
“师傅,鲤鱼精的手上果真是长刺了呢!”
“紫霞,不可浑说!”
“紫霞不曾胡说,不信您问大师兄赤霞!”
“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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