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着我》第25章


就是马晨老婆干的,刚刚马晨说他老婆要起诉我们两个重婚罪。
深夜十一点,元一平赶到梁与仪的闺蜜家。梁与仪眼睛通红,盯着桌子上的水杯发呆。
“明天去找个律师,”元一平安慰她:“别太担心,我刚刚在路上简单查了一下,你和马晨根本算不上事实婚姻,那女的吓唬你们的。”
“可她说……”梁与仪扬起脸,嘴唇微微发抖:“她有我们结婚的证据。”
元一平不解:“你和马晨根本没结婚,她能有什么证据?”
梁与仪的闺蜜轻声说:“那个女的不知道怎么拿到的,与仪和马晨拍的婚纱照。”
元一平愣住:“什么时候拍的?”
“就是前几天天……你回甘城的前一天,”梁与仪说:“那天我没来上班,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你一直在通话中,没接。”
元一平脑子像被电了一下,一把扣住梁与仪肩膀:“那天你是去拍婚纱照?你——你和张雨哲分手了吗?!”
梁与仪愣愣地摇头。
“操。”元一平一拳捶在桌子上。
“那天早上我一去办公室,段杭就给我说,你交待他告诉我的,说张雨哲要离职,让我结一下工资,再安排个人代张雨哲的课。”元一平又惊又怒,心如鼓擂。
“怎么可能?”梁与仪惊呼:“这种事,我怎么会让段杭转告你?”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元一平懊恼地皱起眉:“我……那天,一整个上午都在打电话,找人代张雨哲的课,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后来看见了,以为你没什么急事,也就没回。还有就是,我当时想着段杭在,和你打电话说张雨哲的事也不太方便。”其实当时元一平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张雨哲要离职,竟然也没提前给他带的学生说一下?
“妈的,”梁与仪骂道:“段杭陪我挑婚纱的时候问我打算去哪照,他说他记一下,以后拍结婚照也参考参考,我当时没多想,就和他提了一句……”
“你们婚礼的照片,是段杭拍的,”所有事情总算连缀起来:“那天他忽然说要出去买个新鼠标,去了很久……今天我回办公室,把他说的坏了的旧鼠标拿出来试,那个旧鼠标根本没坏。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去偷拍你们拍婚纱照了。”
“完了,”半晌,梁与仪喃喃道:“我要坐牢吗?”
“坐什么牢,”闺蜜倒是更冷静些:“一个婚纱照能证明什么?那女的估计是吓唬你们,想多从马晨那儿分点钱,你别急。“
“而且,”元一平补充道:“段杭的行为是违法的,我们也可以起诉他。你现在就给马晨打电话,让他直接告诉他老婆,我们有段杭违法的证据。”
梁与仪:“……如果段杭只是他老婆雇的人呢?”
“不可能,”元一平轻拍梁与仪的肩膀:“他一个华南理工的研究生,为了点儿钱冒这么大风险来干违法的事儿?再说你不是说马晨他老婆不上班么,那她能有多少钱。”
“对对,”闺蜜点头,倒了两杯水递给元一平和梁与仪:“我感觉这事儿其实是冲着马晨去的,那女的是要整马晨,马晨公司不是要换届了?这事儿一出,马晨肯定凉了。你别怕啊,我有个同学她老公就是这方面的律师,明天我联系下。”
梁与仪疲倦地点点头。
凌晨一点,闺蜜去睡觉了,梁与仪和元一平坐在客厅,默然相对。半晌,梁与仪说:“去楼下坐坐?”
“嗯。”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楼,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深圳的夜晚没有星星,夜空被繁盛的灯光映出一种黯淡的酒红色。元一平抽出支烟,刚要点烟,梁与仪说:“也给我一支。”
元一平看看她,把烟盒递给她。
梁与仪即便憔悴至此,也仍然是好看的。一支香烟夹在她细长的手指间,指甲盖上微微闪着灰蓝色的光。长发垂在她侧脸,半掩半露的脸上颓然与凌厉交织。
“你是不是觉得,”梁与仪说:“我是自作自受。”
元一平没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先想怎么解决这事儿吧。”
“是,我和马晨在一起就是图他有钱,”梁与仪却自顾自说下去:“元一平,你以前和我说过你家条件不好,但你到底是城市里长大的。你知道农村有多穷吗?真的……穷日子,太苦了。”
元一平低声说:“但你已经走出来了,不是吗?你完全可以靠自己赚钱,你不傻不笨的,又勤快,怎么会赚不到钱呢?”
