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唐》第464章


“唐寇,唐寇!”
“唐寇杀过来了。快跑啊!”
“别跑,废物,别跑!”
郑商伦气的直跳脚,不停的砍翻试图逃跑的军卒。
但此时燕军军心已经彻底崩溃,即便他再如何杀人立威也是无济于事。
“唐寇,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一个契丹校尉看到如『潮』的唐骑朝自己踏来心中大骇,忙挥着臂膀招呼身旁的亲随迎上去。那些兵卒无奈之下,端着长矛填了上去。可步兵如何抵挡的住起势的骑兵,还没等他们戳出矛杆,近前的唐将便挥起横刀削掉了他们的脑袋。
“咕噜噜!”突厥士兵脖颈喷出一柱鲜血,脑袋翻滚在地上直打了好几个圈。
试图阻拦唐骑的突厥兵纷纷被战马撞倒,狠狠踏在了身上。
“啊!”一声声悲鸣相继传来,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跌倒在地,被踩碎了肋骨。
厉厉的风声,雄壮的呐喊声,急促的战鼓声,士兵的哭骂声,人之将死的咯咯声交汇在一起,奏起一曲惨烈悲壮的颂歌。
“只管冲营,不要恋战!”李括单手挽着缰绳,高声下达了命令。
尽管他心中对这些胡兵无比痛恨,却不得不暂且将这些仇恨记下。
因为此时此刻,睢阳城中,小张探花、南大哥、雷大哥以及无数的弟兄袍泽在等着自己。
大丈夫行事当审度全局!
“将军大人有令,只管冲营,不要恋战!”
“只管冲营,不要恋战!”
“只管冲营”
呐喊声以锥头为核心,似波浪般起伏着朝队伍后方传去。
是夜,幽若的洛龙谷口中,燃起一只绚丽的火龙
ps:希望来得及!
第四十七章 沧浪(六)
伴着轰隆一声巨响,睢阳城破了!
就在全城军将都将防守的注意力放到了城北的时候,叛军蓄力向南门发动猛攻,用撞城槌生生撞开了城墙。
堆积在南城城门后的石块、沙袋在巨型撞城槌的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瞬间被挤了开,成千上万的叛军士卒跳过这些障碍,向城内涌入。
围攻睢阳长达十月,他们终于在今天打开了这座坚城的大门。叛军们实在太兴奋了,他们呼啸着挥舞着手中的朴刀,很不得立刻上到城楼将那些该死的唐人斩杀干净。
睢阳之战中,太多的弟兄被唐人杀死,现在是到了让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黑压压的叛军士卒顺着马道向南城城头涌去,似乎片刻后就能将城中的唐人全部撕碎。
“杀,杀,杀!”
当战争假以仁义之命施行的时候,士卒本身往往会忘记其罪恶,在这些叛军看来,他们是顺天而行,他们的行为是理所应当。
城头之上,许远只感受到一震剧烈的震动。
轰!
整个睢阳城都在跟随着剧烈的震动!
许远蹙了蹙眉向身后马道望去,只见成千上万手持朴刀木盾的叛军正争相向城头涌来。
“来人,跟我拦住他们!”
许远咬了咬牙拔出了随身长剑,带了一百名甲士冲向了马道。
“把他们砍下去,砍下去!”
此时的许远挥剑便砍,逢敌便杀。鲜血溅『射』到他的面颊上,碎肉飞散到他的衣衫上,他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不住的挥剑,再挥剑
他已经再不是那个只会念诵圣贤书的儒生,此刻他已彻底被激发出一个唐人的斗志,仗剑而战。
眼下叛军已经攻破了南城城门,肯定会竭力攻上城头以控制城内局势。自己必须竭力将他们赶下去,这样才能为张大人他们赢得时间。虽然最终仍不免全部战死的命运,但他却不能就此放弃。
战,他们要战到最后一刻,只要睢阳城中还有一个男儿,城头飘扬的大唐军旗就不会易帜。
“杀,杀光胡虏,弟兄们,报效大唐的时候到了!”许远奋力一劈,斩下了一名奚族武士的右臂。只见血水如喷泉般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殷红『色』的血『液』直流了一地。”
“跟许大人一道杀敌啊,弟兄咱们跟胡狗拼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人死鸟朝天,便是我们死了也要拉一个胡狗垫背!”
副将们拼命的呼喝着给士卒们壮胆。
眼下他们眼前的叛军数量足足是自己是十倍、百倍,莫说是这些新兵,便是他们这些百战老兵都难免慌了阵脚,只是他们却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代表认输,停下来一切都会结束。睢阳城,我们与你共进退!
