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不隔床》第9章


单冽看了他一眼,边炒菜边说:“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红薯。”
楚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脑迟钝地思索,心里慢慢浮现起自己嘴里塞了半个红薯,躲在单冽背后,眼里含了一包欲掉不掉的眼泪,闹着不肯回家的模样。楚妈抽在他屁股上的那一下生疼,生气又无奈地说:“咱家不就在你冽哥家对门吗?用得着你作出这副生离死别的惨样?”
记忆历历在目。
眼泪没变,仍是水做的,疼痛大抵都让人难熬,所以始终如一。人,却不会再是当初的模样。
被时光变了模样的楚清,此刻表情浑浑沌沌的,无声地笑了笑,模糊间伸出手,像是去紧紧握住回忆一般,一手紧握在红薯上。灼热的刺痛迅速在指尖蔓延开来,疼得抽心。楚清倒吸一口气,杯子摔在地上。
下一瞬,单冽已经抓过了他的手。指尖和掌心都被烫红了,衬着白雪一样的手指,愈发触目惊心的。
单冽握了他的手腕去水龙头下往他掌上冲水。水柱洒在手心上,水珠溅得老高,沾湿他的下颌。他觉得不舒服,微微挣扎,抽了手说:“不要。”
单冽伸手抓了他的手腕又往水龙头下放,水珠溅得俩人的衣衫下摆都湿了。
这下楚清更不满了,长眉皱成川字,从单冽手掌底下用力抽出手来。
单冽看他还是一副迷迷蒙蒙不清醒的样子,叹了口气,攥紧了他两只手腕,把他圈在怀里,闻到一股馥郁的酒气扑面而来,眼神陡然黯了黯,一声不响就把他推到水槽边上,摊开他的掌心就用冷水一阵猛冲,也不管他一直动来动去说不要不要。
冲了一会儿,指尖感觉冰冰凉凉的,手上的灼痛暂时消失了。
楚清觉着舒服了,身子也软下来不动了,背脊贴紧了单冽火热宽敞的胸膛,懒洋洋地靠着他这个人形靠垫,还嫌弃地撇撇嘴,觉得这个垫子热乎乎的,硬梆梆的,有股咸汗味儿。
厨房的推拉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了,板寸头两手各拎一箱啤酒走进来,嘴里还絮絮叨叨说:“单哥你们这小区的规划不科学啊,都没个便民店啊,我跑到菜市场才买到的酒,你看这……”话音突然断了,没了下文。
单冽握着楚清的手冲着凉水没有停,低声对板寸头说了句:“你先出去。”
板寸头拉上推拉门时,正瞄见楚清从单冽的怀里茫茫然地转过头,雪白的脸颊靠在单冽宽厚的肩膀上,波光潋滟的眼睛没有任何焦点,却又像在懒懒睨他。
胸腔一阵惊心动魄。
第二天楚清破天荒地比平时晚起了三十分钟,在时间观要崩溃了啊世界观要扭曲了啊天要塌了啊等波涛汹涌的心理活动中,面无表情快手快脚地穿衣洗漱,临出门还被楚妈嫌弃地往嘴里塞了个刀切馒头:“好意思去别人家喝酒还给喝醉了?真给你妈我的高水准酒量丢脸!”
楚清嘴里塞个刀切馒头,坐在程放的电动车后座,脑子里快速整理起近来频频打乱自己固定作息时间的各种莫名其妙,只觉得全身的神经纤维像是小猫爪子里的毛线球,被滚得凌乱又毛躁,却又找不出个所以然的原因来。
也不顾程放在前座一直吐槽柳修豪这个斯文败类这个腐败阶级这个棒子脑残粉害得他昨天又没接到楚清啊,楚清心如死灰地无数声默念时间观要崩溃了啊世界观要扭曲了啊我的天要塌了啊……
在今天终于明确意识到自己的时间观正在渐渐崩塌的楚清一整天都是恹恹的,只不过在别人看来神态淡然的他一如往常。
午休时间,程放欣然自得地跟着校广播台里五月天的歌哼哼唧唧,就听见班门口有人高声喊他的名字。循声抬头看过去,是柳修豪,笑嘻嘻站在门口,向他招手。
程放轻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继续摇头晃脑自己哼着歌,收拾课桌打算趴着睡午觉。
柳修豪喊了几声,见程放仍不理他,索性直接进了教室走到程放座位边,也不管程放后座的3班班长和学习委员的惊呼,一手“啪”地搭在程放的脖子后,握紧了稍稍用力,迫使他抬起了头:“老子叫你呢!”