“赚钱?”梁与仪轻叹一声:“像我现在这样算是还可以了吧,能背名牌包,能买几千块一件的衣服,能点自己想吃的外卖——这就行了吗?”
“这不行的,元一平,你没处在我这个位置……你知道吗,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做错的事,我在做不道德的事,这我都清楚。但是我没办法,我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有尊严一点儿。这个过程中,付出一些代价,我是可以接受的。”
“你要尊严,”元一平有些迷茫:“可你现在不就是在……”
“张雨哲作弊那事儿,王渊最后给我办成了,”梁与仪忽然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他才给我办的吗?”
“……什么?”
“我在他爸牌位前面跪了大半夜,”梁与仪语速很慢地说:“我和王渊在一起的时候,他得了一等奖学金,很大一笔钱——至少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我从小到大都没旅游过,就求他带我去旅游,我们就去了厦门,玩了七天,把他的奖学金花了一大半。”
“第七天,火车还没到深圳,他妈给他打来电话,说他爸送到医院抢救了,他爸不是脑瘫么,下雨触了电。”
“他家供他上学,确实没什么钱,他的奖学金又……花得差不多了,第二天他还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他爸就没了,当时他家穷得连火化费都出不起,”梁与仪说到这,顿了顿,忽然笑了:“可就算有钱他爸也救不回来,电得太严重了,没办法。可他一直怪我,怪我缠着他出去旅游,花了那笔钱。”
元一平目瞪口呆地看着梁与仪。
“所以他让我去他爸牌位前忏悔,让我给他爸磕头下跪——真他妈搞笑,他自己救不回他爸,往我身上推责任。”
“但我没办法,他不帮忙,张雨哲那事儿办不成,张雨哲是个好孩子,我比他大这么多,该帮着点儿他,对吧?说实话,我在王渊家看见他爸牌位的时候,真想宰了王渊。”
元一平想起王渊那张淡漠的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梁与仪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所以啊,我现在混到这个程度,看着还不错?不错个屁!背了几万的包又怎么样,戴了几万的手镯又怎么样,真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是人家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这叫有尊严吗?”
“唉,”梁与仪忽然歪了身子,脑袋靠在元一平肩膀上:“元一平,你是我在深圳碰见的最好的人,你……很善良。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我,可能你也看不起我,但我就是憋着难受,我想和你说一说,有些事,我知道是错的,但我还是做了,我也承认我是错的,我不乞求原谅,可我……需要一些理解。”
元一平忽然想起陈朔。
他和那些陌生人疯狂地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也认为自己在做错的事吗?他也承认自己是错的吗?
那么……他也需要理解吗?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元一平和梁与仪回办公室,一起把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清理干净。办公室能再打理,然而被泄露出去的床照再在也收不回来,梁与仪只能对学生家长说是和男朋友的照片,被偷拍了。
中午,点的外卖刚送到时,元一平接到了陈朔的电话。他盯着屏幕上”陈朔“两个字,胸口像有什么东西狠狠蹦了一下。
“一平,你在哪?”陈朔语气温和:“在公司吗?”
元一平没回答,问:“怎么了?”
陈朔笑了一下:“我过来一趟,把东西给你,不会影响你工作,我给了你就走。”
元一平愣了两秒,在心里暗骂陈朔这个疯子,他难道真的——
“报告单,”陈朔补充道:“检查艾滋病的。”
他的声音平和又温柔,仿佛说出口的是“我今天可不可以请你吃饭”之类的情人间的絮语。
元一平的心揪起来,昨天他那样说,其实只是找借口拒绝陈朔,当然也包含着一点口舌之快的成分。可陈朔竟然真的去医院化验了。元一平不解地想,陈朔怎么能这么平静?他觉得无所谓是不是——这种元一平所认为是侮辱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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