校尉孙元挥刀连斩了三命突厥士卒,方抽刀向近前的一名同罗胡兵砍去,却觉得自己小腹一痛。
“呃!”“呃!”
剧痛让孙元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渗了出来,生生滴落在砖石地面上,晕出一朵莲花。
孙元低首定睛一看才发现,一杆系着红缨的长矛此刻正刺在自己的小腹中,而手持长矛的那个胡兵正狞笑着搅动着长矛。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直接涌入孙元的识海,孙元只觉的天地万物都变得混沌了起来,眼前的胡兵也变出了几道重影。
“杀,杀,杀!”
“哈哈,杀,杀,杀!”
孙元感到生命正不断从自己身边流失,死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浑身的肌肉都紧跟着痉挛颤抖了起来。
“啊!”
又是一阵痛入脊髓的颤痛,孙元眼前一黑沉沉的倒了下去。
胡兵毫不犹豫的抽出随身佩刀,跳将上前将尚有气息的孙元剁下了脑袋,扔到了请功袋中,继续朝前杀去。
旅帅秦平被五名契丹人围到了角落里,他以一敌五,身上已经添了十数道伤口。这些契丹人似乎丝毫不已以多对少为耻,狞笑着盯着秦平,随时准备上前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啊,啊来啊,都来啊!”
秦平拖着一只伤腿,持着一把断刀奋力的劈砍着,试图阻止着契丹人前进,但他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断刀的护卫面积太狭窄根本不能有效阻挡契丹人的进攻,而他的断腿严重使他的敏捷『性』降低,根本来不及应对契丹人的突击。
“噗!”契丹人许是不愿再与秦平玩下去,一齐上前奋力将朴刀砍向了秦平。
前胸、脖颈、小腹、大腿、小臂数道深见白骨的刀伤就这么添到了秦平的身上。睢阳城旅帅就这么沉沉的倒了下去,至死都没有合上眼。
“杀过去,杀过去,杀光唐人,杀光两脚羊!”
火长卢军倒下了,队正徐瑜倒下了,校尉江永也倒下了。
一个个唐军将领倒在了数倍于自己的叛军面前,倒在了胡兵的利刃下,倒在了通入骨髓的挽歌中。
他们不甘,他们悲愤,他们无奈
“啊,啊,啊!”许远在痛呼,他看到身旁的袍泽越来越少,一侧的叛军越来越多。那些与自己一年以来生死与共的老兄弟纷纷不甘的倒了下去,结束了生命。而那些叛军则狞笑着从他们的尸首上迈过去,继续屠杀着睢阳城中的生命。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今便是纵死一战,也不可委身降敌,使身染墨。弟兄们,为了大唐而战!”
“战,战,战!”
“杀,杀,杀!”
许远身侧的将士纷纷怒目圆瞪,恨不得将叛军生生剥皮吞下。
朝身侧仅剩的七名将士望了一眼,许远慨然悲叹:“夜幕将至,国将不国,便是我们苟且偷生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中原大地的父老乡亲!今日,便索『性』跟胡狗拼个痛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炭味道,伴着已经让人麻木不止的血腥气息,呛得人不由的捂住了口鼻。
尹子琪捏着鼻子,鄙夷的望着城中的断壁残垣。
到处是烧毁断裂的梁柱、到处是无头少腿的残尸,叛军刚刚攻克了睢阳城还没有来的及打扫,便将主将大人迎了进来。尹子琪此时有些后悔这么早的入城,城内完全是一种近乎野蛮的原生态,这种不加掩饰的战场格局显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自己这样的‘儒官’。
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尹子琪阔步朝城北走去,那里看押着俘虏的一干睢阳城将领。
其中当然有张巡。
踢开了一具具残缺的尸首,尹子琪掂着足步小心翼翼的在马道上迈行。
好不容易攀登上了城头,他却险些被其上的景状吓得掉出眼珠。
成百上千个唐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垒成了一座佛塔,而他们的无头尸首则被士卒们堆成了一面城墙,正正置立于北面垛口。
“呃”尹子琪强自压抑着才没有呕将出来。在亲兵的护送下他继续迈步向前走去,扭开了头不再去注视这些让人作呕的东西。
行了约莫百十来步,尹子琪终于看到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将领。
“我听说将军你作战时都咬牙切齿,不知是为什么?”
尹子琪说完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张巡此时已经浑身染满了血渍,原本飘逸清秀的裙甲也已经被撕裂了数道口子,头发蓬『乱』的犹如鸡窝,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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