程放吃痛地叫着干嘛呀,就用力摇着头要把他脖子后的手给甩开。
“今天广播里的歌好听吧?我让他们放的。”邀功似地和程放眨眨眼。
程放伸了手去抵抗他的钳制,柳修豪却已经放开了他的脖子,大力揽过他的肩就往外拖:“走,陪我打球去!”
程放叫着哎你干嘛你干嘛,一阵死命挣扎后已经被拖到门外。柳修豪看程放挣扎间的眼神还不忘瞄了瞄目睹了事态发生全过程仍一丝不苟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没抬过的同桌楚清,咧了嘴笑着说:“走吧走吧,小白脸不会打球,你豪哥会。”
他们走后,3班班长发出一声惊叹:“我们刚才经历了什么?”
学习委员淡定地做着作业:“柳修豪来抢人了。柳修豪把人抢走了。楚清石化了。”
班长担忧又同情地看了看前座楚清绷紧了肩膀,一动不动的端正背影,气愤道:“柳修豪这个公开卖腐的无节操小三儿,看把咱楚清虐的!”
学习委员拉了脸,睨着她:“你说谁是无节操,谁是小三儿呢?我看明显就是楚清自个儿不给力啊!”
班长惊讶道:“哎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还帮着柳三儿?”就算楚清脸再臭性格再龟毛,也是咱3班亲生的娃儿啊!
学习委员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草稿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打算晚上发到论坛上去的宣传稿。上面写着:豪?放党来了!还在支持{放清}党的你凹凸了!豪?放真爱HOLD住一中么么哒~~~~~~
她白一眼班长:“我昨晚已经宣誓加入一中‘豪放’CP党。”
班长龇牙咧嘴地把稿子扭成了团:“你丫个没节操的叛徒!老娘誓死守护‘放清’党!”抓起桌上的原子笔与学习委员开启笔战。
正襟危坐的楚清对身后的战火纷争充耳不闻,心里难受地想着:怎么办啊时间观崩塌了啊……
放学后按点儿回到家的楚清总算找回了一点安慰感,待到晚上又按时吃饭时,时间安全感终于渐渐恢复过来。
正嚼着一块儿茄子,就见楚妈从储物间里拖出个行李箱来,掸了掸箱子外的灰尘,开始收拾起箱子来。楚妈抬头见楚清微微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和你爸下周要去外省培训啊,得去三周呢,你自个儿在家照顾好自己。”
见楚清缓缓点点头,楚妈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和他说:“我已经和你冽哥说过了,咱不在时你就去他家吃晚饭。”
一旁正看报纸的楚爸把报纸合了上,神情有些不赞同:“这多麻烦人家啊,我看还是给阿楚多留点饭钱,让他自个儿解决吧?”
楚妈没好气地白了楚爸一眼:“你儿子给人家添的麻烦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儿了。”也不想想昨天是谁喝得云里雾里醉醺醺的被单冽抱回家来的?
滑嫩的茄子被轻易吞下咽喉,楚清抬了眼,从对昨天仅存的清醒记忆里搜刮出一群汗涔涔的黝黑汉子咧着嘴热情地叫他“嫂子”的影像,心头涌上一阵恶寒,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好一会儿才压抑了下去,开口提出意见:“我可以去程放家吃饭啊。”
楚妈灵活的眼珠飘过来又白楚清一眼:“程法官家那三个跟山大王似的孩子都管不过来呢,你好意思再给人家去添乱?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
楚爸又把报纸翻得窸窣响,嘴里还犹豫地说着这不好吧不好吧。
楚妈拿了鸡毛掸子在行李箱子上舞得虎虎生风:“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担心人家能把你儿子吃了不成?今天早上我和阿冽说这事儿,他一口就答应了,还问阿楚爱吃什么菜呢!瞧瞧人家这客气,这风度!你们俩父子咋这么扭捏呢?啧啧……”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却没有迎来预期中的暑假。市一中的高考预热补习班,让刚刚从高二最后一场考试中解脱的学生们叫苦不迭。
与此同时,令市一中的优等生们侧目已久的省级优秀学生选拔也如火如荼地开幕。被学校推荐为省级优秀学生不单会被编纂入册,还将获得更多由教育局提供的研习深造的机会,比如提前一年保送入心仪的985、211大学学习。
最终通过层层选拔,全面发展的楚清和才华横溢的柳修豪脱颖而出,代表市一中参加省级优秀学生的竞争。
程放知道楚清在学业繁重的同时还要应付选拔赛,默默伺候得楚清更勤快了。按时载楚清上学下课,车速稳而不慢,楚清的早餐多加一个包子,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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